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朝圣》神葬花吟

7、无尽黯狱

　　黑，这是楚泽唯一的感觉。

　　他们已经穿过了那片唯一的森林，向着荒原中心迅速靠近。这么远的距离，他们可不会傻傻的徒步旅行。抵达荒原的瞬间，洛亦掌控了这具躯体。

　　一脚油门踩到底，Zonda引擎轰鸣，如一道闪电般，撕裂漆黑的夜，咆哮着冲进染血的荒原。

　　洛亦坐在驾驶座上，懒洋洋的，双眼几乎眯成了一条缝。也难怪他如此遐逸，荒原一马平川。别说阻碍了，就连一颗石子都没有。不经意间，他瞅了一眼染血的大地。

　　这一瞅不要紧，瞳孔瞬间全开，Zonda之外真的就是墨水，黑的发慌。但洛亦抬头，却隐隐约约能看到车内的一个个摆件。

　　“楚泽，荒原的地形是平原吗？”洛亦眉头紧锁，他努力倾听，却只能听到自己刚刚说话的声音。静，太静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平原？”不知为何，楚泽下意识的反问了这么一句。随即缓缓开眸，撇了洛亦一眼，眼神意喻明显：就这？

　　“切，有种，你来开车。”洛亦对他的鄙夷不屑一顾，“不会就闭嘴，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停下看看……”楚泽俩眼珠子一转，半天憋出了这个主意。没等他说完，洛亦就踹开车门跳了出去。

　　阴风阵阵，血腥味满溢，无处不在。出了车便彻底陷入黑暗，失去了最后一抹光芒，此刻的洛亦和瞎子没什么区别。“咔嚓”，清脆的骨骼断裂声从脚下传来，每走一步便响一下。毫无疑问，Zonda狂飙的一路，是由白骨铺铸的。

　　洛亦取出火箭筒，直接开打。轰鸣声随之响起，刺目的光芒撕裂黑暗，拉出一道长长的火舌，呛鼻的硝烟味久久不散。

　　这招确实不错，最起码他能看到周围千米的范围。黑暗似乎被稀释了，不再浓厚如墨，而是像一团雾围在洛亦身旁。

　　“我去！这什么玩意？”洛亦的瞳孔刚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光明，就迫不及待的向前看去。这一看不要紧，差点把孩子吓尿了。

　　破败的城楼，烈火熊熊燃烧，浓烟滚滚升起。城内早已空无一人，所谓空城，大抵如此。折断的大旗，死死的插在城墙上。其上，写着八个苍劲有力的大字：落日余晖启程之诗。所用材料之珍贵，已然超越了洛亦的认知。

　　这是一片废墟，也是一片古战场，洛亦就站在护城河旁。血染的河水泛起层层涟漪，似乎要冲淡这一切，将鲜血洗去，葬下一段历史。四周平静的出奇，没有狂风呼啸，也没有骤雨倾盆，唯留那吹拂的微风和绵绵不绝的细雨。

　　洛亦踮起脚尖，看向城楼。一团团的烈火欢快的跳跃着，任凭雨水再密集，也无法破去它的嚣张。

　　“走吧！上去看看。”楚泽打了个哈欠，一夜未眠的后遗症终是来了。

　　“嗯。”洛亦点了点头，看着面前残败不堪的城楼，狠狠地吸了几口气。

　　待入城，又是另一番景象。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地面因遭受战火侵袭而龟裂，如蛛网般蔓延。残戈断戟随意的插在地上，将这片血染的大地变得千疮百孔。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楚泽眉头紧皱，抬眸向远处看去，“这是地狱吗？”

　　刚入目，就看到一只枯萎的手，准确的说应该是一块包着骨头的皮。那只残缺的手臂，死死的抓住那面折断的大旗。这条手臂的主人，早已被烧成炭了，似乎风一吹就会化作漫天尘埃，烟消云散。

　　它下面是另一只烧焦的手，这只手紧紧的抓住它的手腕，隐约间可见一抹淡白。再往下看，便是震惊了。一只只烧焦的手臂抓住另一只只烧焦的手臂，一环扣一环，如同最精密的机器般环环相扣。

　　“这不是地狱。”洛亦转身，朝城楼至高点走去，“这是真正的尸山血海，天崩地裂，地狱远不及它恐怖。”半空中一只只漆黑的怨灵飞来飞去，却飞不出这座残破不堪的城楼。

　　“这是什么意思？把怨灵困在这里，是为了蒙养吗？”楚泽也看到了漫天乱窜的怨灵。

　　“这不是一座普通的城池。”洛亦的目光在残存的墙壁上来回扫视。

　　墙壁上的纹路大部分都看不清了，其余能看清的，这哥俩又看不懂。良久，才见楚泽发话：“那个字应该是狱，就是不知它代表的是什么意思？究竟是地狱还是监狱？”

　　洛亦的视线向左偏移，楚泽没说错，那的确是一个“狱”字。“狱”字的旁边还有一个字，只不过被一块木板遮住了。洛亦没有多想，一脚踹开，用衣摆擦了擦摇摇欲坠的墙壁。

　　“黯？”楚泽一眼认出，“黯狱？”他挠了挠头也不知是在问谁。

　　“三百六十计，走为上策。”洛亦撒腿就跑，本来是想好好查一下的，奈何这城太瘆人。想象很美好，现实很残酷。他碰壁了，碰的头破血流。那是一道无形的屏障，将这座残城笼罩其中，孤立无援。

　　“嘿！够邪门！”洛亦不信邪，又撞了一次。结果不难想象，这次倒飞的更远。

　　“这是护城结界，你纯粹是找虐。”楚泽幸灾乐祸的看着他。那嘴角的弧线，似乎在说：撞啊！继续！努力！奋斗，疼的又不是我。

　　洛亦眼中星星乱蹿，脑子嗡嗡作响，龇牙咧嘴的抱头打滚。孩子容易吗？半天都反应不过来。

　　“嘶～”这次换楚泽龇牙咧嘴抱头打滚了，洛亦刚反应过来就把身体让给了他，“让你丫的再得瑟。”

　　“护城结界？扯什么？都破成这样了，阵法还能正常运转？无缺的？”洛亦躺在意识深处，嘀嘀咕咕，越想越不对劲，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火箭筒又被他抗在了肩上，然后……就没然后了。他忘了，他还在意识里，真打出去，这哥俩瞬间成灰。

　　“嗯？”洛亦皱眉，“只有一个□□？”惊喜来的猝不及防，他还没有迎接的觉悟。“这下好玩了。”洛亦干咳道，“我地球的科技竟被封了，小爷的穿越之旅才刚刚开始，就要结束了吗？”

　　无论他怎么挥手，虚拟屏幕都不出现。“关键时刻别特么掉链子！天灵灵地灵灵，芝麻开门呗？”

　　“你愣什么愣？”楚泽终于把气喘顺了，“你的□□呢？试试能不能破开结界。”

　　“没弹药了，只有那一发。”洛亦一脸无辜。

　　“换啊！”楚泽边说边打量结界。

　　“封了。”

　　“我……噗……”楚泽一口气没喘顺，硬生生的喷了一口血。接着，就是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别冲动，冲动是魔鬼。”洛亦一语深长，“画个圈圈诅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