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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第 10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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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视线沉稳却炙热，南希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突兀的感觉。
明明给人总是沉稳的模样，不论是面对什么事情，他总是那样严谨认真，这种性格在南希的印象里是不会跟自己产生联系的。
南希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特质会让一个有主见，且可能固执己见的绅士着迷，如果是伊丽莎白的话，她这类明媚大方的性格似乎更讨人喜欢。
“这很奇怪，我几乎可以确定自己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弗朗克说着，目光从南希的脸转移到她的发梢，卷曲的长发散落着，没有跟之前一样盘在头顶。
“的确很奇怪，突然间人就不受控制起来，你可能不知道我察觉到自己的异样的时候有多么纠结。”
在他二十几年的人生里除了最开始不受控制的几年，家族的束缚仅仅让他困扰了十几年。
在离开家族后他顺着自己的想法做任何事，其中也有收到过父亲呵斥的信件，这种东西根本就不会动摇他的前进。
弗朗克：“你应该知道我早已离开塔洛夫家族，就算今后他们会找我回去，那也只是无奈之下的选择。”
他目光悠远，所及之处像是在回忆着远隔几百英里之外的故乡，那是他这么多年都没有回去的地方。
“你不必因为身份的差距而心生迟疑，这并不会成为阻拦我们的原因。”
南希立在原地，脸颊上的密汗快要被暖风吹干，黏腻的将发丝粘在脸上。
奔跑之后形成的红晕还有喘息声逐渐回归正常，她忍住想要触碰脸颊的动作，现在觉得自己脸上的温度不再是由奔跑带来的了。
“南希，我并不是一个鲁莽的性子。”
言下之意就是今天的话是他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
“…..可是我们才见过几次，对对方根本就不熟悉。”
南希咬咬牙，还是觉得这样太快了，从第一面到现在，两人就连说过的话都屈指可数，更别说了解相处了。
说到底她的爱情观还是很保守的，不少次数的相见，加上两人对各自的相互了解，之后水到渠成的建立联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什么都没有准备就在一起。
南希深吸一口气：“你也知道我家里的情况，大家都说卢卡斯爵士家的女孩没有嫁妆，你清楚这是什么意思，很少有绅士会选择我们。”
南希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拒绝的原因，她现在认为对方可能是对卢卡斯一家没多少了解，所以才会这样突然，要是知道了，保不齐会心生犹豫。
她自己对家里的情况没多少想法，经受过现代教育的她这这个社会的婚姻关系不认可，但也不会当着人说反对的话。
话语未落，弗朗克就轻笑了两声，这个情况他早有预料：“你认为我需要妻子的嫁妆？”
南希脸色一红，他当然不需要，能买的起罗兰德庄园的人怎么可能差这点英镑？
“我…..只是觉得需要慎重….”声音越来越小，南希说着也觉得自己没了底气。
弗朗克的脾气并不好，从他工作环境中也不难发现，这么多年能跟他交好的也只有查理一人，独来独往的他向来不怎么关心别人的看法。
今天能耐着性子用稍稍温和的语气跟南希解释已经是他的极限。
“抱歉，我可能过于直接了。”
他稍稍一想，就发现自己的态度可能在对方看来并不是常规意义上的表露心思，更像是一种告知。
对此他不禁有些懊悔，好像这件事被他弄砸了，他今天的本意并不是让两人的关系变得这样尴尬。
“我没有强迫你的意思。”
他后退了一步，压迫感顿时减少，看着南希因为夕阳投射下来的眉影，心中不禁柔软起来。
一直到夜幕低垂，不远处的灯光亮起，天上的繁星也开始闪烁的时候，弗朗克没有再询问南希的想法，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梦境一样。
日夜颠倒的工作让他难有休息的时间，这几天也是他将工作都托付给查理后才过来的，可想而知，面对着各种文件的查理现在该有多么悲催。
查理看着叫自己出去案发现场的下属，还有自己面前堆着的文件，欲哭无泪：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工作竟然这样多！
*
为了不让母亲怀疑自己出去的目的，南希还是走到院外的角落，那里不知道是谁撒下了一把月见草的种子，现在正茂盛的生长着。
粉紫色的小花密密麻麻长在一处，不高的枝干支撑着这样浓密的花朵。
傍晚正是它们盛开的时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大部分的话从含苞未放的状态变成了现在的迎风招展。
就算没有多少人的欣赏，它们依旧在每一个夏日的月夜里尽情舒展着自己的色彩。
“看来开的挺茂盛，平日里也没见过它们开放的样子，你这装在花瓶里，倒跟客厅挺配的。”卢卡斯夫人稍稍点头。
她倒是知道这种花，有时候出去也会注意到，它们大部分时间都是含苞未放的样子，绿叶里只能看到星星点点的紫色。
“不过你怎么出去这么久？开花的地方也不远吧。”卢卡斯夫人漫不经心的说。
她的视线并没有落在南希僵硬的身体上，似乎这句话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问题。
“哦，没什么，就是出去走了一圈，今天一整天都在家里，整个人都有些懒散了。”南希很快转变了自己的情绪，也装作平淡的回答。
弗朗克的到来让卢卡斯一家的晚餐时间顺利朝后推迟，拮据的卢卡斯一家并没有多少仆人，很多时候她们都需要自己进入厨房做饭，这是被最被其他人诟病的事情。
在这个时候，真正有地位的人可不会进入厨房这个下等空间，她们都养尊处优，就连最简单的穿衣服都需要她人代劳。
每次的食物基本就是卢卡斯夫人去做，几个女儿帮忙，这样一来就连手艺不怎么好的南希也学会了一两道这个时期有名气的餐食。
不过味道却不怎么样，南希盯着面前盘子中的肉汤，飘来的气味让她没忍住屏住呼吸：乱炖简直就是灾难，还有不知道从哪里买来的肉肠，简单的炖煮根本就不能去掉食物中的腥味！
“真不愧是苏格兰有名的食物，是叫哈吉斯对吗？艾琳，我觉得明天也可以做这个菜。”
卢卡斯爵士心满意足的将自己的面前的那一份食物吃完，有些意犹未尽的感叹着。
其他人也认同的点了点头，就连玛丽亚也飞速的将那一团不知道是什么内脏的食物快速解决。
“父亲说的没错，味道真的不错，我觉得之前怎么没有买到这个菜呢？”玛丽亚吞下最后一口肉糜，细细回味的口腔中爆发的香味。
“这可是你们的舅舅从商人那里买来的，里面还放了当地独特的香料，这可是我们自己做不出来的，我自己看了看，也就能做三四次，之后需要再去问问还有没有多的。”卢卡斯夫人很满意自己的食物能让家人吃的开心，也不免她呆在厨房几个小时的时间。
要知道就是一个简单的炖煮可都花费了她大量的精力，要不是她动作快，今晚上吃饭的时间可还要往后挪一挪。
不过等到她看向南希面前的盘子时，良好的心态顿时担忧起来。
似乎南希从肯特郡回来后，每次的食量就越来越少，眼看着脸上的婴儿肥都没有了，下巴变得尖尖的，看着都不精神了。
卢卡斯夫人：“我的宝贝，你怎么不吃呢？这么美味的食物可是很难得到的，我听说苏格兰那边也都只是在节日才会食用。”
“你看你的姐姐们，她们可都是很喜欢的，要是你再慢点，东西可就没了。”
说着玛丽亚也一脸赞同：“里面的各种肉类炖煮的很熟，再加上各种香料，我从来没吃过这样美味的食物。”
南希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地将盘子朝前推了推：“我没什么胃口，总觉得气味太大了。”
卢卡斯夫人在盘中用叉子扒开看了看，用小肠包裹着的食物都被炖熟了，南希盘子里的跟其他人吃下的没什么两样：“里面放了很多部位的肉，有气味也是难免的，但也用香料冲淡了些不是吗？我倒觉得吃起来还是挺香的。”
南希依旧没有再尝试的想法，她心虚的摇了摇头，在卢卡斯夫人的注视下将面前的小面包吃完了。
卢卡斯夫人无奈的将盘子挪到自己面前，南希的坚定让她不能直接逼着对方将不喜欢的食物吃下去。
“….好吧，看来它并不符合你的口味，之后我会给你准备其它的食物，或许这样你可以多吃一点。”
看着远离自己的黑暗料理，南希第一次觉得是不是可以自己给自己做吃的，她自己总不会做出比哈吉斯更死亡的食物吧。
等到餐桌上的食物差不多都被吃到肚子里，卢卡斯夫人跟爵士对视一眼，是时候告诉孩子们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安排了。
她轻咳一声，顿时就让所有人的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安娜，玛丽亚还有南希，我昨天跟班纳特夫人商量了一下，觉得今年也是时候举办一场舞会了，到时候会有不少绅士来参加，你们这段时间可以准备自己的裙子，布料这些我会买回来，或者你们跟着一起去看看也是可以的。”
“并且，弗朗克治安官说了，他也会跟同伴来参加，这可是一个好机会。”
她言尽于此，如果二女儿有机会的话说不定会找到一个适合的对象，毕竟她都已经23岁了，都成了老姑娘。
不过听着这句话的南希倒是心里咯噔一下，思来想去弗朗克也不是一个会同意的人，看来他真的势在必得啊。
南希在一旁沉默着，可其他人顿时就兴奋起来，就连基本都很安静的安娜脸上都有着抑制不住的笑容，那就更别说将心情放在脸上的玛丽亚了。
“天呐，妈妈，这可真是件好事情，你怎么不提前跟我们说呢！”
玛丽亚首先出声，她最喜欢舞会了，距离自己上次参加舞会都好久了，这段时间一直呆在家中，她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发霉了。
“我要买新裙子，您说过的，之前答应我要买新的。”她眼睛咕噜转着，舞会代表着什么？不就是新的首饰跟裙子吗？
“哦，这一次不行，我的孩子。”
卢卡斯夫人脸色严肃，对于玛丽亚的要求她想都不想就拒绝了：“你的妹妹需要买新裙子，你只能等到下一次。”
“你知道的，南希将要进入社交圈，她必须让人眼前一亮，如果有人看上她的话这可就是一件最好的事情。”
卢卡斯夫人对南希很自信，除却她现在有些瘦弱（才怪）的身材，其它的没有一样不让人喜欢。
“这不公平，妈妈，我的裙子都穿了好几次了。”玛丽亚不依不饶，怎么到了南希就能买新的，自己就不行呢。
卢卡斯夫人有些严肃：“听着，孩子，两年前你的第一场舞会也是新裙子，我可没有区别对待。”
她不喜欢有人说她偏心，明明所有孩子她都是一样喜欢，不存在有偏心的情况。
卢卡斯爵士安抚的拍了拍玛丽亚的肩膀：“你母亲说的没错，这一次让南希顺利进入社交才是最重要的，嗯..….等下一次我给你买，肯定买一条最时新的款式。”
“真的？”
“卢卡斯爵士可不会说谎话。”卢卡斯爵士和善的笑着，阻止一场矛盾发生的他得意极了。
“并且我听说镇上的民兵团还未离开，他们肯定也会一起来参加的，要是我也能加入他们就好了，那身制服可真帅气！”约翰的想法倒跟其他人不太一样，似乎只有那身红制服才能令他心思神往。
“是的没错，军官们可真帅气！上次莉迪亚可是认识了不少，他们太热情了。”
玛丽亚顿时转移了注意力，相比于不会得到的裙子，显然是高大帅气的军官们最值得她关注了。
就像上次见到的几个军官，他们都那样英俊高大，还有着体面的工作，这几乎让所有未结婚的女士都想要跟他们有一段浪漫的邂逅。
“威克汉姆先生在里面是最显眼的，就连伊丽莎白姐姐都对他很有好感，看来肯定是一个不错的绅士。”她捧着脸颊，有些向往的感叹着。
“你需要擦亮眼睛，玛丽亚，我并不认为威克汉姆是你口中脾性优秀的绅士，之前夏洛特姐姐有稍稍跟我讲过对方的事情，似乎我们见到的并不是他原本的模样。”南希毫不留情的打碎了玛丽亚的幻想。
威克汉姆他在人前是怎样优秀，在背后就会有多么无赖。
他可不是一个好的交往对象，对于除开自己的其他人，他可不会有多余的怜悯感。
就像达西先生的妹妹，这样无辜的一位女士，竟然也会被这个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哥哥诬陷，差点失去了好名声。
威克汉姆可以说是整个故事中最大的反派，小说结尾没描写对方跟莉迪亚的未来，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等到莉迪亚的利用价值消失，等到她的不过就是被抛弃的结局。
不过南希的忠告可不会得到玛丽亚的赞同，只会让对方觉得南希对威克汉姆有着很深的偏见。
“你怎么能这样说？我们之前不是见过威克汉姆吗？你对他的印象也还不错，我还记得你说对他挺有好感的，还是说你知道了什么？”玛丽亚气愤的猛的起身，身体不自觉前倾，眼中像是正冒着火花。
“你怎么能对他有偏见？威克汉姆先生应该没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所有人都被两人突然的对立震惊到了，卢卡斯爵士暂且不论，他一向不会发表自己的意见。
卢卡斯夫人连忙拦住想要上前理论的玛丽亚，总觉得如果不拦着的话，说不定关系不错的两个孩子会发生些不太好的事情。
“玛丽亚，你先坐着，别太激动，说不定南希是知道了什么呢？你也是知道你妹妹的性格，她不是个乱说话的人，这肯定是有原因的。”卢卡斯夫人板着脸，她瞥了眼没有任何动作的丈夫，坏人还得自己做才是。
玛丽亚的气势顿时被打断了，她哑了声音，再加上以前受到的不公正待遇，心中的不忿顿时涌上大脑。
“妈妈，你听听南希说的什么，她不分青红皂白就说威克汉姆先生的坏话，这可是镇上的军官啊，肯定不会跟她说的一样。”
“你也先别说威克汉姆有多好，就见过一两面的，就算他是镇上的军官，也不见得是个有钱的绅士，照我说，南希想要你警惕些也不是什么问题，你夏洛特姐姐不是也说过对方的事？说不定还真的有些问题。”
卢卡斯夫人一瞬间就抓住了两人话语中的华点，习惯处理各种情况的她很快就将玛丽亚暴躁的情绪安抚下来。
“……可是夏洛特姐姐..”她人没见过对方几次，怎么可能知道威克汉姆先生是什么性格的人呢？
玛丽亚将疑惑放在心中没有说出来，家里几个孩子中她最听夏洛特的话，若是夏洛特真的跟南希说过威克汉姆的事情的话，她就有必要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了。
卢卡斯夫人： “那伊丽莎白呢？她对威克汉姆的了解多吗？伊丽莎白跟夏洛特关系这样好，说不定就是她跟夏洛特说的。”
说完她朝着其他孩子使了使眼色，让他们先离开。
但其他人都跟没看到一样，愣是移开了视线。
卢卡斯夫人哑然，无法，只好问南希：“你说夏洛特跟你说了威克汉姆的事，那你就你说说吧，也免得玛丽亚心里愤愤不平的。”
夏洛特的确知道威克汉姆的事，也是伊丽莎白跟对方说的，不过夏洛特可没有跟自己说过。
南希面色不改，就算自己刚才的话是假的，但威克汉姆的人品有问题可不是假的。
“是达西先生给伊丽莎白写了信，里面有说到威克汉姆，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威克汉姆做了什么肯定瞒不了达西先生，妈妈，你也知道伊丽莎白是个什么性格，肯定是确定了才会跟其他人说，不然这种谣言可是会一个人造成挺大的影响。”
“并且我也觉得威克汉姆这人有些问题，明明跟伊丽莎白姐姐关系不错，却还专门去跟玛丽小姐联系，对方可是刚刚继承了一万英镑的女士，这样一看不就是专门挑着有钱人的女士吗？”
南希的话有些武断，但不无道理，玛丽亚听着，到了口中的话却被拦在里面，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几人在心中默默想着，倒还真有这件事，不过大家都下意识的认为不算什么，也没有求婚，也没有结婚的两人根本就不会有太多的关注。
玛丽亚反驳道：“威克汉姆先生跟玛丽小姐可没什么关系，只是跳过几次舞，我们不都是这样吗？”
说实话，跳舞这种事你情我愿的，在舞会上是在稀疏平常。
关键是在两人都有意向、心照不宣的时候却有一人朝着外人献殷勤，是个人心里都不会舒服，更别说伊丽莎白本就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只要是自己不喜欢的她可不会当作不知道给忘掉。
南希： “那你觉得威克汉姆跟伊丽莎白关系如何？”
此话一出玛丽亚顿时沉默了，关系如何？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两人有意。
“…但你也不能…..”
良久，玛丽亚才心虚的反驳，不过这个时候的反驳却没多少可信度了。
“我只是想要提醒你，姐姐，威克汉姆先生真实的品性是怎么大家都不知道，妈妈以前也说过，对人要有基础的警惕感，可不能因为对方点帅气而忽视了隐藏的危险。”
南希看着玛丽亚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她也转变了方式，用着较为温和的语气攻破最后的防线。
她有理有据的话让其他人刮目相看，特别是没打算参与进来的卢卡斯爵士。
他总是认自己的孩子只有少数几个有着些许智慧，今天看来似乎自己过于武断了，南希这个孩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长成了现在会思考问题的样子。
烛光明明灭灭，这时候被遗忘了的时间才开始继续流逝。
卢卡斯夫人看着被南希解决掉的矛盾，满意的笑了笑。
“嗯…..这样看来南希说的也没问题，玛丽亚，我也觉得你需要多观察对方的人品，就算家中没有多少嫁妆，也要保证结婚的伴侣是一个可以托付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