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苍紫陌》封胤

75、夜班琴声伴入眠，重遇若夜共沉默

　　听见这个声音，清檒手下意识一紧，抬头看向清澜，只见清澜嘴角含笑，转过身去跟来人寒暄。似乎换了个人的楚帝眼神不再阴暗，眯着眼看着清澜。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而后微微一笑，往旁边退了几步，只见无邪一身红色披风仍旧被风吹的不断翻飞，立于楚帝身后。可是眼神却似乎是第一次看见清澜一般。
　　清澜一愣，没再看无邪，继而跟楚帝说着什么。楚帝似乎十分欣赏清澜说道尽兴处，想带着清澜回朝，伸手想拍拍清澜的肩膀，清澜下意识的一躲。楚帝一怔，似乎想起了什么有些讪讪的收回了手。青檒叹了口气，清澜看似心里已经不再惧怕似乎换了个人的楚帝，可是他的身体仍旧记得那场让几人都终身难忘的残虐。
　　听见青檒的叹气，清澜拉着他的手紧了紧，对着青檒安抚的笑笑。
　　墨渊有些不耐的眼神清澜并非看不到，只是他看着无邪十分的不对劲。清澜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掩去了他心中的疑惑。
　　过了许久，楚帝的目光仍旧停留在清澜身上，似乎等着他的答案。感到楚帝的眼光，有些犹豫。
　　“燕皇近期会在我宫中停留，不知云公子对在下的提议可何异议？”清澜转头看向墨渊，墨渊似乎懂了清澜的意思，微微笑笑，摇摇头。清澜看看无邪和楚帝，犹豫半晌，才垂下头，轻轻的揉了揉青檒的发丝，带着商量的口气询问
　　“你跟墨渊一同去可好？我在楚京等你。”青檒不经意的转了个方向，隐隐看到了一道紫色的身影，摸了摸怀中的玉盒沉默了一会缓缓点了点头。清澜松了一口气。继而笑着对楚帝说

　　“既如此，恭敬不如从命。”楚帝似乎很开心的看了看无邪。无邪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或许是墨渊一直低着头，又或许是楚帝有意逃避从头到尾，楚帝未曾看过墨渊一眼。墨渊身侧的手紧紧握着未曾松开。直到清澜拍拍他的肩膀，他才回过神来，对着清澜笑笑，随后在清澜的目光中，牵起青檒的手转过身迎着阳关而去。转过街角一个寂静的地方，青檒一把甩开墨渊的手，恢复成正常身高的样子，红色的眼眸水晶般澄澈，复杂的看了墨渊许久再转过身去。
　　“你知道什么对不对。”青檒一顿，仅仅是一瞬间又向前走去。胸前的玉盒隐隐发烫。
　　清澜看着两人的背影逐渐被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遮挡，一点一点隐去行迹。转过身，清澜才看见楚帝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眼神中有些怀念，迟疑和愧疚。看到这一幕无邪仍旧面无表情，清澜的眼神闪了闪有些疑惑，却未曾开口询问。两个人只是静静的站在旁边等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楚帝回过神来。有些抱歉的样子对着两人说了什么，清澜微微扯了个笑容表示不在意，而无邪似乎没有任何反应。
　　楚帝似乎爱上了微服私访的感觉，迟迟不提回宫的事情。无邪倒是没有任何意见，清澜也只能跟在两人身后。楚帝自顾自的对无邪说着什么，仿佛留下清澜的不是他。
　　不知不觉间，清澜走到了两人的前方，却也没人拦他。凝神思考的清澜并未曾发现前方有人策马狂奔，看见清澜明显不在状态却也未曾停下来。无邪眼眸闪闪并未出声，而楚帝盯着无邪看了半晌却也未发一言。马依旧在狂奔，清澜仍旧出神，可就在马蹄碰到才回神不及反应的清澜的时候马似乎撞到了一层屏障，反而倒飞了出去。马落地后嘶鸣一声狂奔而去，而马背上的人在地上滚了几圈吐血不止。这时一群人大呼小叫的冲到面前。看见清澜略显茫然的脸就张牙舞爪的扑上来。然而这次他们仍然被看不到的屏障撞飞出去。落地后却仅仅是灰头土脸。然而他们爬起来之后脸上尽是恐惧。顾不上他们本来的目的就那么结伴逃走，对于躺在地上纨绔青年的喝骂充耳不闻。那青年见手下全部跑光只是把愤恨的目光投向清澜，而清澜却站在那里发愣，忽然间抬脚走了。未曾看到大街上瞠目结舌的人们。无邪皱皱眉，站在楚帝身边没说话。
　　清澜边走边思索。第一次他在想着什么没发现，可是第二次有人被撞飞的时候他清楚的看到有莹莹紫光一闪而过。清澜抬手捂了捂胸口，却不敢看相其他地方，只是毫无意识的走着。无邪看着楚帝忽而一笑，继而追着清澜走了过去。楚帝未曾注意到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无邪的眸中精光闪闪，转过转角，无邪看着楚帝悠闲的迈着步子走到被撞飞的青年面前蹲下身，看着青年，面上中充满着怜悯，眼中却有着浓浓的嘲弄。他伏在青年耳边说了句什么。只见青年一震望向他眼中有着不可置信，楚帝微微点点头，继而在他耳畔说了三个字。又威胁了他一番。才想着两人消失的方向走去。而那名青年用充满恨意的声调念出了两个字。“清澜！”无邪皱皱眉，有些不豫。
　　从那天之后清澜莫名其妙的泛紫光而且会撞飞人的消息不胫而走。没有人顾及那人是自己撞到清澜身上，也没有人知道清澜根本什么都没做。所有人都只知道清澜会撞飞人。而那个人在后来无数的流言中变得越来越恐怖，甚至有着非人类的面容和心肠。从那之后，清澜无论走到哪里所接触的目光全部都是惊惧。可是清澜却忘记了，在武风盛行的楚国人却对罡风这种护体真气毫无了解的怪异。而对于这个结果，某个人扬起唇无声的笑了，清隽苍远。
　　知道这一切的无邪站在客栈屋子的窗边看着夕阳眼神从开始的犹豫直到后来下定了决心，恣意的身姿益发张扬。
　　在这个小镇盘桓了半个月，这半个月间，清澜总是能在第二天沉睡起身时发现桌上的梨花酿酒瓶。却从未注意夜半时分响起的琴声，古朴悠远。而那红色的身影飞扬如往昔，却少了什么又多了些什么。清澜一时看不通透。
　　玩够了的楚帝似乎打算起驾回宫了。无邪却开口跟楚帝告辞。楚帝一愣，看了看清澜又看了看无邪。幽而一笑，随后送走了无邪。楚帝转身看了一眼清澜，微微笑笑。
　　“清澜随我回宫吧！”清澜一愣，犹豫一下。
　　“若夜对她的夫君很是想念！”清澜眼中忽而闪过了什么。许久抬起头回了楚帝一个字。楚帝达到目的后，也不再停留，转身上了客栈二楼。只留下一句
　　“那么明日辰时动身。”回到房中后，楚帝似乎感到了一股似曾相识的气息。转瞬间失去了知觉。只听见脑海传来一个万分熟悉的声音。
　　“这样么，倒是很好。清澜！倒是个不错的容器！”楚帝在睡梦中皱了皱眉，似乎有些挣扎，脑海中的声音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悠扬的笛声。
　　清澜靠在窗边望着外面的月色，嘴角隐隐有着笑意。淡淡的紫色从夜色中一晃而过。夜色的笼罩下，某些见不得光的交易正在进行。楚宫的某个角落，两个人影似乎传递了什么东西，两人的表情有冷漠，也有惊惧。站在屋顶上，青丞注意那两个人目光却一直凝聚在清澜身上。
　　这晚伴着清澜入眠的仍旧是那清远古朴的琴声。这琴声似乎只有一个人听得见。
　　第二日，楚帝照旧上朝，清澜无所事事的在花园里闲逛。远远看见无邪走过来，便停在那里，可是无邪似乎没有看到清澜的样子，自然悠闲的走上了岔路口。清澜站在原地愣了一下，继而笑笑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听见微弱的呻吟声。清澜一顿，犹豫一下想转身回去。正要走时却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呵斥声。
　　“你们在干什么？”清澜无奈，推开越墙而过，之间若夜背对着他呵斥着两个人，两个人身后有名女子略有些颤抖紧紧抱着手里的孩子。那孩子一脸倔强，身上满是挣扎的痕迹。那连个背对着的人转过身来，看了若夜一眼，拱拱手就离开了。看见清澜却狠狠一惊，即刻下跪问好。清澜短暂的一愣便回过神来，打发走了两人。此时的清澜和若夜还不及说话，便从风中传来了两名侍卫的声音。
　　“记得下次喂的时候别挑这时候。”另一人紧跟着说道
　　“这么个小子还得咱们兄弟来干着吃力不讨好的事。若不是太子殿下吩咐谁管啊？”听见这句话，若夜皱皱眉头，清澜看着若夜的表情立刻也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不及多想两人走到女子与少年跟前。地上还有着碗的碎片，女子的衣裙上还有着深色水渍。那名少年适才的倔强眼神立刻变得迷离。女子脸上却有着深深满足的深思，唯有从眸中深处才有着对那少年的担忧和愧疚。只是紧接着，女子做了个让清澜和若夜都觉得意料之中却只能沉默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