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八章 一波暂平一波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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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和一说，不过是乾隆在解药胁迫之下，给足了回部面子。清兵退军就是最大的要求了，木卓伦等哪里还有什么可以与清使可议的，反而又打点了许多回疆出产的诸如美玉、雪莲等珍物，请永杭带回去献给清朝皇帝，以示和平的诚意。
永杭要将解药送回兰州城，故而不能在回部久留。霍青桐取了一粒雪莲丹放在雕花木盒之中，交到他的手上：“这药是由数种珍奇药材调制而成，中原的医士多不认得。”永杭将木盒放入怀中，说道：“皇上有了此药，心病得解，想来定会药到病除……”他突然停住不再说话，望了霍青桐一眼。他们彼此都知道，待乾隆拿到解药之后，难保不会又兴起了发兵的念头。
他既不能劝得皇帝罢兵，便想劝回人投降。退一步说，他并非当真在意回人的结局，不过是想回护一人的周全罢了。而无论青儿也好，木卓伦也罢，甚至回部任一个普通的牧民，皆怀有宁死不肯投降的决心。
事到如今，他也苦无良策了，唯一可以庆幸的是，皇帝到底还是退了兵。今年江浙大旱，山东又遭了蝗灾，筹集粮草本来就不是易事。皇帝第一次的粮草在兰登被红花会所截，分给了饥民；后来罢免了浙江布政司，强征了十万石粮草，如今一退兵，这些粮草却重要被大军消耗。而若要再发兵筹集粮草，只怕要等到明年丰收之时了。
送别了永杭，霍青桐怅然若失，爹爹和大哥还沉浸在满人退兵的喜悦之中，欣喜于这短暂的和平，全然不在意这退军背后的可能的危机。永杭说得没错，这一段时间，她真的是累了，尤其是为了妹子却被爹爹误解的时候，她甚至有了一走了之的念头。只不过，有那么一个人，一直在她的身边，让她觉得安心，就好象喀丝丽对于陈家洛的那种安心：他那么大的本领，纵然天塌下来也不怕。
萧峰远远地看着霍青桐的背影，她身材婀娜，此刻却更见纤弱。他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也不过是个十九岁的少女，正当是无忧无虑，天真娇憨之时，却不得不为了全族的人奔走焦虑。或许这也是为何他会选择一直留在她的身边。自阿朱去后，他打伤阿紫，其后一直悉心照料，皆是因为阿朱的托付。那日在雁门关外，阻了辽主南下的军马，终以死明志。又怎料到会来到这六百年后？起初不过是为了报答她的救命之恩，却日渐觉得她所处艰难，故不忍弃她而去。他本就大英雄大侠客，又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之人，只觉得，既然自己这条命是她救的，那么为了她不要了这条命，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突然远处马蹄声想起，来得甚急，霍青桐还以为是清军使者出了什么事情，连忙朝着他们的去处张望。但见两匹马疾驰而来，带起一路沙尘，到了近前，竟是韦至尊与爱西翰二人。
韦至尊见到霍青桐与萧峰，连忙下了马来，奔到他们的面前，气喘吁吁道：“萧大哥，青儿姑娘，不好了！我们，我们沿途看到好多庄子的人，都死了！”
他这话没头没尾，霍青桐心中慌张，连忙细细询问。原来自从清军退兵之后，回人渐渐开始回去原来的居所。喀丝丽爱西翰和一些姑娘们也要回到天山北麓的牧场，韦至尊因为喀丝丽的缘故，又在向爱西翰学回语，想着自己留在大营也帮不上多少忙，就自告奋勇护送他们去牧场。他们走在路上，起初的几日还一切顺利，约莫在第七天上，路过一个庄子，却发现庄子里的老老少少，全部中毒身亡，竟无一人幸免。
喀丝丽当场泪水就落了下来，韦至尊和几个青壮的族人商议了一番，决定由他和爱西翰回到营地报讯，而那几个族人则护送着姑娘们继续回去牧场。他二人折返原路急奔回来，沿途遇到的回部村落，本来在他们去牧场的路上大家都还好好的，这不过这两三日间，竟然也都被人害死。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下毒害人，但是依照这些村庄中人死去的时间看，那下毒之人，竟是一路朝着大营方向来了。以二人一路狂奔，为得就是要赶在那恶人之前报讯。
霍青桐见二人疲累不堪，显然是这一路甚是辛苦，说道：“你们辛苦了，先去休息，这件事情就交给我们吧。” 而后命人带他们二人下去休息。霍青桐叫来自己的亲卫队长，吩咐道：“你去通知各处守卫，千万严防死守，莫要让任一个可疑之人混了进来。然后再去召集各位长老头领，到族长大帐中议事。”
众长老头领来得甚快，听霍青桐简略地将事情说明之后，皆哗然不安，纷纷猜测究竟是何缘故，又担心若是这下毒的人潜入大营之中，一时间人人自危。木卓伦没想到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问道：“青儿，你看我们要如何。”
霍青桐说道：“各位叔叔伯伯少安毋躁，侄女已经派人通知各处守卫，确保大营的安全。倘若我猜得没错，此人想来是在水源处投毒，所以还请各位叔叔伯伯速速派人通知各个返村的族人，千万小心饮食，最好能在水中喂养沙鱼，防范以未然。我们会尽力追查这恶人的下落，早日给族人一个交代。”
众人一向对霍青桐很是信服，听她如此说，稍微放下心来，各自散去交代布置不提。萧峰走到霍青桐面前，问道：“青儿，可有什么打算？”霍青桐抬头看了他半日不语，最后才低声道：“大哥，有你在真好。我们一起去东南三里处的那几个村子看看，韦小公子说他来的时候村民尚无事，若是那恶人当真是冲着回部大营而来，想来不会放过那些族人。”
他二人率了一队骑兵，朝东北方驰了一个多时辰，渐渐地草色转青，一个个白色的帐篷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霍青桐等人连忙快马加鞭，赶了过去。
村庄中人还在，霍青桐长长吁了口气，村里许多人都认得霍青桐等人，连忙迎了出来，听她说起下毒之事，村长忙说道：“之前爱西翰姑娘也曾经路过，我已经派人四处留心，绝对不让陌生人混迹进来。” 若非如此，霍青桐他们来了，他也不会第一时间便知晓并赶过来相见。
霍青桐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你再派人守住水源，千万莫要掉以轻心。我们再去下个村落看看，若有任何动静以狼烟为讯。”
如此一连奔波了三四个村庄，皆平安无事，霍青桐稍稍松了口气。萧峰解下马背上的水囊，递到她面前，说道：“你且莫要太过心急，先喝口水歇会儿再走。”霍青桐接过水囊，却怎么也不肯停留，只道：“大哥，现在歇不得，若是去得晚了，我怕会多一些人遇难。”
萧峰知道拦不住她，唯有陪着她继续往东赶去。这一次行出了数十里路，突然有人指着身后喊到：“翠羽黄衫，快看，西边狼烟！”
霍青桐连忙掉转马头，朝着狼烟的方向疾驰而去，其余诸人跟在后面，心中皆怀忐忑，谁知道那熊熊黑烟的源头，会是怎样的场面？
回到先前的那个村庄，所幸并未见到想象中的横尸遍地。村长引着他们到了一户人家帐篷门外，一个回人女子哭着迎了出来，她的丈夫儿子，皆身中剧毒，脸色乌黑，奄奄一息。
萧峰想起当日在济南一嗔和尚所赠的药丸，连忙取出让他们二人各自服下，果见不过片刻，二人醒转过来，脸上的黑色也渐渐褪去。喜得那妇人一直向萧峰叩头，谢他的救命之恩。萧峰本没有指望这药丸竟有如此奇效，心中对一嗔和尚几分佩服。
二人既然醒了过来，便道出了中毒的缘由。原来这当中的儿子在放牧之时，曾遇到一位走方郎中，约莫四十来岁，粗眉大眼，两耳招风，身上斜挎了个药包。远远地便问那儿子，村中可有人生病需要医治？那儿子本来想着让他瞧一瞧自家阿妈的腿疾，话没出口想起了村长的叮嘱，便忍在了口边，一口回绝了他。他走方郎中倒也不再纠缠，径自离去了。
可是等到那儿子赶着羊群回到家中，竟发现羊儿一个又一个倒了下去，他抱住这个又抱住那个，大声叫喊，他的父亲闻声赶了出来，也跟着查看羊儿，谁料就这么着，二人便也中了剧毒。他母亲因为腿脚不便，又被后来赶到的村长等人拦住，方才幸免于难。
走方郎中？霍青桐疑惑，莫非此人是将毒下在牲口的身上，然后触摸那牲口的人亦会中毒。如此下毒，心机实在是可怖，教人防不胜防。她命村人速去挖坑，将那些死了的牲口埋在地下，以防再有人被误伤。
萧峰这一路看过来，又听到“走方郎中”四字，心中了然。看来，此人不仅逃去了京城，还跑到这回疆来兴风作浪了。不由长叹一口气：哎，当日若非他一念之仁，误信一嗔那迂腐的老和尚，未曾一掌将其毙命，怎会平添这么多事故？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八章 一波暂平一波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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