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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凶门 ...

  •   划开手机锁屏,宋悦庭还没想好要干什么,顶部通知栏弹出了微博新闻:

      “甘肃天水一男子当街发狂连咬13人……”

      他点进新闻界面,发现居然还是官方号发的。

      微博首页上挂着新闻报道的视频,里面有一段当街手机拍摄的录像,镜头晃动得厉害,晚上光线又不好,但能看清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在大街上横冲直撞,见人就扑,尖叫声一片。之后就是剪切到他被警察控制住,按在地上的场面。

      宋悦庭翻了翻评论区,这条微博刚发不久,评论还不是很多,热评第一说自己在看到新闻前收到了末日警告的短信,楼中楼一片“我也是”。

      他赶紧在这层楼里寻找提到时间的回复,再切换到自己的短信界面一看,大家收到短信的时间都差不多。切换回微博界面想把那一楼的评论截个屏时服务器刷新了一下,热评第一突兀地没了,宋悦庭往下翻找好久也没找到。

      被删评了。

      宋悦庭挠挠头,觉得这一切简直太玄乎了。如果那个短信真的只是一场恶搞玩笑,官方不可能这么快出手删评。可是如果末日真的要来了,为什么把这些发给他们束手无策的普通老百姓,不应该先通知国家政府层面的大人物和相关部门的负责人吗?为什么媒体官方放出了新闻,却又要压下舆论?

      实在想不出什么头绪,他索性给那个号码打电话过去。

      年代味儿十足的音乐响了许久,就在宋悦庭以为对方不会接的时候,电话接通了,他赶紧按下录音键和免提键。

      对面没有说话,只有类似电流声和风声的嘈杂的背景音。僵持几秒,宋悦庭率先开了口:

      “请问……你是谁?那些视频是真的吗?”

      又是一阵沉默,话筒里的声音分贝突然提高,紧接着是刺耳短促的尖叫和压迫感很强的低吼声,把宋悦庭吓了一跳,有一个女声叽里咕噜地说了什么,不是汉语也不像英语,很快很急,喘得厉害,除了极短的喘气间隙几乎没有停顿,她好像还没说完,通话就挂断了。

      宋悦庭懵住,愣愣地看着通话挂断后界面。

      这是……变相说明了什么吗?

      出神地发了会儿呆,宋悦庭抓起手机给李钰琴拨了个电话过去。

      “嘟……嘟……”

      “喂?哥哥!”

      接电话的是妹妹宋悦璇。听小丫头这么欢快,宋悦庭暗暗松了一口气,问:“星星,爸妈呢?”

      “老爸在玩红警,妈妈在和楼下阿姨聊天,手机给我玩了。”

      和宋悦璇又扯了几句,嘱咐她少玩手机后,宋悦庭挂了电话,心里多多少少放松一点。

      这个世界应该没有那么魔幻吧,丧尸什么的……就算出现了传染性病毒之类的,科技和国家管控力都不会允许电影里那样的情节发生。

      是我自己脑补太多了,被害妄想吧。宋悦庭想着,也没有继续看后面的视频的欲望了,寻思着今天的糟心事真多,不宜熬夜,关了电脑捞起椅背上的背心和大裤衩去卫生间,洗洗睡觉。

      半夜的时候,宋悦庭被狗扒拉醒了。

      他以为只是一修调皮,睡不着来折腾他,眼睛艰难地睁开一条缝儿眇向床头柜上的闹钟,模糊看见数字3,伸手敷衍地揉了两下一修的狗头,“乖乖别闹,困。”

      一修急了,含着宋悦庭的手臂试图拽他起来,前爪在他身上刨个不停。宋悦庭被它的爪子刮得吃痛,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抓了把头发,“咋了嘛?”

      一修跳上床,不叫,只是一直焦躁不安地反复跺脚,频频看向屋门的方向。

      宋悦庭搂着狗,半梦半醒间倒也察觉到了一修的情绪,努力醒了下觉,跟着一修看向屋门。

      乌漆嘛黑,眼皮打架,啥也看不清。宋悦庭伸手摸上床头的开关,准备打开卧室的灯,使上劲的手忽地生生止住动作。

      眼前逐渐清明间,他看见了门缝里透出微光,映出屋门紧闭的状态。

      他清晰地记得,门本来是虚掩的,家里的灯该是全关了,大门和所有窗户也都反锁了。

      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和一只狗。

      设置了定时关闭的空调此刻亮着红灯,没有冷气的夏夜闷热异常,宋悦庭却心生寒意。

      闹鬼了?进贼了?

      他脑子里不禁有了一些画面:拉开门,外面站着青面獠牙口吐长舌的厉鬼,惨白如纸的双臂高举着,十指指甲又长又尖,毫不费力地把他的喉咙戳穿;或者是满脸横肉眼露凶光的歹徒拿着凶器守在外面,就等他开门,给他脑袋来一下……

      宋悦庭抱紧了一修,感受到它鲜活的体温才疏解了些凉意,他停在开关上的手犹豫一会儿,按了下去。

      暖黄色的灯光随着啪嗒声照亮了整个卧室,屋内一切如常。

      宋悦庭紧张地凝视着兀地清楚了的门。明了的光线之下,它严丝合缝地嵌在门框里,客厅白色的灯光依旧自门缝里透着,虽然不似黑暗中那般显眼,可就是真真切切地在那里。

      一修严肃地盯着门,宋悦庭撸了它两下,收回停留在开关上的手,双手环抱住毛茸茸的狗子,从中汲取到了安全感和藉慰。

      一人一狗如此和安静地紧闭着的门相持了数秒,宋悦庭猛地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叫手机的东西,赶快抄起枕头边充满电的手机,指纹解锁,飞速点进微信,挨个儿在“天线宝宝”群、“后妈茶话会”群以及超级要好的死党卫筠柏的私聊窗口里鬼哭狼嚎:

      “救命啊!”

      “闹鬼了!”

      “明早看到消息务必给我打个电话呜呜呜确认一下我是否存活”

      “【不辛苦,命苦.jpg】”

      “我明明睡前没关房间的门”

      “刚才一修把我扑棱醒了”

      “我定睛一看”

      “房间门关起来了啊啊啊啊”

      “门缝里还亮!”

      “客厅灯开了啊!!!”

      “么得命”

      “这是闹鬼了还是进贼了”

      “【我破防了.jpg】”

      最后一个表情包发出去,就见卫筠柏的状态变成了“正在输入中……”

      果然!宋悦庭心道,凌晨三点,不是卫筠柏这个熬夜青年的睡觉时间。

      卫筠柏是宋悦庭的初中同学,颇有点别人家孩子的意思。

      同样熬夜打游戏上课打瞌睡,宋悦庭被点起来时梦还没醒站到下课,卫筠柏就能对答如流坐下继续睡,成绩也远远甩宋悦庭一大截,为此宋悦庭没少哀嚎。

      他出身根正苗红,家里一溜子公务员,母亲是法医,父亲是厅级干部,两个alpha生了个beta,倒也是罕见的事情。

      半夜的苏北医院,公共区域依旧是亮如白昼。

      卫筠柏已经连续值了好几天夜班。他坐在导师办公室里的沙发上,戴着细黑框眼镜,狭长的丹凤眼下有一圈浅浅乌青,修长的手捧着一沓资料复盘导师给他的临床病例分析,学到困处不禁神思乱飞,满心念叨着快来点什么有趣的人事物把他从学海无涯中解救出来,一边想着一边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

      哈欠还没打完,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了好几下,卫筠柏精神一振,掏出一瞧,是宋悦庭的消息轰炸。

      看完宋悦庭发来的一连串消息,卫筠柏所有的瞌睡一下子消散了。

      “???”

      “你家又出灵异事件了?”

      “【哦买嘎.jpg】”

      宋悦庭抓着手机抱着狗,痛定思痛,给卫筠柏发了一条语音。

      “兄弟,我要去一探究竟了,如果我就此杳无音信了那就是嗝屁了。葬礼上记得给我烧几个纸片人老婆。”

      说罢,语音消息咻地发送了过去。宋悦庭关了手机,搓搓一修给自己壮胆,“一修,我们去门口看看。”

      一修轻盈地跃下床,宋悦庭搭拉着凉拖,跟着一修走到了门前。他做了下心理建设,慢慢把手放到门把上。

      宋悦庭哭丧着脸对脚边满脸严肃的一修问:“一修,你说外面是不是有鬼啊?”

      一修当然不会回答他。宋悦庭呼了口气,默念:“恶灵退散恶灵退散,南无阿弥陀佛……”

      他转动了把手,往后一拉,门锁发出咔哒咔哒的金属碰撞声,没有打开。

      再次使劲转了转门把手,门锁不堪负重的声音让人怀疑它会不会被生生掰断。

      雷声大雨点小,上了锈的陈年老锁老当益壮,没有报废,门依旧纹丝不动。

      宋悦庭的脸色难看起来。

      门被反锁了。

      什么鬼这么有仪式感啊,又是开客厅灯又是锁卧室门的,家里这是进贼了!

      还是开锁技术一流,不仅能把反锁的门打开还能把开着的门反锁的贼!这么牛逼你怎么沦落到当贼!

      宋悦庭退后几步,压下内心的惊愕,打算回床边拿手机报警。蹲坐在脚边的一修却站起身来,警惕地支楞起耳朵,目光炯炯,眼睛不肯离开那扇门。

      寒光一闪,尖长的刀刃从侧边门缝里猛地扎了进来,高度约莫抵到宋悦庭额头。宋悦庭瞪圆了本就大的眼睛,震惊地看着那柄刀静止了一会儿,刷地向下划去,然后缩了回去。他僵在原地,到嘴边的一句脏话生生咽了回去,没有出声。

      他不敢再靠近门,也不敢移开视线,生怕一转头门缝里又出现什么恐怖的加长加强版凶器,在他还未察觉的时候把他捅死了。

      蓦地,门从外面开了。

      不待宋悦庭有所反应,门后的人在门上大力踹了一脚,木制的门实实在在扇在了宋悦庭脸上,痛击他的面门,撞得他眼前发黑,鼻梁骨一阵剧痛,捂着鼻子向后踉跄了几步,天旋地转间直挺挺地磕在了衣柜柜角上,后脑勺和尖锐的弧度来了个亲密接触。

      疼痛和眩晕同时铺天盖地地袭来,从小没怎么打过硬架的宋悦庭脑子懵懵,晕乎乎地跌坐在地上,余光里瞄见一修纵身一跃扑向了门后,只留给他一个潇洒的,一掠而过的尾巴尖儿。

      宋悦庭顿时心头咯噔一下,吓得头都不那么晕了,喃喃着一修的名字,摇摇晃晃着扒住门边儿要爬起来。

      客厅里传来了金属刀具掉落在地、人倒在地上的闷响和凶狠的狗吠,随后响起中年男人的痛呼和怒骂。

      宋悦庭好不容易掌握回了平衡感,忙不迭冲向客厅。入眼是人和狗在地上扭打的局面,地面米色的瓷砖糊上了小片被抹开的血迹。他略一定神,弯腰抄起桌脚边的矮凳,大步跑过去,直接胯坐在中年男人身上,空着的手制住他一边手臂,利用自身的重量压住他。中年男人剧烈挣扎着,欲反手去擒宋悦庭的胳膊将他从身上拉下来,哪知刚刚抬起手就被一修咬穿了手腕。

      犬类尖利的犬齿深深刺入皮肉中,血如泉涌,伴随着轻微的骨头断裂声。中年男人痛得大叫,他面如菜色,狠狠甩了甩手,把一修甩飞出去老远。一修在地上磕磕碰碰地滚了几圈,迅速站起来,再一次扑向他,咬住对方的脖子。

      宋悦庭咬咬牙,眼中闪过一丝戾色,手起凳落,重重砸在中年男人的头上。

      几股鲜红的血液顺着中年男人的后脑勺溢了出来,滴到瓷砖上,慢慢聚成一个小血泊。他抽搐了几下,不动了。

      心脏跳得又快又响,耳里充斥着急速有力的砰砰声,太阳穴和颈动脉跟着一起鼓动,让呼吸变得粗重艰难。

      宋悦庭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整个人被汗浸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额前的刘海湿成一绺一绺,汗水从额头流到眉毛,落在颤动不止的睫毛上,最后洇进眼里,酸涩生疼。鼻梁骨和后脑勺还在一阵阵抽痛,有腥甜的液体淌过人中和上唇,没入嘴里。

      他松了握住矮凳的手,凳子掉在地上,嘭通一声,连带着身子也一歪,脱力似的从中年男人身上瘫下去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鼻血和汇到鼻尖、下巴的汗珠一起往下掉。他喘着粗气,被生理性泪水模糊住的眼睛显出茫然。

      我杀人了吗?

      宋悦庭往后挪了些,背抵着墙,胡乱抹了把脸上的血与汗,惊惶地注视着倒在客厅中央的中年男人。

      一修仍旧伏在中年男人身上,死死地咬着他的脖子,过了好一会儿,好像确定他已经没有威胁了,才松了嘴,从鼻子里哼出一股响亮的气,甩甩头,血珠乱飞,嘴周的白毛全被血染红了。

      宋悦庭害怕得心快从嗓子眼儿飞出去了,感觉自己下一秒就会窒息,声音都在发抖,“一修,一修,过来......”

      再不抱到一修他真的会要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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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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