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四十五夜 半夏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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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夜 半夏生
の跳楼少年的危机
没有谁能对谁负责，我们怪不了自己，就总喜欢责怪别人。
“听说昨天下午学生会真的收到了226份校训？”五十岚苍蓝回过头看着明显不怀好意的仓木廉，只得放下手中笔，长叹，“仓木君，你还真是很闲啊，怎么人资部的工作太轻松了吗？”
仓木廉脑子里划过被眼前这个人搅和得全是窟窿的生徒会名单，实在难以想象工作再多的话，他是不是要吧冰帝所有的人都绑过来研究一下他们适合哪个岗位了。
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清楚自己喜欢干什么，适合干什么。工作这种事情太多的适合不是靠热情啊，喜欢啊，之类的就够了。有没有这个天赋才是最重要的。就像那句话，天才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汉水加百分之一的灵感，而那百分之一的灵感才是最重要的。这百分之一灵感才是决定天才与凡人的差距。
同理而言，成功的人=天赋+恰好做那个工作+努力。不论怎么不愿意承认，而天赋是重要的，如果把乔布斯与安德鲁怀尔斯对调，那样苹果不会有了，同样不出意外，费马定律指不定要再过300年才有人解开了。
所以说这世间最大的悲剧不是我爱你而你不爱我，而是我明明适合踢足球，但我却成了个设计师……而更悲剧的是我估计到死也不会知道，上帝老人家在设计我的时候，给我的天赋属性是足球运动员。世界上少了个天才球员却只有一个做不出作品的设计师。有比这更悲剧的吗？
仓木廉就万分的想念昨天晚上他所玩的游戏，你看多好，人物属性一打开他就知道他们该干什么，虽然他眼睛比较毒吧但他毕竟不是上帝那老人家的私生子，他怎么知道每个人适合做什么呢？
而被人捅出的窟窿又这么大，人员缺口如此的多，他上哪迅速补充人员？即便冰帝人员基数大，但是宁缺毋滥他还是知道的，有些窟窿与其随便拿块布堵上还不如就这样放风。打补丁也是要技术的。
只是面对即将到来的八校联合学园祭，以冰帝生徒会现在的配置简直就是拦在洪水前面的筛子——有个屁用啊。
想到这里，仓木廉看向五十岚苍蓝的目光简直就是怨念波。
如果五十岚苍蓝只是这点怨念波就会觉得不好意思之类，那她也担负不起这个名字了。她丝毫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在五十岚苍蓝的逻辑里，人，就是拿来，使劲用的。“所以，果真是工作安排太少了么？接下来的会议资料你能帮我准备一下吗？”
“不，我的工作已经满负荷运作了，副会长大人还是放过我这个小身板吧。”开什么玩笑，不是谁都有着五十岚苍蓝和迹部景吾那样的工作效率的，那两个人完全是正常人工作效率的3倍，3倍啊！自认为还是凡人的仓木廉不觉得自己可以完成半小时后就要开始的会议准备，话还没说完，他人瞬间就消失在门后。
而五十岚苍蓝头也没抬，她早知道会这样，况且她真没想过让仓木廉做什么资料整理，这种时候加个人进来完全是给她添乱。虽说只是普通的学生工作，一来事情多起来琐碎并不好处理；二来学生会刚被她打散人员缺失严重，许多工作都是压在一个人身上，加上还是学生，空闲时间不多；三来冰帝学生的身份不简单，有些事情看似简单但确实也必须好好处理。
时间溜走很快，不易察觉。几乎一晃，便是一小时。
生徒室。
“那么我想，关于加强学生会工作职能的问题我想大家没有意见了，那么接下来我们讨论一下八校联合学园祭的事情，这次的八校联合学园祭……”
“不好了，五十岚副会长不好了…………！”五十岚苍蓝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匆匆跑进来的干事给打断了，听到这样的话，即使是五十岚苍蓝也有些扶额……真是，什么叫做五十岚副会长不好了。
“冷静点，你这个样子像什么话？这里是冰帝的生徒室 ！！不是操场。你的礼仪是你家花农教的吗？”北川夕雾挑起眉，不悦的看着那个慌慌张张跑进来还在喘着气的干事。
可怜的小干事在秘书长的瞪视下像是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浑身一抖，反而竟然平静下来了。“很抱歉，做出了如此施礼的举动，但是，山下弘一在天台要跳楼，现在已经有一部分学生发现，开始聚集了，马上就会有更多的人聚集的。”
山上宏一要跳楼。
这句话一出，整个生徒室都坐不住了，五十岚苍蓝也瞬间变脸。即便在日本其实每个学校的自杀率都很高，但是事情一旦真的发生，他们要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即便有着保护学生的法律，但是在冰帝读书大多数非富即贵，哪个学生背后没点家族势力，一旦处理不好，就是家族对抗的问题。
即便是与事件无关的人，现在在坐在生徒室里了，一旦出了什么事，这就是无能的代表，不是所有人都是家族唯一继承人的。在没完全掌握自己可控能力之前，任何差错都不可以有的。毕竟你的对手，可是会用所有的办法拉你下水。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是所有人都无法预见的，就算是五十岚苍蓝，本质上也是一个对其他人事漠不关心的人，在她所认知的世界里面，是无论无何也不可能理解山上宏一那样敏感纤细脆弱的人，更无法想象这样一个人竟会是以铁血著称的山上家的长孙。
大脑当机几乎是所有人的状态，除了迹部景吾还能和五十岚苍蓝对视一眼，所有都有些傻了，毕竟不过是十几岁的孩子。很多人终其一辈子也不会听到自己认识的人自杀。冰帝对于学生的心理状态还是很关注的，有专门心理辅导员追踪学生的心理状态，在自杀率很高的日本学校中，冰帝的自杀率一向不高，所以一旦事情朝着不可挽回的方向发展下去，影响绝对堪比大地震。
“到底怎么回事，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迹部景吾首先发话。
“是……是……据说是……”这下先前慌张的干事又开始有些支吾。
五十岚苍蓝脑袋里想到一个不太好的可能，“是跟我有关吗？”
这话一出所有人放射性的看向五十岚苍蓝，那干事点了点头，“据说是因为被五十岚副会长拒绝了的缘故。”
联想到之前一周轰轰烈烈的告白事件，看向五十岚的目光中带上了各种色彩，无动于衷有之，担心有之，幸灾乐祸有之。
而直面所有人回看的目光的五十岚苍蓝，大脑飞速运转，她并不在意这些人以怎样的目光看她，毕竟人就是这样的一种生物。她现下所能考虑的就是不惜一切代价，阻止这件事情，然后才是万一真的最不愿看见的事情发生，如何把事情控制在最小范围。她是无论如何不愿意与一家三代身居防卫省高位并且前任、现任防卫省大臣分别是是前任家主与现任任家主的山上家对上。尤其是在八校联合学园祭之前。两方的制衡一旦打破，就是一场大战，谁也不知道失去孙子的山上家会不会干出什么发疯的事情来。
几乎是瞬间她就找到对策。
“各部长迅速疏散天台人群，不要让人围在天台，人越多越容易出事故。各干事迅速疏散走廊人群，尽快将学生带回教室，能找到班主任的让班主任回教室稳定同学们的情绪，不能联系上老师的让他们回教室自习，个人负责各班级，总之无论是楼上的还是楼下的都尽快疏散，不要引起骚动，同时通知各社团，如果相关社团成员参与骚动，该社团今年的活动经费将消减，并对该学生的学分扣分。”
新组的学生会效率很高，相关人员迅速离开生徒室去安抚学生。
先前他们是都有些呆住了，但是现在五十岚开口，那么就是说她把这个事情揽上身，没有人去在意为何她越过会长直接处理这件事情，他们只需要知道这件事谁负责，他们该做什么，说句不好听的，万一最终出了事，他们按照副会长的吩咐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想必山上家也无法怪罪下来。毕竟事情如何应对是五十岚直接决定的，并未经过讨论。虽说这样的想法有些对不住五十岚苍蓝，但是这样确实对大家都好，何况作为一个刚来冰帝不久，又迅速拉下了前任的副会长，又怎能要求部下有多为她考虑。
“会长还麻烦您稳定一下人心。”看到大部分人离开后，五十岚苍蓝转头面向迹部景吾。
迹部景吾皱着眉，看着五十岚苍蓝，他自是知道五十岚苍蓝这样做是把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他看得出她眼底的坚决，这件事她必须要自己解决，但是他也有他的骄傲啊。迹部景吾点下头。“我知道了，这就去播音室。那么，还请副会长去劝阻山上宏一。”
听见这话，苍蓝有些愣住，但又微笑着点头。“我会处理好的。”这个人还真是别扭得很，在她之前开口说出安排，也就是要同她一起承担责任。长久以来她都习惯了自己处理所有的事情，她就是脑，不需要依靠，也无从依靠。但是这一刻，她竟也觉得这样也不错。
“苍蓝……”北川夕雾有些担忧的看着好友。
“别担心，那么，夕雾还请你带领秘书组的人彻查这次的事情，务必查出引起山上宏一跳楼的原因和当事人。”苍蓝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便转身离开。
事情应该就在昨天已经处理好了，山上宏一如果要跳楼，昨天为何不跳？今天她既然没有再看到山上宏一的告白应该他也放弃了，即便还是因为她那为什么不在往常告白的早上跳楼？而到已经放学社团活动的时候？毕竟前者更能把心中的痛苦传达给她吧？
选在这个时候……怎么看都觉得不正常啊。
五十岚苍蓝在心底叹一口气，但愿真的不要如她所猜想的那样，在这件事背后还隐藏着深沉的阴影。
走上天台，生徒会的人员还在劝说围观人群离开，即便大部分人都走了，但也还有一些好事者聚集着。看着那三三两两的人群，五十岚苍蓝皱起了眉头。聚集的人群只会让山上宏一的情绪更加激动，这样下去只会更加危险。
“都待在这，是不想要这个学期的社团课外学分了吗？”生徒会别的权利没有，每学期的课外学分最后评定的决定权还是有的。
课外学分也关系到升学，分数太低也不会被好的高中录取，尤其是冰帝本校。原本聚集在天台的学生，看到生徒会副会长的出现，看热闹与自己的前程相比较，都收敛起自己那无聊的凑热闹的闲心。
五十岚苍蓝把那些聚集起来的学生赶了回去，但是同样的，站在天台外侧边缘的的山上宏一也听见了，回头发现了五十岚苍蓝。本就在不住颤抖的身体，更是摇摇欲坠了起来。
“五……五十岚……桑……”山上宏一回过头，惨白的嘴唇颤抖着嗫嚅，吐出几个破碎的音符。
五十岚苍蓝这才有机会看清他，站得那么，脸色那么惨白，那么绝望，那么无助。像是陡然失去双翼的飞鸟，迷惘而无助。混乱的眼神与大脑。这个少年的世界已经崩溃了呢。
“山上君，我可以过来吗？”
说完五十岚苍蓝并没有等山上宏一的回到就开始往前走。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过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看到五十岚苍蓝向前走，山上宏一顿时激动了起来。
“你给我停下啊！”黑发的少年猛地冲过来拦住五十岚苍蓝。“混蛋，你就这样想害死他吗？”少年压抑的低吼让五十岚苍蓝记起了少年是谁——山上秋也，山上宏一的弟弟。又听见山上秋也转头对着山上宏一。“哥，我们不过去了，不过去了……你下来好不好，不要这样子了好不好。你下来啊……”
山上秋也哽咽着，声音悲切而无力，他不明白怎么会变成这样，上午不还是好好的吗？为什么哥哥……
山上宏一的目光这才投向山上秋也，“秋也……秋也……对不起呢……”但是恍惚间，那双眼又迷失了焦距。秋也，对不起呢。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呢。让你有一个我这样没用的哥哥……果然还不如死了好啊。
看着山上宏一的双眼，五十岚暗道不好，又沉到自己的世界里面去了。如果不做点什么吸引他的注意就坏事了，所以说，国中二年级什么的，真是麻烦啊。
“那边的风景不错吧？”
“诶？”完全没想到有人这么问，山上宏一有些呆滞，本就混乱的大脑完全反应不过来。
“看上去是什么感觉，站在高处，跟平时有什么不一样？在那里看着世界，会觉得可以飞起来吗？”说着五十岚苍蓝几乎是擦着同样有些呆滞的山上秋也向前走去，将分别时才低语几句。
“诶？没有…………还是一样……啊，请你不要过来啊，我……我……我真的很抱歉啊”看着五十岚苍蓝走近，山上宏一又开始激动起来。
“你别担心，我不过去你那边？”五十岚苍蓝笑着安抚山上宏一，然后走到了山上宏一身侧三米的地方看着他。“我就在这里，不会再往前面走了。为什么要抱歉呢？
“我…………我给您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吧？”山上宏一
苍蓝看着眼前的少年，羞涩，不自信又极度的敏感脆弱，身为长子却没有对应的能力，对弟弟愧疚，对亲人愧疚，总觉得要是自己不存在就好了。真是不敢相信他有着山上这个强硬的姓氏。
“是的呢，真的很困扰我呢。”
“诶，……”一般不会有人这样回答的吧，对一个有自杀倾向的人……这话一出山上秋也更是怒视着五十岚苍蓝，那眼神似乎要把她撕裂。他甚至想不顾什么后着，先去给这个女人一拳。
山上的头低得更低了“……果然，我……”
“我想你大概理解错了呢，我并不是说困扰你对我的喜欢，我只是不明白呢，为什么会有人喜欢我这样子的家伙？但是呢，即便如此，我的心底也很高兴呢，因为啊，即便是这样的我，还能被人所喜欢，每每想起这个事情，就觉得或许自己也不是那么的面目可憎或者说惹人嫌弃了。”苍蓝先是笑着看了山上宏一一眼，又看着前方的天际，夏日的天空在苍翠的树木映衬下并不是觉得有那么蓝，带着一点橘黄的颜色，连白云都有些无力的飘着，像是受不了这季节的暴晒，怏怏的。
“怎么会？………不会啊，我，…我……我就很喜欢五十岚桑啊。”看到喜欢的人如此否定她本身，即便是害羞如山上宏一也有些激动起来，拼命的解释。
闻言，五十岚只是挑着眉，带着一点嘲讽的开口，“是吗？你喜欢我什么呢？我这个人呐，自私，冷漠，固执，不屑于这世间的任何人和事，丑恶，偏执，胆小，怯懦，我几乎找不出任何一个正面的词汇来形容我自己。所以啊，我很困惑呢，这样子的我，究竟是因为什么而被人喜欢啊。因为啊，我不值得啊。”不值得承受这样纯粹的感情，也不应该承受这样的感情。因为她比任何人清楚，即便她拥有了这样的感情，终有一天如有必要，她也会毫不犹豫的牺牲掉。这是她一开始就选择了的道路。
“不是的……不是的……我心里的五十岚不是那样子的，你不是……？”山上宏一愈发激动了起来，他扭着身子同五十岚苍蓝争论，浑然不顾自己在怎样危险的境地。
而就是这时候一双手从山上宏一身后伸了出来，这双手来得这样的突然，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在那里会有一双手，他一直等着这个时刻，等着山上宏一所有的注意力都被五十岚苍蓝吸引过去之后，他再从山上宏一身后猛的一推。
山上宏一更是完全想不到会有这样一双手的存在，惊恐，慌张，害怕，随着那双手一推，他带着这些情绪和众人的尖叫倒下。他混乱的大脑不由想到，或许我就要死了吧。
到这一刻他才后悔起来。而下一秒，他就被人从前面一把用力抱住，山上宏一茫然的抬起头才发现自己是被弟弟紧紧抱住。我没有死吗？
他傻傻的看着那个在天台外站起来的人，看服装是学校的一名保安，那人利落的从天台外翻了近来，五十岚苍蓝则是走过去感谢。“真是麻烦了。”怎怎么混乱他也明白了，自己这是被救下来了，因为紧张，肾上腺素飙升，他的身体冒出一声冷汗，真是吓到了呢。山上宏一有些机械的拍着弟弟秋也的背，说话的声音还带着一些哆嗦。“没事了，没事了，抱歉，不会再这样了。”
“你还想有再？”山上秋也这次是真的被这个哥哥吓傻了，平时就不见他有多聪明，范起傻来，真是蠢透了。
“好了，山上君今天先回家休息吧。不要在这样了，不值得了，无论是为了谁，这样子浪费自己的生命都是不值得的。”五十岚苍蓝蹲下来，看着躺在山上秋也怀中的山上宏一。
“你太乱来了，要是我哥……”山上秋也依旧瞪视着五十岚苍蓝，虽然他还记得这个少女同他擦身时说的那句“等下接住她”没头没尾，他完全不知道缘由，然后过了会他就看见宏一倒了下来。虽然这确实是把人救下来的好办法，但是他要是没接到怎么办？
五十岚像是看出了山上秋也的想法，“不会有事的，天台用的是外檐沟排水，而且不是还有我吗？”她向来不是一个冲动的人，早在上楼的时候就想起了这栋楼用的是女儿墙外檐沟排水，连忙叫来了保安，安排他等自己吸引了山上宏一的注意力之后就把他推下来，就算山上秋也反应不过来，她也有把握迅速过去接住山上宏一。况且，就算万一，山上宏一真的脑子一抽真的跳了，下边还是外檐沟，设计的时候为了检修这种外檐沟都足够一个人落脚了，而一个人若是死过一次是绝不会还有勇气跳第二次的。
说着又重新看向山上宏一，“我很感激你的喜欢，但是呢，你喜欢的只是那个你幻想中的五十岚苍蓝，她或许善良，坚强，美好，但是呢，我呢，真正的五十岚苍蓝并不是那样的，我只是个自私冷漠的人，软弱、执拗、偏激。疯狂，至少绝对不是个好人。我建议你回家去问问，五十岚是个什么人，所谓的玄夜姬又是什么人。”
而说完这句话，她就起身走了。像她来时那样分开众人，又漫不做声的离开了。
今夜
让我在靠近你一点
在靠近你一点
只要一点就好
这样也是我莫大的
幸福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第四十五夜 半夏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