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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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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希没有打算选择塑身衣，她换上一条简单的珠光色裙子，上面绣着一些简单的花纹，看着并不繁复。
浓密的长发被盘在头上，简单的两个珍珠发卡便已足够。
原主的饰品并不多，有些已经有了些许年纪，可能是跟家庭有关的原因，普威特并没有多余的资金来供给家里的女士购买时新的饰品珠宝。
南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淡绿色的瞳孔看着颜色淡薄，特别是配上没有多少血色的嘴唇，总觉得很少有人会喜欢这幅寡淡的样貌。
目光扫过桌子上摆放整齐的化妆品，她想了想，还是伸出手打算画个淡妆。
之前的自己是没有雀斑的，但现在就在鼻子跟脸颊周围，星星点点出现了一些。
用粉底点上去，然后就用手指轻轻晕开，浅褐色的斑点很轻易就被盖住，然后在雪白的肌肤上开始出现蜜桃一般少女的颜色。
一个罗莎婶婶口中的“讨人喜欢的淑女”，那就应该有着健康的气色，迷人的微笑，还有一双就算不说话也藏着秘密的双眸。
胭脂粉色的唇膏被细致的摸到唇上，然后慢慢晕染开，不浓艳也不夸张，只是将一个人的气色变好了不多。
她深吸一口气，自觉跟原本的南希有些礼仪上的差距，有记忆并不代表熟练到了骨子里。
所以这几天她只需要多看少说话，不要让别人察觉到自己的僵硬就好。
走到门前，红棕色的木门坚硬厚实，可能是专门配备了隔音的功能，站在门口时，南希只能听到外面走道上不甚明显的争吵。
放在把手上的手停顿了一瞬，南希并不确定现在是不是出去的好时机。
走道里，卡尔的手紧紧钳住露丝的胳膊，他气急败坏的盯着露丝的眼睛。
刚在就在他没发现的时候，他的未婚妻竟然跟一个三等舱的老鼠走在一起，还说什么是被对方救了下来。
是觉得我是个傻瓜吗？还是说觉得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她面前没什么脾气就以为我是个能够被人摆布的懦夫？
卡尔的力气死死的捏着露丝，他没有控制力道，如同一个铁做的钳子。
“你是我的未婚妻，露丝，你应该时刻记住自己已经属于霍克利家，而不是在夜晚跟一个来自三等舱的下等人旁若无人的聊天。”
“我想罗斯应该跟你说过你们家族的事，是你们需要我而不是我必须选择你们。”
他靠近了些，没有去管露丝显而易见的挣扎，仿佛对方的抗拒对他来说无关紧要。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跟道森先生没什么问题，如果你执意要将罪名按在我们身上的话，我也无话可说。”露丝偏过脑袋，她挣扎着想要将手臂抽出来，但显然自己的力气在卡尔面前不值得一提。
“你放开我，卡尔，你是舍弃了一个绅士该有的道德，竟然这样对待一个女士，就不怕别人嘲笑你吗？”
这句话惹怒了卡尔，他厌恶嘲笑，正因为这样，才会会来到大洋彼岸来证明自己。
自从来到英国，他联系上白星公司，并且成为最主要零件提供商，这让他这个来自于美国的钢铁制造厂的继承人进入了那些已经没落贵族的眼睛。
名誉跟金钱最合适不过不是吗？
所以他选择了露丝，这个已经负债累累的贵族，虚有头衔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反正他也没有盼着布克特家族会给他什么回报。
露丝很美丽，如同一只正在绽放的英格兰玫瑰，从他第一眼见到对方时就知道。
所以他才会直接决定于露丝订婚，只要她成为自己的一个门面，一个漂亮的门面。
爱情？说什么玩笑话，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好看、听话的妻子而已。
“你如果害怕嘲笑就不会跟一个下水沟里的老鼠眉来眼去，你是盼着别人嘲笑我吗？”
他牙齿的碰撞声在露丝的耳边很清楚，从喉咙里发出的低吼声让他像一头正在发怒的野兽。
“你不能这样卡尔，道森先生他救了我，他并不是你口中的那种人！”
露丝沉下声音，她不能发怒，就像罗斯说过的那样，现在的布克特家族攀附与霍克利，她不能让对方生气。
“哈，不是我说的那种人？这种人我见得多了，他们都是为一点美金什么事都能做，你都不知道他在上船之前是一个小偷还是个流浪汉。”
卡尔后退一步，钳住露丝的手也松开，站在不远处的洛夫乔伊从戒备状态恢复到正常的状态。
他走上前，熟练的将香烟放到卡尔的手中，火焰将烟点燃，浓白色的烟雾顿时消失在空气里。
狠狠的吸了一口，像是泄愤一样，卡尔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露丝，像是在思考接下来要如何对待她。
“你先收拾一下，然后跟我回去宴会。”
话音刚落，就在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时候，一侧的大门突然打开。
门把手被旋转的声音在空荡的走道里清晰非常。
“咔咋！”
几人都被突然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特别是露丝，情绪有些激动的她差点没有叫出声。
在反应过来只是有人出来后虚弱的抚了抚胸口快速跳动的心脏。
南希自然的走出来，然后像是没有听到对方的争吵一样。
在她的目光里洛夫乔伊很快就警惕起来，随后才想到自家的主人是在走道而不是自己的房间里，这里没人出现才会是一件怪事。
洛夫乔伊很快就反应过来，他走到一旁，极其自如的朝着南希微微俯身，似乎在向她问好。
卡尔有些恼怒，是谁这么没有眼色打扰他？
他将手中的烟放下来，口中的烟雾缓缓吐出，已经拧成一股麻绳，中间的沟壑都能夹死几只蚊子。
“普威特小姐？你没有去宴会吗？”露丝艰难的露出笑意。
她认识出来的女生，南希·普威特不算一个特别出名的淑女，她从小都不怎么出席各种宴会，传说是因为她的身体过于孱弱，这件事露丝从母亲口中听过几句。
面前的女生看着很年轻，似乎比自己要小几岁，青涩的如同一朵还没有开放的白山茶，正在四月的枝头悄然生长。
“是的，刚刚回来换身衣服。”
南希的唇角微微上扬，她的眉睫遮掩住有些无奈的目光，过道里明亮的灯光让她的脸上投射出了一道鲜活的阴影。
“是吗？我方才看着普威特夫人了，她似乎正在等你。”露丝艰难的说。
就算南希没表现出任何奇怪，仿佛她什么都没听到。
但露丝自己的第六感告诉她，南希肯定发现了，但是顾忌着自己跟卡尔的面子，才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卡尔沉默着站在一旁，他习惯性的将一个陌生人从头到脚的打量，丝毫不在意自己的目光会不会让人不适。
他自如的微微抬头，从小到大他都习惯性的看不起比自己家庭要差的人，他的目光里带着明显的侵略感，似乎正在思考对方值不值得自己花心思。
在他眼中，对面的南希·普威特跟露丝一样，都是需要来攀附有钱人的没落贵族。
“我是南希·普威特，这位就是霍克利先生吧，听婶婶说，你可是少有的青年才俊，都能跟白星公司达成合作。”南希将目光放在一旁的霍克利身上，在对上对方的目光后微微点头。
卡尔犹如实质的考量南希毫不在意。
卡尔·霍克利的性格她知道，自信且孤高，相对于死亡他更不能容忍失败，婚姻如此，事业也是如此，不然他也不会在经济大萧条的时候饮弹自尽。
卡尔下意识的露出笑意，他右手放置胸前，摆出一个标准的礼仪动作。
“感谢你的赞美，我想很多时候大众对我的评价都可能过于完美，相信只要能抓住机会，这件事将会是我事业的开始。”他坦然接受了赞美，这种话他听过不少，已经有了一套完整的话术。
有时候他也需要让其他人看到自己的价值，只有这样，那些还在犹豫的商人才能心甘情愿的将订单交给他。
南希不着痕迹的脸色一僵，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脸皮这么厚的人。
短暂的交流没有让南希有过多说话的欲望，面对的是电影里的女主跟男二，很可能刚才两个人是为了男主才吵架的。
相必对方也不想跟自己多说什么吧。
南希转身离开，她走路的速度不快，一路遇到了很多不认识的人。
大家都是点头之交，普威特家族名声不显，说不定连自己是谁家的女孩都不知道吧。
泰坦尼克号之外已经被浓重的夜色笼罩。
大西洋的海面上在夜晚总会带着一股蔓延开来的海雾，它遮挡住了水手的视线，号角声、口哨声在瞭望中响彻整个夜空。
这是南希第一次进入餐厅，橡木的楼梯从上层甲板蜿蜒而下，镀金色的扶栏下镶嵌着浅色的木质搁板。
旋转的阶梯从上至下都已经站满了各个行业的翘楚，他们汇聚在这一艘无与伦比的巨轮之上，在夜晚的演奏曲目中攀谈着过去的荣耀与未来的光明。
罗莎婶婶就在一处小型的圆桌上，她已经换了身打扮，正在跟一位穿着繁复装饰礼服的妇人热情攀谈。
她脸上恭维的笑容看的南希很陌生，在原主的记忆里，罗莎婶婶总是将荣耀刻在心上，表现在脸上。
很少有人能让她在交际场合不留余力的表现出自己地位的稍逊一筹。
南希扶着楼梯上面雕刻的藤蔓花纹，细腻流畅的功力可能是来自于一个名家大作。
顶部璀璨的灯光透过玻璃的七彩光辉，就是在暗处都散发着莹莹光泽。
南希走上前，在不经意间来到了罗莎婶婶的身旁。
罗莎脸上的笑容未变，她自然的跟其他人介绍南希，这显示着南希马上就要进入费城的交际圈，她到了去寻找良好丈夫的阶段。
“对面的是女伯爵。”在南希刚坐下的时候，罗莎婶婶侧过脸，然后低声开口。
“你右边的是梅西百货的斯特劳斯夫人。”
随着罗莎的每一次介绍，南希都朝着对方微笑，说到底，她在这个餐桌上的作用就是一个摆设，其他人不会聊到自己身上，不过旁边的莫莉夫人显然不这样想。
“这就是普威特小姐吧，看着真标志，不愧是贵族小姐，跟普通人一比差距就出来了。”她笑的很和善，像是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其他人明里暗里的忽视。
她的丈夫刚刚发迹，被称为“new money”，也就是常说的暴发户。
一个上层圈子始终是闭合的，除非你有几百年的家族历史或者一个贵族头衔，突然发迹就想进入核心实属痴人说梦。
此话一出，南希很清楚的察觉到旁边布克特夫人，也就是露丝的母亲不着痕迹的嘲笑，她用折扇挡着脸颊，如同喝水一般平常的微笑。
就连她的婶婶也差点板起了脸，这种话无异于在嘲讽普威特家族只能够跟普通的平民做对比。
“南希她算不得什么，只是学了一点礼仪罢了，在女伯爵面前还是差的远了。”罗莎垂眉深吸一口气，杯中的葡萄酒摇晃着荡起波纹，她轻抿了一口。
“我倒是觉得布克特小姐才是真的淑女，这个圈子里谁不知道露丝的优秀？还是罗斯你对女儿的教育要更厉害。”
“对了，露丝跟卡尔呢？怎么没看到他们？”罗莎婶婶装做四处扫了一眼，轻飘飘地问。
方才她就发现了，露丝不知道是怎么了，直接就跑了出去，看样子是不是跟卡尔闹了矛盾？
要她说露丝就是在大学里学的太多了，想法有些奇怪，哪个淑女会喜欢什么抽象画？还有那种不应该出现在宴会上的文绉绉的理论？
这些都是绅士们应该学的，而不是淑女！
“可能是去甲板散散心吧，他们年轻人有话说，我们也得给他们创造条件不是吗？过几天一上岸就订婚，他们也可以趁这几天多交流自己的兴趣爱好。”罗斯的回答滴水不漏。
她知道自己的女儿在想些什么，卡尔虽然傲慢但算得上小有成就的富豪，很重要的是他跟露丝年龄相差不大，自己还是挺看好他们的。
“也就是你过于宠溺露丝，我听说她上大学是老布克特同意的对吧。”
“是啊，这样也挺好的，两人也有一些共同话题。”
南希没有参与面前的软刀子比拼，她将面前的牛排切成小块，然后仔细的将所有的表面沾上酱汁，这是一个巨大的工程！
卡尔跟露丝回来的时候正好也是来到南希所在的这一桌，剩下的两个位置似乎就是为他们留下的。
卡尔·霍克利目光扫向刚才才见过的南希，对方根本就没将心思放在其他人身上，一直跟面前的牛排较着劲儿。
“怎么这么晚？甲板上的风挺大的吧。”罗斯笑着问，她看向卡尔，正在给他提示。
“是啊，今天已经过了昆士顿，顺利进入大西洋，海风可是不留余力的想要将泰坦尼克号吹的忘记既有航线，不过以史密斯船长37年的经验肯定不会让我们迷失在大海上。”卡尔霍克利靠在椅背上，他让洛夫乔伊缓缓将卷烟点燃，一直等到吐出一口浓白色的烟雾才回答。
他不愧是名利场的常客，南希都觉得他是不是还没有成年就已经在各种场合下真话假话掺着说。
“这可是史密斯船长最后一次航行，我想肯定会在他的职业生涯里留下最后的荣耀。”
“我相信在我们到达纽约的那一天，所有的报纸都会将这件重大的事记录下来，自由女神像都会为我们欢呼。”
“永不沉没。”
“没错，这是一艘永不沉没的泰坦尼克！”
牛排的味道在口腔里味同嚼蜡，南希没忍住想是不是因为人们说这个词说的太多了，导致上帝有些烦躁才让接下来的事发生？
所有人都举杯庆祝，卡尔的目光从露丝的脸上扫过，她看起来心思早就去到了别的地方。
说不定还在想那个该死的杰克·道森，那个下等人就像个小白脸，将涉世未深的贵族女孩迷得团团转。
他脸色一沉，将目光投向更远的地方，就在自己的对面，那个进食都仔仔细细的女士真的是自己最开始了解的那个人吗？
第一次，卡尔霍克利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怀疑。
他在选择未婚妻的时候普威特家也出现在他的备选名单里，对方跟布克特一样濒临破产，只需要自己的一笔巨额钞票，就能让对方起死回生。
但他不是慈善家，给布克特的那一大笔钞票也是看到露丝的面子上，而普威特显然没有这个机会。
露丝是他见过为数不多想要娶回家的女士，她美丽而富有学识，在整个圈层都首屈一指。
娶了她，霍克利家除了失去一笔钱之外没有什么坏处。
所以他很快就同意了罗斯的说法，反正都是要娶妻的，找一个好看的美丽花瓶摆在家里便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