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苍紫陌》封胤

63、慌乱中丞澜错入，竹屋内燕昀初窥

　　眼前牌匾上明晃晃的春风阁差点晃瞎了清澜的眼。清澜瞥瞥嘴，
　　“怎么咱国的才子们这名起得一丝水平都没有。一点都不懂含蓄。春风阁？生怕人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说完没等青丞反应变拉着青丞的手往前冲。青丞一惊，还没回过神就被清澜拉了进去。
　　里面莺莺燕燕也都围了上来。青丞连忙用袖子遮住鼻子，想拉清澜退出去却为时已晚。那些装扮暴露的女子都盯住两人不放。有看上青丞成熟稳重的只是那张冷冰冰的澜比起清澜却逊了三分。亦有看着清澜笑容俊逸，身姿潇洒的。一进大厅，许多正在喝酒的男子回过神来却都是一副惊为天人的摸样。青丞自然知道那不是为了自己，不说别的，就脸颊边上的那道疤痕便不被看在众人眼中。只是那些人对着清澜的眼神让青丞冷气直冒。
　　本在众女中游刃有余的清澜感到了一股令她不寒而栗的冷风吹过，下意识的回过头去。却看见青丞变得有些深紫色的眼眸。心里一个激灵，极力扯出一抹笑容，将手臂从众女中抽出来。却不敢抬头去看，慌乱间清澜抬头的瞬间看到了二楼的一个身影，也顾不得青丞的脸色，埋着头冲向二楼。此时的他并没有感觉到在整个大厅红鸦雀无声，更没看见青丞变得冰冷无情的双眼在大厅中扫视一圈。却仍挡不住有人喝醉了酒不省事。清澜正在诸多人的裙裾中奔跑间被一个醉汉拦住。嘴里不干不净的说着什么，只是那些话自然是清澜没听过的。一时间怔愣在那里。
　　“这小倌馆的怎么跑到这来了？难不成也是来找乐子？不如来陪陪大爷我。”说话的中间还打了几个酒气熏天的饱嗝。熏得清澜差点晕过去。清澜一甩手，却不想那人喝醉了，力气比平常打了些许。清澜一甩竟没甩开。清澜一怔，抬头望去，却被那似曾相识的眸子惊得后退一步，却仍旧没逃出那人手掌范围。青丞彻底被激怒了，走上前去。一把拽住清澜，清澜想说什么却被他凌厉的眼光给逼了回去。青丞四望，此时他和清澜具是面对大门，离门口有大段的距离。清澜在清澜后面头已经要的低到了领子里。就在这时，一名女子出现在大家视线之中。
　　简单的飞月髻衬得她益发精致，双耳边都垂着一缕青丝，身后的柔发垂落而下，只有头顶上头的青丝，斜斜的挽起，像是一轮弯月般，很是特别，配着绯红钿花宫纱绢花，更显的娇俏。
　　绯红的宫锦钿花彩蝶锦衣上衫，配着同色的绯红百摺罗裙，外面罩着一层嫣红的薄丝蚕锦细纹罗纱，那领口处和腰带上，绣着几粒晶莹的北海珍珠，雪白的珠子一粒粒点缀在大红的锦缎上，显得很是惊艳。那鞋子是软底的嫣红细罗宫纱锦缎缎面，上面绣着一双翩翩起舞的彩蝶，那双彩蝶是用了五彩镶金的金色丝线，绣工很是精巧，看起来栩栩如生。饶是清澜在现代加上在宫廷中的阅历也看的一愣。只听那女子轻柔的声音传了过来。
　　“二位，可算是来了。楼上请。那位侠客还是先清醒下吧！”看着清澜的目光有些怔忪。青丞忽然笑得春风拂面。适才出声打破僵局的女子的目光也有些异样，嘴角的笑意带着些许意味。另清澜奇异的是大堂中的人没有一人反对，就连喝醉酒对清澜出言不逊的大汉都没有反对，乖乖的转身从大堂的另一个出口走了出去。
　　在女子带领下，两人上了楼。青丞仍旧笑着，只是清澜似乎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偷偷的摩挲摩挲胳膊。
　　“好冷啊！”而前面的女子憋笑憋的很辛苦的样子。待进了门，女子坐于屏风之内，虽然那屏风只是用透明的绢莎制成。而清澜两人坐于门边椅子上。却没有人对其有任何异议。而那名女子和青丞自进的门中便开始对视，一言不发。甚至是一动不动，连眨眼都不曾有。
　　“听说那位忍不住了，该是动手的时候了。”青丞眼里隐隐闪过笑意，却是冰冷一片。
　　“由她去吧。”女子微微一怔，眼眸稍稍流转便看到青丞眼里的凶光。继而又是眼眸中传出淡淡的吩咐
　　“只管照我说的去做。”那女子眸光示意知晓。
　　这时的青丞并不知道他们的对于在这世上第一次相见的交流有了怎样的后果。若是青丞知道了日后，不知是否会后悔。
　　在两人对视的瞬间，清澜有些无聊，便四下打量了一下，窗开两扇，分别在房屋南面的东西两边。那名女子背对着窗户，坐在两扇窗的中间。贝壳型的卧榻摆在西面的窗边。泛着暖暖的黄色，却在月光的映射下有些冰冷。靠着西边墙边的便是一张八仙桌，上好楠木制成。一套玲珑瓷的茶具摆在上面，为整间房屋添了几分风雅。两边的则挂着装裱过的两句诗词。醉里不知年华限，几轮春光葬枯颜 。而东面的墙面下摆着的是同睡榻同色系的床，不仅仅是纱帐，就连制成床架的木材颜色花纹无一不与纱帐契合。而东边的那扇窗户旁边放这个高架的置物架。上面有盆兰花，散发着清幽的香味。
　　过了不久，那名大汉走进门来。在进门的瞬间，清澜看了他一眼，只是这一眼，清澜便看出了些端倪。便不再看，转过身去，趴在椅子边上的小几上，慵懒的看着仍在互相瞪着的两人。清澜无意的动作招惹的大汉半边身子都酥了。伸出手便向毫无防备的清澜腰间探去。却在即将达到目的的时候被什么东西打到了手上，让他立刻把手收了回去。这细微的响声仍然落在清澜的耳中。而清澜则是暗自幸灾乐祸。心里想着‘活该，小爷也是你能动的？’清澜实在无聊，便拽拽青丞的袖子，结果青丞根本没理他。清澜无聊了，继而又趴在小几上把玩着自己的头发。
　　没一会踱步到墙边的椅子上继续趴着。看着窗外的月亮怔怔的出身。却被隔壁细小的声音所吸引。听到那些人谈话的内容，清澜一惊。
　　转头向青丞看去，青丞的侧脸仍旧俊美无双。暗夜中，子清看着清澜无措的表情一脸玩味。只是青丞瞳仁微微瞥了窗外一眼，皱了皱眉略显不快。

　　燕昀坐在亭子里自饮自斟。丝毫不顾暗地里岚颍偷窥的眼神。燕昀冷冷一笑。这丫头怎么也不是好东西，不如最近陪她玩玩吧。只是现在怎么也是难得出宫，不去游玩有些对不起自己。继而站起身，眼见宫门越来越近，侍卫们也越来越多，燕昀笑得用若夜的话说那叫一个贼眉鼠眼。燕昀自小顽劣，那戏谑心思上来了，戏弄了那些侍卫一番大摇大摆的出了宫门。出了宫门一段距离回头看看宫门。还嘀咕了一句
　　“没有我家的精致。不符合我的审美。”只是这一走，岚颍的计划得以实施。那一场大火烧透了云都的半边天。
　　燕昀对街面上的小摊小贩们没什么兴趣。青丞曾经放出流言的寺庙他还是有兴趣去看看的。打听到了之后直奔而去。
　　站在庙门口，燕昀把扇子摇的风生水起。他到的时候也是下午了，城里来上香的官家家眷也是准备回程的时候了。自然有许多官家小姐瞅着燕昀移不开眼，浑身气质在多年皇位的打磨中变得霸气却不外漏，翩然笑语间迷乱了多少女子的眼。怕是嫁做妇人的少妇也流连忘返。燕昀却是那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公子哥。其人过处留下一地芳心。
　　进入寺中，燕昀并不信佛却也没有亵渎的意思。只是看别人参拜时静静的笑看，好风似水如昨，明肌雪吼悲风烈 。倾了故国还踏马蹄夜月。天下万般，不在眼中。。燕昀无所谓人们的供奉谁又在拜祭谁。他的脸上竟是平静，似乎看不到众生苦。听着人们念着一年老一年，一日没一日，一秋又一秋，一辈催一辈一聚一离别，一喜一伤悲，一榻一身卧，一生一梦里具是千帆过尽的沉寂。
　　躲在佛像后的主持蹲到皱眉。两个人一蹲一站，一隐身佛像金身后，一立足大殿陛街前。没有相交的视线，没有照面的思索。
　　只是老和尚蹲不住了，悄悄从佛像边的偏门走出去。却没逃过燕昀的眼。燕昀不动声色的跟过去。闲庭信步间走到了寺后的竹林，老和尚进了竹屋。而他立于竹林小道见，偶尔看一眼被竹林阻挡的天，默默无语。寒靖在哪里又做着什么呢？是跟云曦那个老痞子拌嘴还是躲在哪个角落里看书呢。不自觉间。天色渐晚，偶尔有小沙弥出来做杂事的时候看见他也只是投以平静的一瞥。燕昀没有出声相询，他知道既然老和尚引他来必有深意。
　　果然没多久，老和尚装作一派仙风道骨的样子出来寒暄。
　　“施主于此依旧，竹林入夜露重，不若入屋想叙。”燕昀微一颌首，扇子一指示意老和尚带路。老和尚抽抽嘴角，乖乖走在在前面。燕昀有一下没一下的甩着扇子跟在后面。只是沧焰站在大殿顶上看着燕昀进了竹屋。
　　进了屋，老和尚盘膝坐于蒲团上，直盯着燕昀不说话。燕昀也没有任何不适的任老头打量。
　　“施主果然非同凡响。”到最后，老头子憋出这么一句，惹得燕昀微微一愣。‘这个老头子看了半天就看出了这个？’燕昀很快回神，淡淡的点点头。老和尚吃了瘪，摸摸鼻子。
　　“施主稍带，贫僧去看看膳食。”听见这句话，燕昀眸光一闪，微微点头，老和尚施施然走出房门。
　　燕昀静坐在蒲团上，撑着下巴等着屋子墙上的字心底一激灵，心里隐隐有了幻想和期待。他即刻站起身，走进里面的套间。里面和外间一样仍然俱是竹子所制一切用具。走至房屋，桌面上放着一张纸笺。燕昀并没有看的欲望，只是寻找着心底的那人。却忽然窗户被风吹开，那张纸正巧落在他脚边。燕昀犹豫一下捡起来却只见四句诗印入眼帘。
　　云客来游仙外天 ，
　　神龙栖在九重寰 。
　　雪如罗素烟如缕 ，
　　龙渊悬自万重轩。
　　还没等燕昀仔细思索，外间便走入一人。燕昀一惊抬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