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暗自的目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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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糟糕的情形出现了，既然是灵体状态出现，大概已经不在人世了，虽然不能保证救下所有人。
接到委托来到这里之前，他就做好心理准备，他知道救下所有人的几率很小，但是哪怕只有一个人存活，他都会拼尽全力，既然线索就在眼前，那么就不可能放任逃。
虽然不知道失踪的学生在什么地方，不过也不排除还有生者存在，如果在晚一点的话，她们可能就会全部没命。
不管是哪一点，都督促着立香马上追上去，在对方穿过门进入里面的时候，立香想都没想直接气势汹汹的跟着推门而入。
而由理仁美的灵体已经从窗户逃走，立香刚准备追过去，就被一阵轻咳打断，仿佛在提醒自己什么一样。
就在此时，灯被打开了，突然暴露在白色的人工灯光下，让立香有一种等待审判的错觉，扭头就看见一只手枕在脑后，一只手在开关上，搭着腿靠在病床上的五条悟。
立香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而五条悟则是不慌不忙的把另一只手枕在脑后，期间一直打量着立香，似乎在等他开口。
“啊哈哈哈哈哈，抱歉啊，这么晚打扰了”立香一边摆出一幅假笑一边走到窗前，解释什么等会儿再谈，现在得先弄清楚目标跑了没，从阳台看去，刚好看见灵体逃进树林深处的教堂，那所教堂果然有问题。
呼了口气，有目的地那就有方向调查，顺手拉上了窗帘，做完一切后，立香才察觉到背后的目光，想起之前发生的事……
直到此时，他才意识到，刚刚的失误有多么低级。
一直以来为了不让普通人卷入魔术师事件，他都很小心的隐藏自己，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不伤害普通人。
结果第一次独自一人解决魔术师事件，就犯下这种失误。
就算再怎么半吊子，这也是不允许的。
这要怎么解释，现在，摆在立香面前的难题丝毫不亚于让他马上解决这一系列事件。
自己这可疑的行径先不提，不能让普通人卷入进来才是重点。
这是魔术世界默认的准则。
脑袋里还在考虑各种可行方案，结果背后的人先开口了。
“没想到远坂小姐真是关心我呢，下午来帮我关窗户，晚上来帮我拉窗帘”
因为背对的原因，所以五条悟看不到立香的表情，但是大概能猜到，看到对方心虚到僵直的背影，五条悟突然恶趣味上来了。
“虽说有医护人员照顾，不过远坂小姐居然晚上亲自前来，我好感动啊，但是远坂小姐一个女孩子在这个时间点来一个男人的病房，被人发现会说闲话的……”
感觉每一句话都像是戳在立香的身上一样，让立香拽着窗帘，脸色难堪的扭在一起不敢回头。
而五条悟继续用一种夸张的惊叹语气说到“难道说远坂小姐不在意别人的说法……”
“啊！难道说远坂小姐对我这个才认识不久的陌生男人一见——”
“这么晚打扰抱歉了！！！”立香果断转身断了他的话，下午还是一副消沉样，怎么现在换了一个人一样，还有那些话他是怎么说出口的！他的羞耻心呢！虽然大晚上闯入病房的他也有错……但那是有原因的！
为了不让五条悟继续语出惊人，立香果顶着心虚的走到他面前。
然后把从口袋里拿出的东西，啪的拍在病房的床头柜上，“这个！不嫌弃的话拿去用吧！应该对你的睡眠有所帮助！就这样！”带着不容拒绝和打断的语气，恶狠狠的说完后就走到门口！
“打扰了！”说完立香重重的把门关上了，不马上终止他的话，谁也不知道五条悟会继续说出些什么。
况且现在他用的姐姐远坂凛的身份，要是因此产生了什么误会，导致以后出现什么感情纠纷，比起女装带来的社会性死亡，他更在意那位恶魔姐姐会怎么处决他。
想到这里，立香打了个激灵，然后双手用力拍了拍脸。
况且，现在还有优先解决事项。
“现在可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说完，立香甩了甩头调整好状态以后，扭身去追由理仁美的灵体。
而另一边，五条悟看着立香之前拍在桌上的东西，一副卡通图案的眼罩，五条悟拿起来审视了一下，通过六眼，看到了上面有某种术式的痕迹，不是什么精妙的术式。
“唉——还有点意思”看来这个表面上看起来普通的女孩，给自己带来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时间线回到之前，闭目养神的五条悟感觉到一整力量的波动以后，就被惊醒了，刚警觉就感到有什么东西和追着它的人朝这边跑了，随后就看到从窗户逃走的灵体以及追赶其推门而入的立香。
情况大致能猜到，但是看立香那股拼命隐瞒的样子好像还挺有趣。
立香真的对他说的话上心了，还是有点意外。
不过他现在的关注点却不在这方面，而是从立香关门的那一刻，立香就成了六眼能够观测的人。
原本六眼能够看清任何术式和咒力流向，但是在这个世界，也只观测到医院游荡的灵体，但是这一刻，他却能看到立香，确切来说是立香体内那些复杂的纹路，大脑会不自觉的分析六眼带来的各种情报，这曾是五条悟成为最强的手段之一，不过现在也只能拿来看。
但立香身体的纹路，是他没有见过的东西，而且是多看几眼会头疼那种地步，不是无法分析情报，硬要说的话，就好比他在看一道不合理且无解的题目一样，越看越会陷入某种死循环，从而给大脑造成不必要的负担。
为什么之前看不到，而在立香关门那一刻看得到？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在立香关门那一刻，他用来隔绝魔眼视线的「魔眼杀」掉了。
在他外套胸前口袋的扣子上有个银色的水音铃，虽然外表看起来像是饰品的坠子，但那是立香准备的对付魔眼的礼装，之前五条悟看不见立香体内的魔术刻印和纹路，就是这个原因，所以五条悟一直认为立香是个普通的少女。
而在他关门的那一刻，那个水音铃因为他的动作幅度过大掉了，本人注意力集中在了其他方面，才没有注意到丢失了贵重之物。
在那一刻起，立香就变成了六眼看得到存在，哪怕隔着障碍物，他也能看到，他甚至看到了立香为了不引起自己的注意追寻目标，特地选择了离自己好几间远的病房，从窗户跳了下去。
下落的时候，他身体里的纹路又亮了一下，而那个时候，他的大脑又有种超负荷运转的疼痛，所幸离得远。
随后他来到窗前，看着立香跑进了森林。
回头准备看立香留在床头柜上的物品时，发现了掉在房门处的那个水音铃。
拾起这个精致小巧的铃铛，五条悟放到眼前晃动了一下，发出的声音灵动悦耳，如山涧水吟，让人听了会不自觉的放松。
思索了一下，断定没能第一时间发现立香身体里那些纹路的问题，一定是出在这个铃铛上面。
刚才楼道里那股和咒力不太一样的力量，应该就来自于立香。
能够隔绝视线的道具，如果在那个世界有这个东西的话，那还真是麻烦的存在。
按照五条悟以往的性格，能对自己产生威胁的东西，当然是全部毁掉，以绝后患，其实原本只要妥善处理即可，并不需要这么极端，不过对于他这种常年排在暗网悬赏榜第一的人来说，这么做也是无可厚非。
然而本人并不知道，正是这个原因，让他的学生在营救他的过程中，难度直接升级。
在解决麻烦的能力上，他无疑是一流的，但是给周围人增添麻烦的能力，他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眼前这个东西，对自己而言无疑是危险的，毕竟会让自己看不到某些特殊的东西，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急着毁掉。
还在想这家伙明天会不会因为刚才的事躲着不来了，看样子还是得回来的啊。
毕竟，他已经打定主意想要用这个东西和立香交涉一下，至少要搞清楚这里的情况。
不过，事情若是真能这么容易就好了，来自异世界的五条悟不知道的是。
在这个世界，魔术师们不会透露自己的身份，也不会在普通人面前施展魔术。
就算在同为魔术师之间施展魔术，也就意味着厮杀。
在这里，不存在他熟悉那套咒术师和诅咒师还有咒灵的对立体系。
更不存在什么公开术式之类的，或者说，一旦自己的魔术被他人窥见，就会将之抹杀。
魔术师们既是惺惺相惜的「异常」同类，也是一言不合就会相互厮杀的对手。
道德标准更不适用于这群人，有的只有自身利益以及那个最终的目的。
就算是杀害双亲手足，只要其结果是为了那个魔术师们的究极夙愿，也是被允许的。
窥探他们的秘密，就意味与之为敌。
所以，不了解这些就介入他们的世界的话，很可能会被视作敌人，而被抹杀掉。
这一点，还请异乡的旅人多加注意。
——
立香为了保险起见，选择离五条悟所在的病房较远的病房，确认里面没人后，在打开窗户，用魔术短暂强化了身体后一跃而下。
直接下楼太浪费时间了，这样快一点。
落地后，一心只想着追上去，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管有没有人看见，等到追到那所教堂前，立香停下来脚步。
与白天那副平静废弃不一样，此刻的教堂周围弥漫着浓郁的魔力，如雾一般，简直如同魔域，仿佛走进童话故事里住着妖怪的城堡，而外围浓密的树木则像结界一样，把这里和外界隔离起来。
“夜晚才会显露出来的魔力”，与白天来的时候不一样，立香不确定有没有魔术师在附近，但是既然有线索，那么他就不会放过。
推开门后，内部的魔力浓度比外面还浓郁，而这些魔力，像是从一个方向溢出来的，打起精神，抱着战斗的觉悟，他朝着溢出魔力的方向迈开脚步。
教堂内的装饰原本就不多，摆件也大多都搬走了，此刻空旷的内部，回荡着立香的脚步声。
走廊上没有光亮，只能靠着通敞窗户带来的微弱的光芒勉强分辨内部构造。
灰尘的微粒在这些斑驳下显得异常清楚，如同细小的浮游生物一样跳动。
立香尽量保持呼吸与心跳的频率，神经也开始警觉，将身体最大化的调整成随时战斗的状态。
体内某处的「开关」也已经就位，等待着启动的命令。
若此处真的是不知名魔术师的工房，就意味今晚则是藤丸立香作为见习魔术师毕业的第一战。
这也是姐姐远坂凛此次让自己来的原因，一直以来他都是作为见习魔术师，跟着姐姐当助手。
现在姐姐去了时钟塔进修，那么远坂家土地灵脉的管理就暂时落到了藤丸立香的身上。
如果不能成为独当一面的魔术师的话，在面对前来抢夺灵脉的魔术师时，立香是毫无胜算的。
为了让立香尽快成长，凛才会决定让他独自前来解决这次事件。
尽管已经一再调整呼吸了，心跳还是无法平复。
究竟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即将迎来战斗而兴奋。
虽然不想承认，但可能前者居多。
立香一直听着自己的脚步和心跳声，来到了魔力溢出的地方。
源头就隔着一块地板，之前来过的那个地下室，而周围的魔力如同涌出的泉水一样。
立香一边抬起右手，一边用左手打开地下室。
身体的回路和右手臂上的刻印已经启动，如果打开地下室门的那一刻有什么不妙的东西出来的话，右手的指尖就会射出魔弹。
如果对面是实力比自己强的魔术师，这种程度的攻击不一定有用，但还是能赢取一点时间，等到他小心翼翼打开地板后，发现除了涌出的魔力，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思索了一下，立香还是用右手的指尖的魔力向里面射去，并不是魔弹，只是会在接触到障碍物后，暂时产生光亮的小魔术。
魔力接触到地面后短暂的照亮了不算宽敞空间。
除了惊人的魔力量，什么都没有，为了更加一步确认，最终立香还是决定下去探查一下。
用魔术在右手上升起一缕火焰，一边照着，一边警惕的下去。
里面只有几个老旧的书架，和一张腐朽的桌子，并没有其他东西，书籍应该早就被搬走了，所以显得有些寂寞空旷，魔力的来源就是这间地下室，其他东西基本没有，也没有魔术师的踪迹，只有可能是这片土地上出了什么问题了。
立香也松了口气，虽然之前也有点预感，不会这么简单就迎来首战的。
这样也好，足够的调查和充足的准备也是取胜的一环，既然已经决定要成为魔术师，就不可能一直半吊子下去。
目前紧要的，是调查一下这所教堂的主人。
准备离开时，立香看了看身后的教堂里那些用来的叙述故事，绘制着不同人物的精致玫瑰玻璃。
透过微光，那些看起有些破旧的玫瑰玻璃，像是偷窥者一样盯着自己。
若是此刻他们能说话，大概会用童真的声音发出嗤笑。
既是讽刺，又像是小孩子恶劣的嘲笑。
看了一眼后，立香没有回应，或许因为刚才的铺垫，现在他不会太惊讶，而是默默的转身离开。
在那里没有一丝线索的耗下去是于事无补的，就算最后要开战也得先弄清楚对方的真身。
从森林缓步出来，立香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住院大楼，想了想还是选择绕道出去。
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
礼院都是两人一间的宿舍，但立香用身份便利，申请到了一间单人宿舍，况且他的原本身份，也不容许他和其他女孩子混住。
该说不愧是大小姐学院，每间宿舍都配有独立的卫浴，来的路上，立香还想着回去洗漱放松一下，但在锁好门以后，他就疲惫的直接躺在床上。
现在身体有些沉重，脑子却脑子异常清醒。
就算放松了的身体，此刻他也还在思考之前那一系列事。
以及之前在教会那种独自战斗的感觉。
比想象中要累，身体上还好，主要是精神方面。
即便如此，还是强硬的想着得尽快适应。
以后能依靠的，也只有自己。
——
很早之前我就意识到，生存对于我来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应该说曾经是，但后来被无情的剥夺了，那个时候开始，我所努力的方向就变了，同龄人在畅想着规划未来的时候，我能考虑的，只有怎样才能生存下去。
不是生命受到了威胁，而是失去了生存的方向。
这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对于我而言，是奢望不到的东西，也或许是连奢望是什么感觉都不懂吧，总之，那个时候的我就是这个状态。
这一切只因为我失去了过去那个「我」。
我忘记了过去的一切，结论就是我失忆了。
对于现在的「我」而言，或许是新生，但对于过去那个「立香」来说，却是死亡。
在魔术师的世界里，认为组成人的三要素是，肉/体、人格和灵魂。
肉/体提供与世界直接交互的界面，人格则是代表自我，灵魂则是驱动这一切的媒介。
简单比喻就是，□□是电脑硬件，灵魂是启动程序，人格是驱使这台电脑要怎么用的软件。
如果以人格来确定一个人的存在的话，「藤丸立香」早就死了，而现在这个「我」，则是「藤丸立香」死去之后的产物，用于代替过去的「我」活力下来。
失忆，在普通人眼里，只是忘记了过去而已，若是在熟悉的环境下，也会慢慢的恢复关于那段的记录，毕竟忘记了，不代表那段记录就不存在了，只是大脑暂时封闭那段记忆而已，而不是将记忆删除。
然而现实里能够让我回忆的熟悉环境已经在那场焚烧的大火中燃尽，与之一起消散的，还有我无论如何都想不起的记忆。那个时候的「我」，究竟是怎样面对魔术师世界的一切，与过去切断联系的我，无从得知。
我忘掉了过去那个「我」，连同他存在的意义。
这在我眼里，是等同于杀人的罪孽。
也是作为魔术师不得不犯下的原罪。
如果是关系到生存那也无可奈何的，要是因为魔术世界的一些规则，不得不去剥夺普通人生命的话，我还是没有做好准备。
内心对杀人的恐惧，以及道德的谴责，这些都束缚着我。
却也是我人性尚在的证明，现在的我还不太想过早的舍弃这些。
所以我一直小心翼翼，避免普通人卷入进我们那异常世界的争斗。
但是今天，我差点暴露了。
过于心急的我忘记了周围，明明医院那种地方就算不用刻意暗示，也该意识到，那是普通人聚集的地方。
我也有在好好反省，值得庆幸的是，我并没有在他面前使用魔术，一切还不算晚。
不然的话，那之前送他去医院的施救行为就会变得没有意义。
救了在杀掉，将杀人视做常态，在普通人的常识里是多么不合理的事。
但魔术师就是一群这样的人。
迟早有一天，我也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魔术师吧。
一个会为了自己，而杀掉别人的人。
而对于成为魔术师这件事，我至今都不确定是否正确。
这个决定，真的是那个「我」所起期望的吗
与过去断开联系的我，得不到答案。
——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暗自的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