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苍紫陌》封胤

12、燕帝太子半遮面，书房诸子始寻衅

　　因为清澜一个走神，杯子甩出去的路线居然直奔燕帝的脑袋，下意识的挡在他前面，却看见杯子碰上了飞速而来的刀子，刀顿杯裂。虽只是瞬间也足够燕帝有所反应了。下面的臣子们看见这一个画面，一片慌乱，杯屑满地，酒香袭人，伶人惊恐，宫侍发抖。画面仿佛定格在这一秒。斜眼看过去燕国太子的反应却是低着头坐在椅子上，抬起头那瞬间眼中的冷漠一闪而过，镇定的站起身问起皇帝的安全。不等燕帝回答，反应过来的朝臣开始窃窃私语
　　“这云国皇子还真是不祥，这才来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是啊，照我说皇上应该杀了质子，攻入云国才是！”
　　“...”这个时候没有人看到燕国的太子眼中一闪而过的狠厉表情。
　　而清澜在打量着太子在发呆。
　　‘一头棕色的卷发衬托的他有些邪气，眼眸却十分纯净，甚至比四哥都要清明，却带着本不该出现的冷漠，早听说这个太子母亲是异族，所在朝堂上没有什么势力，却能被封为太子，难道又是帝王心术么？那么他想保护的又是哪一个呢？如此说来跟四哥某些程度有些像呢！’想完微微一笑，刚转头就看见燕帝面带微笑却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清澜也笑着看回去。
　　我看着清澜盯着燕帝发呆，‘这小子，到底怎么回事？’我传音喊醒他，却也没逃过燕帝的眼。他仍是笑意盈盈的看着我们。任由下面的臣子们越吵越激烈。燕国的众皇子也只是看着热闹，唯有不同的便是太子燕无邪。跟皇子们不同的是戏谑，只是一个想弄清楚疑惑的孩子。由此看来这位太子定会有惊人之举啊。毕竟这些大臣们的外孙被压在无权无势的太子之下可是让他们大大的不满呢。我站在小七身后看着。渐渐的，大臣们争吵的越来越激烈。燕帝只是笑，仍旧是能暖人心弦的笑。偶尔看太子一眼。
　　“父皇！”看着无邪开口燕帝笑容更胜，眼眸中更是带着某种色彩。
　　“太子可有事启奏？”燕无邪起身，问的不卑不亢，只有燕帝看出了些什么。
　　“儿臣只想问众臣们一个问题！”在眼底点头应允后才开口
　　“诸位大臣，你们都是朝廷栋梁，本殿不才，想请教诸位当初是哪些人提议我国劳民伤财去攻打云国？又是那些人让父皇接云国皇子入宫的？现在再来说想杀云国皇子，难道你们食的都是楚国的俸禄么？”说完之后抬脚出门，配合着清冷的气息以及阴狠的目光让一众大臣们一时反应不过来却也冷汗淩沥。这个罪名一旦坐实可是叛国，个个愤怒不已，纷纷跟燕帝抱怨太子的不是。无邪冷冷的看着他们，嘲讽的笑着，却在临出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只看到笑得灿烂的小七举了举手中的酒杯，给了他一个倾倒众生的笑。在我看来不只是赞赏还有兴趣的笑。我的心底竟有丝不安，一直在他生命中占据重要位置的我或许从今往后要看到一个个的人进驻他的心底深处。刚回过神就听见燕帝的话语
　　“好了众卿们为了清澜也都累了，回去歇着吧！”配上他一脸温暖的笑意，大臣们似乎忘记了适才太子的不恭，三三两两的结伴离开了。而燕帝转过身来
　　“你们跟朕来!”之后转身就走。
　　小七一愣，我低下头，我推着小七跟在他身后,早在当初父皇说要我和小七做燕国权臣威逼太子，心里便一直有怀疑，权臣，燕国随便找一朝臣便可，何以要用我和小七。探听到燕国太子的消息后便得知这件事肯定不简单。
　　当初在来的途中听到边关战况蹊跷更让怀疑加深一层。直到边关，我那所谓的外公，居然让我利用燕国太子殿下，帮助太子建立势力在其未稳之际反借其力渗入燕国朝堂，介时里应外合他攻入燕国，之后迎我回宫，再公布天下说我为潜入燕国是因为皇帝发现燕国有不臣之心，侍机而动。他给了自认我想要的，我也定会给他他想要的，可惜.....
　　那时我便知道，父皇并不信任他，他不知道父皇正式利用他这点才让他挂帅，于是顺理成章，我被遣至燕国。而宫里那不久之前才至的祭师更是让我看不透为何他突然救了父皇被带回宫中受封祭师，却并没有臣下对帝王应有的恭敬。这点常年混迹父皇身边的小七自然容易发现，而小七整治太傅只是因为之前他无意中小小的得罪了祭师，才被父皇下令太傅对他严厉了许多，而小七也只能神不知鬼不觉回报在太傅身上。
　　虽然在外人面前具是演戏高手的他们自然演的天衣无缝，可是就是演的太像反而暴漏了很多，比如某日隐在亭边的自己看见了父皇听见手下人对他说祭师有事相询，按说祭师有事相商必是大事，他该即刻回去才是，他也的确去了。不排除他知道我在那里故意做出的姿态，可是在老太监略显诧异的眼神中我明白了平常的父皇显然不是此种状态。老太监也是跟在皇帝身边的老人了，何以有如的表情变化？类似的事情层出不穷。如此一来，这燕国来的却是蹊跷，假设这是两位帝王的约定，一切便讲得通了。
　　果然，进了宣世殿，他的所作所为就让我确定了自己猜想的正确性。
　　一进门内，他并不问我们什么，只是盯着小七看，最后笑笑微微感叹一句
　　“不像啊？”小七有些愣愣的，我心里一顿，何必听下去呢，他叫我们来就可以说明一切了。
　　“啊？”听见小七低微的声音回过神来，我微微一笑
　　“陛下，师傅交代，向陛下问好，而且看样子您和七殿下有话要说，还望允我先告退！”燕帝笑笑，挥挥手
　　“无妨。你们一起去吧，朕会吩咐人带你们去太子宫。今后你们就住在那里。”我们行礼退出，在外面，看见方箫和燕伊远远站着。手里提盏灯，门口处平缓，并未有宫廷惯有的高高的门槛，只是我看见外面的宫侍带领我们出去的时候，走到门槛处脚下意识的抬起我才知道，燕帝都做了什么。
　　走到了门口，在侍卫们轻蔑的眼光下，我推着小七进去，小七仍旧笑意盈盈，似乎心情很好。我低下头去看他，他猛地一回神
　　“四哥，我们今后就要在这里生活了呢！”我有些不解
　　他笑着摇摇头没说话。我在宫侍的带领下，将他安置在屋子里。转身走了出去，到门口时他叫住我
　　“四哥，这里够宽敞，我们一起在这里睡吧！”我一愣，摇摇头，这小子怎么这么异想天开。我无奈，他立刻举手
　　“四哥，我只是不想你去睡那侍卫房嘛。怎么说你也是兄长嘛。那有弟弟住豪宅，兄长住下人房的道理啊！”我一瞪他
　　“知道我是兄长，你不照样不听我的话！”他的笑有些凝固，我俯下身，将他安置在床上，照着他脑门来了一下
　　“好了，累了一天，赶紧睡吧！我跟方箫他们住在一起，有些事方便些，你在这要小心了。”他撇撇嘴，
　　“知道啦，四哥!”看着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性格也不多说，我转身出门，掩好门。刚走没几步，只见太子燕无邪站在那里，眼神里有些阴冷。我心里暗叹，走过去行礼，他盯着我看了好久。
　　“你不是侍卫？”我沉声应答
　　“殿下说笑了!”他嗤笑一声
　　“不管是不是说笑，主忧臣辱，主辱臣死！”最后一句，他俯在我耳边，声音有些愤恨，说完之后并不停留，越过我的位置一个人渐渐走远。换下一身华贵太子服饰的他着一身红袍，在灯光的映射下显得狂放，卷发更是将他的张扬衬托的一身煞气。转过头去
　　就看见方箫站在身后，我微微感到些温暖。点点头，示意他一起。等我走远后，有个影子出现在刚才我很燕无邪对话的地方。低下头，想了想什么。接着手搭轮椅扶手上，微微有些泛白又抬头仰望星空，一动不动。
　　第二天清晨，我去小七那里找他，只见，燕国太子坐在他边上两人有说有笑的谈论甚欢。言语间对父皇甚是不满，小七只是坐在一边，安静的笑着，听着燕无邪的长谈。自从腿伤后小七的气质慢慢开始改变。仍旧会笑，而那笑里的宁静多了些淡然，在亲近的人面前仍旧笑得没心没肺。而我不得不板起脸伪装成不苟一笑的暗卫。直看得方箫和燕伊两人偷笑不已。走进房间，因太子在场，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但小七在我行礼之前就已经已经自己推着轮椅向我行过来。
　　“师兄！”燕无邪很是不满的看着他。小七摇摇头，眼睛亮晶晶的冲他眨眨。小太子也就不再多说什么。接着说出了他来的目的
　　“父皇交代，你二人同我一起去书房进学！”声音有些恶声恶气。一听到这个，小七的脸就拉了下来。这小子一向最不喜欢之乎者也。委屈的笑脸显得有些可怜，燕无邪，撇他一眼哼了一声走出去。
　　“四哥，能不能不去啊！”我看着他，渐渐的，他的气焰萎靡下去。拖着我的手晃荡
　　“四哥，我去，去还不成嘛！”推着他，跟着脾气不大好的太子来到书房。一进门就看见几名皇子坐在书桌前。无邪也不管他们，自顾自的拉着小七坐在他旁边的那张说桌前。在太子的示意下，宫侍们拿出来文房四宝凡在桌面上。临走前向着某个皇子的方向看过去，微微点头。我将笔拿起来看看。
　　“皇子殿下，想必燕国已经艰难到如此地步，还是说贵国的制笔工艺仅此而已？”燕无邪，抬头看看，迷惑的眼神显得异常迷糊，大大的眼睛里也闪烁着不解。
　　“清澜，可是有何不妥！”无邪虽对我没有好声气，但对小七还是不错的。小七抬头看着我，一些戏谑的眼神有些兴奋
　　“笔有四德：尖，笔毫聚拢时末端要尖圆，笔毫圆满入枣核之形齐指笔尖润开压平后，毫尖平齐。键，笔毫重压后提起若随即恢复原状说明笔腰弹力尚可”还没等我说完其他几位皇子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的刁难就应经上演、
　　“不过是质子，有的用就不错了！”旁边有人附和
　　“父皇心慈，让你们来书房，一个被除名的皇子还敢还挑三拣四！真以为这里是你们云宫啊，若是我早。。。”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小，我毫无顾忌的将杀气外放。
　　“皇子殿下，你可以再说几句！”燕无邪在身后乐的自在，小七仍旧笑得宁和淡雅。并不插手，手里却把玩着轮椅的扶手。我自然之道那里面有些什么东西。小七缓缓的开口
　　“皇帝陛下仁德，吩咐清澜带师兄来这里学习，清澜不惹事但不代表怕事！”说着脸上浮起在宫里只有在恶作剧是才会有的笑容。我不由得退后几步。燕无邪看着我的动作，也跟着离他远了些。只见他推着轮椅向着书架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