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休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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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很幸运，考场正好在图书馆。现在是早上五点过，也就是说，他们还有八小时左右的时间休息。
X打了个响指，房间顶部降下了许多架楼梯。
“上去吧，我亲爱的考生们。”
楼梯很长，直接通往街道。近五百个人先后从地下走上来，空旷的街道逐渐被填满，气势比干群架都猛得多。
“困死我了，”何锐整个人看起来就感觉精神不好，“先去找点吃的，一会儿我想补个觉。”
图书馆周围没有早餐店，董江提出去他家附近的便利店，正好吃完还可以回家休息。
董江拿了一盒牛奶、一个三明治、一袋薯片和两瓶可乐，站在自助收银机旁，招呼何锐过来一起付款。
何锐在人工收银台前：“你手机有支付软件？过来，我有现金。”
董江：“哦。”你这样显得我很不聪明。
“一共五十三块八。”
何锐撩起白色实验服的下摆，手伸进右边裤包，艰难地摸出了二十五元，放在收银台上。
“那个，稍等一下。”随后，他从左边的裤包里艰难地摸出了二十一元纸币…和三个一角的硬币。
“把你的零食饮料放回去，”何锐侧头小声对董江说，又转向收银员，“薯片和可乐不需要了。”
“四十一块三。”
何锐拿回一张五元纸币：“谢谢。”
“不客气，欢迎下次光临。”
靠近便利店门口有几个座位，何锐拿着两盒牛奶，过去坐着等董江加热三明治和饭团。
董江回来时，朝桌上的纸笔看了几眼。何锐注意到他的目光，笑着解释：“这个啊，我出门有带现金的习惯。”
“但你今天怎么会带？”突然被通知不立刻去省图书馆就会死掉，还不忘带纸币？
“我昨晚一直在实验室，还没换衣服。”何锐吞下一口饭团说。
怪不得看起来那么困。董江也不说话了，想着快点吃完，好让何锐回自己家休息。
走出便利店时，太阳已升起。
正值夏天，日光一早就从云层间散落，穿过空中弥漫的水汽，照在两人身上。恍惚间，董江觉得自己仿佛依旧身处原来的时空，这里的一切都和真实世界太像了。
前提是他没意识到自己走进便利店时亲手推开的玻璃门，在他离开时变成了一扇自动门。
到时何锐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但他见董江没提，怀疑是自己记错了。毕竟自己精神状态不太好，而董江应该经常来这个便利店，如果真有问题，肯定早就发现了。
但何锐不知道的是，董江常去的是离他家更近、但非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另一个便利店。他们去的这个便利店董江几乎没来过，可这个点只有它在营业。
“你是高中生吧，”何锐看着董江校服外套上的校徽说，“爸妈在家吗？”
“在，怎么了？”
“你大清早带个陌生男人回家，怎么跟他们解释？”
“他们工作忙，起的比我早，回家也很晚，没时间管我。当他们现在肯定还没起床。”
“万一呢？”
“这种可能性很小，基本为零。”董江坚定地说。
当董江看到家门上的指纹锁时，不禁感叹科技进步为人类带来的方便——不至于出门时过于慌张忘带钥匙而回不了家。他边感动边把手指放在感应处，还未完全接触，门就打开了。
现在科技已经智能到这种程度了吗！董江在看到门里推着行李箱准备出门的爸妈前想。
好家伙，“人工”智能么…
“那个，爸、妈，早上好。你们这是要…”
“出差。你爸在江苏的项目出了点问题，王叔叔，就你爸的合作伙伴，让他亲自去看看。”董妈妈像董江扬起手中的机票继续说，“这位先生是？”
董江：“他啊，他是…”
“董江的父母你们好，我是董江的生物老师。他昨天晚自习找我问生物竞赛的事，聊的有点晚，我就送他去教室宿舍了。我告知了班主任，她没有发消息给您吗？”
董妈妈摇头：“没有收到呢。不过现在我们也清楚情况了，谢谢您，给您添麻烦了。”随后，她抬起左手查看时间：“老师不好意思啊，我和他爸爸现在急着去机场，要来不及了。不好意思招待不周，您如果不介意的话留下来吃个早饭吧，阿姨马上就来了，我跟她说多做一个人的。”
何锐微（假）笑：“谢谢您。”
两人换好拖鞋后走进家门，董江边走边道：“我不上晚自习。”
“我猜到了，你放门口的书包装得很满，大概率是不上晚自习的。”
“那你为什么要提到晚自习？而且他们居然没有质疑？”
“我在验证一件事——这个时空里的人到底是什么，正常意义上的真实的人，即与原时空相关的人；还是虚假的模拟的；或者说是组织的演员。现在看基本排除第一种情况了。”
“倒也是…对了，你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个问题？”
“不是突然，之前X提到考试的时候就想到了。我认为组织不会在非考核时期给考生设置难度，应付人这种事情对于组织进行考核的目的无意义。”
“挑选人才？”
“是的，他们是为了挑选‘人才’。之前问过系统，不过它没有做具体解释。”
董江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又问：“…还有个问题，他们要是是正常人那怎么办？”
“那就要问你班主任了呗。”幸好不是正常人，要不然还真不好解释，何锐暗自想，实在是太困了，眼睛就跟得了自闭症似的，忽略了这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也情有可原是吧…
“也许可以……”董江刚开口，何锐就打了个哈欠。见他实在太困，董江便收住话头。
“不行不行，我得睡了，再不睡就要猝死了，连着熬了一个星期做实验。有什么起床再说。沙发能睡吗？”
“客房在二楼，你睡那里吧。”
“这么好，还有床睡…”
一觉醒来已将近下午一点，两人简单洗漱后吃了一些阿姨早上过来做的早餐。
“你们家有多余的毛巾吗，我想洗个澡。”何锐有些洁癖，一时半会无法接受自己已经超过三十五小时没有洗澡的事实。
“有，你先去洗，我一会儿放到浴室外。”
何锐握起董江的手，满脸感动：“谢谢你，我下辈子定以身相许报答你。”
他从浴室里出来，就看见一旁柜子上的浴巾和一套灰色的运动服。还贴了一张深绿色的便签，上面是董江漂亮的行楷，写着：“这些都没用过。镜子下面的柜子里有一次性内裤，可以穿。”
何锐在心里给董江磕了三个头后，便开始换衣服。
他比董江高半个头，愣是把长裤穿成了九分裤，露出白皙细长的跟腱。他其实本来不算白，但近几年几乎都关在实验室里，晒不到太阳，以至于比常人白了好几个度。
尤其是董江这种热爱户外运动的阳光少年。
浴室里还氤氲着热气，遇到外面较冷的空气凝成了水雾，落在何锐的头发上，顺着发梢滴下，掉在了地板上。
彼时董江刚好敲门探头进来：“走了不？”
“好，走吧。”
平行的公路在视线尽头汇聚成一个奇点，似乎目之所及的一切都由那里迸发，形成了繁华的街巷，喧嚣的行人。车流从四方涌来，像穿过了时空，转瞬即逝，不知去处。
两人一路没什么交流，一前一后地走着。到达时距离两点仍有二十分钟，于是他们去图书馆里转了转。
图书馆里的陈设基本没变，依旧是简洁大气的装修。晃得刺眼的白炽灯光从上方射下，地板上的阴影被驱散。环境是从前的光明干净，几乎找不出端倪。
“看起来是和以前一样，”何锐看着董江，用指节敲着身后的书架，“但你仔细看这些书。”
董江上前，仔细观察书架上的书：“唔，《诗经译注》、《教学设计原理》、《心理学简析》、《数学奥林匹克试题集锦》……这很明显不是一个类型的书籍啊。”
“并且这是外文著作的分区。”何锐望着书架顶部的分区标识说。
“大概就是我们的考题了。”
图书馆有五层，平日里虽算不上人满为患，但总不至于冷清到这种地步——一楼只有不到十个人。
董江拿出手机看时间：“还有三分钟到两点，我们去正门吧。”
他们朝正门走去，图书馆里的其他人也跟着一起，看样子是和他们一起考试的考生。
二十个人陆续到达正门。两点整时，图书馆内走出一位身穿白色衬衫、靛青色工作服下装的女人。她看起来三十多岁，眼中尽是疲惫，像是连着三天没有合过眼一般。
“你们终于来了，真是太好了。”她语气低缓，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仿佛对于他们的到来期待了很久。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休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