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谋已久》苏子洋

28、第 28 章

　　“不合适吧。”
　　顾念低下头，垂下的发丝刚好遮住自己发红的耳朵，压下心里地悸动，试图让自己用平静地声音开口，却还是让它掺杂了些颤抖。
　　“嗯，”苏瑾点点头，喝了口手里的水，发出赞同的声音，“是有些不合适。”
　　顾念的心却像是被人紧紧抓住了一般有些刺痛，疼到顺着Miss的毛都慢了不少，Miss感受不到和刚刚一样舒服的抚摸了，不满地在她手里动了动，却还是迟迟得不到抚摸，最好站起来，迈着小步伐走回了自己的猫窝，趴下了。
　　顾念感觉到了Miss的嫌弃，还被赏赐了一种被用完就丢掉的感觉，心中无比地郁闷。
　　Miss可不管身后那幽怨的眼神，自顾自地找好一个舒服的角落，呼呼大睡。
　　苏瑾浅笑着拿起刚刚一直被搁置在茶几上的水杯递给她，继续刚刚被打断的话题，“也不是不可以合适。”
　　顾念喝了口手里的水，甜丝丝的同时又带着点柠檬的酸味，刚刚好，是她喜欢的口感。
　　喝了大概半杯之后，才转头问：“比如说？”
　　苏瑾注视着顾念的眼睛，里面包含着毫不掩饰地深情：“我想近水楼台先得月。”
　　明明现下不是最合适的时机，苏瑾却还是顺着心意，因为他好想把刚刚顾念盘着腿坐在自己的客厅里，逗着猫儿的那一幕，变成常态。
　　顾念被这样的眼睛注视着，瞬间就面红耳赤，她支起膝盖，将头埋进手臂之中，稍微缓了缓，心尖滚烫，因为多年的喜欢，得到了回应却又酸涩，那是自己不敢去摘取的结果。
　　两人沉默了很久，期间只能听到Miss时不时发出的微弱的呼噜声。
　　良久，顾念微微抬起头，只露出一双眼睛，看向Miss的方向，声音闷闷地问：“为什么？”
　　没等苏瑾回答，她又开口，只不过，这一次她转了过来，对上苏瑾深邃的眼睛，带着坚决：“可是我不想。”
　　对，她不想。
　　她不想知道为什么苏瑾要现在挑明，也不想听到苏瑾说喜欢她，或者爱她。
　　对苏瑾来说，她是近水楼台的月亮，反之，亦然。
　　可是，她不想去摘这枚月亮，她摘了，也没有保存月亮的能力。
　　苏瑾开口之后，就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可是真的听到的时候，却还是难以避免的感受到落寞，他叹了口气，开口问：“那我可以问拒绝我的原因吗？”
　　“因为我，”顾念顿了一下，“不相信爱情。”
　　顾念说完又将自己抱成一团，像是追忆些什么，“我好像还没有和你说过我家里吧。”
　　苏瑾有些意外这个开头，却也静静地听着她说着。
　　“你大概可能也知道一些，甚至可能见过，或者知道。我爸爸是一名画商，妈妈是一名作家，还记得我不小心闯进你的画展时，我说我在参加一个宴会，那个宴会其实就是我家做的，我爸还因为我说了有副画很适合放在妈妈的书房里，花了不少钱买了下来。”
　　苏瑾记得那一场宴会，因为邀请参加其中的有不少画界当中的名流，又因为主办方对于会场的布置奢华，后来还听说在那场宴会上，有位老板因为自己的千金的一句话，一掷千金买下一副画，所以当时还霸占了不少热搜词条。说起来，那天他也有收到请柬，但是他对此没有什么兴趣，习惯了独来独往，自己的画展又开展在即，他就拒绝了。
　　没想到，那位大手笔的老板，竟是她的父亲。如果早点去，他们会不会就会更早一些遇见。
　　苏瑾评价道：“你父母的感情很好。”
　　顾念听完，只是笑了笑，笑意却迟迟达不到眼底，她轻声感慨了一声：“是吧，大家都这么说。”
　　苏瑾也听出来了些许反常，正等待着顾念的下文，但却迟迟不见顾念开口。
　　回来的时候只开了暖光的壁灯，但此时本该给人增添暖意的灯光下，顾念却显得有些寂寥，明明嘴角还挂着一抹笑，却还是觉得她很悲伤，同时让人举得有些遥远。
　　回来时开的温度还是之前他在家时的低温，待的时间久了，就连苏瑾都察觉到了有些冷意，考虑到顾念也才退烧没几天，也不知道在外面吹了多久的风，从他看到的情况下，应该是在那坐下了很久。
　　眼看着那个抱着自己的身影，动作又紧了一分，怕人冷着，他取过放在茶几上的空调遥控器，将温度往上调了调。起身，准备叫人起来，坐到沙发上。可凑近才发觉，那人已经在微微颤抖。
　　“念念？”
　　听到有人在叫自己，顾念有些吃力地微抬起头，眼前有些模糊。
　　她现在好疼，那种钻心的疼，疼到脑袋都有些发昏。
　　她的脑海里早已经是兵荒马乱，充斥着许多她所不愿意面对的画面，越是不想面对，越是清晰。
　　苏瑾心一紧，这才察觉眼前人的不对劲，这根本就不是被冷到的。
　　被冷汗打湿的额发还紧贴着额头，眉头紧皱着，在明晃晃地诉说着主人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眼睑更是红了一圈，下嘴唇因为被人紧紧咬住，惨白的嘴唇上还有了些细微的伤口，透露出一些血丝，面色也不在红润，透露着一种病态的白，在白衣的衬托之下，更显虚弱与破碎。
　　顾念的一只手紧紧抓着胸前的衣襟，一只手则支在一边苦苦支撑着身体，忽而她的眉头一紧，忽如其来的疼痛感让她再也无力支撑自己，向一旁倒去，最后落于一个温暖的怀抱。
　　来人的温度滚烫，让人想要不断靠近，试图以此缓解身上的疼痛感与冷意。
　　她已经分不清楚到底是因为发病所以感受发冷，还是因为空调送出的冷气觉得冷，只知道抱住她的人，他怀里好舒服，好想靠近。
　　苏瑾紧紧抱着怀里的顾念，伸手拽过他一直放在沙发上的小毛毯将她裹住后，目光扫视了一圈，最后停留在刚刚自己坐到位置的不远处的手机。
　　等打电话给韩知行过来。他想。
　　可刚一有电话，就被顾念紧紧地拽住。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很虚弱的人，这个时候还有力气拽着他，像是怕他离开一样。
　　他只好又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靠着舒服点，轻声哄道：“乖，我去打电话给韩知行，很快的，你现在需要去医院。”
　　可她却执着地不放手，在听到医院的时候，更是往怀里缩了一下。
　　她其实还有些神志不清，不知道苏瑾在说什么，只知道他要离开，然后自己就会是一个人，心中的恐惧瞬间被发大。
　　“不去，别走。”她央求道。
　　苏瑾心中再不忍，也知道，此时她最好的选择应该是去医院，可是他才动了一下，怀里的人就又拽住一次，两眼更是雾蒙蒙，早已经发红的眼眶在一瞬间布满水色，甚至哽咽着。
　　苏瑾无奈，只要抱着人，轻轻拭去泪水，哄着：“我不走，不走。”
　　听到回应的顾念，还能舒张开一点眉头就又被一阵疼痛所拖拽，陷入更深的一个窟窿之中，着里面是无尽的黑暗与声声狠毒的谩骂。
　　“就是她抢走了你的东西，只要她不在了，你爸爸就会接我们回家了。”
　　苏瑾时刻注意着顾念的情况，随时准备着联系韩知行。
　　隐约间听到怀里的人在说着些什么，有些含糊，低下头，凑近了才听到，她在说着些什么。
　　“我没有抢走，不是这样的。”
　　“我不要一个人。”
　　“不要丢下我。”
　　声声哀求，让人听了，只感心疼。
　　他忽然有些理解顾念说的“不相信爱情”的意思了，是害怕被丢下吗？
　　他揽住她的手又紧了几分，声音也柔了几分：“我在的，不会丢下的，你不是只有一个人的。”
　　不知道这样哄了多久，怀里的人才渐渐趋于平静。
　　顾念已经被这一场忽如其来的发病折腾得精疲力尽，她也知道自己现在被人抱在怀里，她其实想过推开他，可是自己现在没有力气，而且，刚刚是自己主动不让人走的。
　　明明是自己投怀送抱，最后自己再一把推开，好像个流氓啊。
　　顾念还在沉浸在自己的尴尬时，熟不知，自己的所有动作都被苏瑾收归眼底。
　　两个人就这样保持了很久的沉默。
　　直到顾念终于有了些力气，才抬手推了推苏瑾的胸膛，声音还有些虚弱的说：“放开我吧。”
　　苏瑾却佁然不动，只是看了她一眼，顾念对视了一下，就匆匆移开，然后就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毯子被人往上提了提。
　　直到把毛毯又给人整理好之后，苏瑾才开了口：“不相信爱情，是怕到时候会一个人吗？”
　　顾念迟疑地点点头，应道：“嗯。”
　　苏瑾弯起嘴角，在她点头的时候就瞬间有了谋划，又问：“那我呢？”
　　你相信我吗？
　　顾念犹豫了一下，其实这个答案她不知道。
　　她喜欢他是事实，想要拒绝他也是事实，可是却无法对他否认这一切。
　　最后还是没有开口，只是摇头，算是给一个模糊的答案。
　　没有被完全拒绝，对于苏瑾来说已经是一个很好的结果。
　　只要不是拒绝，那么他就还有机会证明他可以
　　他隔着毛毯，顺着胳膊摸到顾念的手，就像刚刚在江边时一样，把自己的手覆盖在上面，温声道：“那也不要急着推开我，不要害怕被别人喜欢，也不要害怕喜欢别人，我不需要你现在就答应，我可以等，等到你觉得我可以的时候，你先试一试，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明明都不是最好的时机，但是我只知道我想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