《同班同学》杂小

42、第 42 章

　　走到KTV门口时正好碰到老胡和苏栗还有两个住在学校的同学，金心也刚巧下了出租车，其他人还没开口，严筝只听这个同桌已经看住她和周子钦开始怪腔怪调：“哟，连校服都没换，你们俩下了考就去约会啦！”
　　高考一结束，这些玩笑话可以肆无忌惮地当着老师的面大声说出来，其他两个同学对严筝和周子钦的暧昧也早有耳闻，低头窃笑。老胡比较淡定，上前拍了拍周子钦的肩：“在外面还习惯吧？”
　　周子钦比老胡高出半个头，他微微颔首：“挺好的，月底就走了。”
　　老胡点点头：“嗯，到了外面自己要多留心，注意安全。”又仿佛想起周子钦并非一人出去留学而是全家移民，又叮嘱道：“成年了就是男子汉，也要多为家里分担。”
　　周子钦一本正经地回答：“胡老师，您就放心吧！”
　　严筝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样的一问一答有点好笑，为了不被旁人看到，只好低下头去调整表情，再抬头时突然就看见了站住老胡身边一直没说话的苏栗，她看着周子钦，察觉到严筝的目光才转移了视线。
　　莫名地，严筝回想起了那年学科竞赛结束后，她在小吃店看到的周子钦和苏栗的背影。
　　“胡老师，您怎么不带大家进屋啊！”
　　从KTV门口迎出来的班长嗓门奇大，瞬间将严筝的思绪拉回了当下，于是大家簇拥着老胡往里走。严筝就在苏栗旁边，作为一个数学学渣，她鬼使神差地问这位数学学霸：“苏栗，你觉得今年数学难吗？”
　　“还行。”苏栗的声音轻缓，鼻子上的透明的眼镜框好像比以前又旧了一点。
　　“嗯，我也觉得好像大部分都能做出来。”严筝附和着她的话，又仿佛试探，接着说：“我这样的都觉得比较顺手，你肯定140以上随便考吧！”
　　这话不巧被被前面的老胡听到，他闻言转过身来：“严筝啊，人家苏栗考得好是理所当然，你要是上了110就算是老天开眼。”
　　金心照旧怪腔怪调：“不对，是爱的力量。”
　　严筝的头一路低到包厢里才抬起来。

　　人陆续到齐，桌子上摆了一打啤酒和数不清的软饮。老胡先站上侧边的嗨歌台，发表了一通热血又激昂的讲话，讲到最后声音变得低回感性起来：“整个年级，我是年纪最轻的男老师，资历不深，带高考班的次数也最少，这两年真的很谢谢大家。我的父亲也是中学教师，他告诉我老师和学生其实不是管理和被管理的关系，而是互相支持互相配合的伙伴，只有彼此理解，团结一致才能获得最后学业上的成功和师生关系的和谐，我很庆幸，我们班的同学都是我的好伙伴。”
　　此言一出，有几个平时就多愁善感的女生已经开始在擦眼泪。严筝看着老胡，想起那次自己被找去谈话时他一直在喝水掩饰尴尬，不禁笑了起来，这样耿直单纯的老师，能遇到，是运气。
　　“胡老师我们永远爱你！”同学里有男生高声叫，接着全场跟着一起喊：“胡老师我们永远爱你！”
　　“我也永远爱大家，”老胡调整表情走下台，开了瓶啤酒倒满杯举过头顶：“高考已经结束了，我们都会得偿所愿，我先干了！”说完，仰头一口喝完。
　　“嗷，胡老师够意思！”
　　“胡老师好酒量”
　　“老胡威武！”
　　严筝没想到自己一时被气氛感染头脑一热就喊出了这么一句话，而且声音洪亮又突兀，连她自己都没有料到。“老胡”这个称呼也只是同学们私下里的玩笑，从来不敢搬上台面，生怕得罪了老师。此刻，严筝端着啤酒的手还和大多数人一样举在空中，旁人的目光却陡然汇聚在了她身上。
　　“谢谢！”老胡又将自己的玻璃杯倒满：“今天之后，我不再是你们的老师，未来，希望每个同学可以把我当成朋友、前辈，或者，一个叫‘老胡’的老大哥，有困惑有困难的时候尽管来找我。”
　　包厢里的欢呼声、拍手声愈加热烈，大家和老胡一起饮尽了杯里的啤酒，一些女生的眼中已开始泛红，这时有人起哄让班长上去也讲两句，平时就喜好发言的小个子男生大步一跨就灵巧地站到了台上。
　　金心撇撇嘴：“又要来煽情了。”
　　严筝突然觉得，自己的同桌未来大概会成为外国小说里富有而尖锐的老小姐，对大多数事物挑剔非常，看不惯这个又嫌弃那个，但并不令人很生厌——因为大多数时候，她的意见是对的。
　　比如，班长开口就是一大段排比，想必是事先就打好了腹稿，青春、迷茫、痛苦、奋斗云云，差点就要仰起45°角流泪了。
　　最后他声音哽咽：“谢谢大家，能在一个班是缘分，能一起经历高考更是难得的缘分，祝我们都能美梦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