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侵入》酸笋小鹦鹉

2、第 2 章

　　周六的晚八点，按道理是应该躺在沙发上一边看垃圾综艺一边吃高热量零食的。但此刻宋零丁站在他家顶楼平台进退两难。
　　前面是熟悉的煤灰样聚集又扩散的黑雾，正贴着楼顶地面逐渐向他包围。身后是疯狂撞击顶楼大门，他家突然暴起成精的窗帘——在10分钟之前趁着宋零丁在沙发打盹的时候想要勒死他未遂的白纱帘。
　　顶楼大门被宋零丁反锁并用邻居们丢在天台的废弃物堵住了，但按照成精窗帘这猛烈的撞击，估计不出五分钟就能给撞开。刚刚用最快速度跑上楼顶的宋零丁撑着膝盖大口的喘气，脖子上还有新鲜的逐渐从红变紫开始肿胀的勒痕。宋零丁抽空还感叹了一下自己精神强大，天天这么折腾自己还没疯，也算是别样的一种坚强。话说现在要是吓昏过去是不是反而是种解脱？
　　原本他从家里逃出来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往楼下跑，结果楼下全黑没有一丝灯亮。在这大周末的美好时光，就算邻居全都出去嗨皮去了，应急灯一盏都没亮那正常吗！根据最近的经历，宋零丁果断用大学毕业后就没有出现过的速度直奔顶楼，那莫名成精且超长的勒人窗帘紧随其后。这逃跑路线的长度早就超过他订购窗帘时的尺寸了，又能拐弯又能上楼的白纱岂止两米五啊！
　　结果挡住了索命白纱挡不住深夜黑雾，宋零丁到楼顶的时候一眼就看出顶层聚来散去的这雾是老熟雾了，看着浓度就知道是多次在深夜里跟自己玩偷袭的‘好伙伴’。扫了眼周围，除了废弃家具就是些花花草草，还有几个清洁用具。
　　宋零丁左手一瓶去污喷剂，右手一把扫帚横在胸前。夜风徐徐，宋零丁顶着鸡窝头、跑歪的眼镜、洗得发黄的卡通印花T恤晃来晃去还有点走光、大短裤跑丢了拖鞋，脖子上还有勒痕。整个人又狼狈又有点英勇就义的意思。

　　宋零丁都想好了，适当挣扎，要是真不行就算了。反正自己手机里早就有写好的应对各种意外的遗书，就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衣衫不整的上次日头条了。
　　凭记忆慢慢移动，紧盯周围的状态。宋零丁住的公寓是30层的环形公寓，中庭是没有遮挡中空的。在黑雾已经完全覆盖顶层的状况下，宋零丁完全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一脚踏空掉下顶楼。
　　就在此刻，坚持许久的大门被白纱砸透。轻透却充满杀伤力的白纱瞬间穿过破洞，笔直朝宋零丁刺去。眨眼间白纱已经撞到宋零丁的眼镜片上，他仿佛都听见了镜片破碎发出的细微声响。就在白纱破开镜片，马上刺到宋零丁眼珠时，一道银光从天而降划过宋零丁的视野。刚才还气势汹汹的白纱如失去生命一般，扫过宋零丁的脸缓缓飘落地面。
　　手持双刀的卷毛水母头女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女人动作利落，双刀将另一股想要偷袭宋零丁的白纱斩断绞碎。看着舞动的双刀，银色的刀身，宋零丁突然脑袋一阵剧痛，站立不住跪了下去。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发出声响，因为疼痛，眼睛在眼眶里颤抖，眼泪控住不住地涌出。
　　好像有什么随着疼痛坍塌了，走马灯一样，宋零丁脑子里快速闪过画面——绿皮火车内交谈的人，乡间的火车站，破旧的小屋，老家后山上的坟圈子和……

　　“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我们来得正好耶。”

　　好半天疼痛才消失。宋零丁挣扎着站起，眼睛有些轻微的乱颤，但狠狠盯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此时双刀女已经结束了战斗，正在用印着‘保护环境人人有责’的不知什么材质的黑色袋子回收着白绫。
　　已经半人高的黑雾仿佛在躲避什么一样四散，从黑雾深处走出来的正是宋零丁前些日子在便利店门口见到的190帅哥和那个他搭话的大叔。大叔一手拉着吸尘器一手举着吸嘴，在吸空中的黑雾。原来不是黑雾四散，是被吸到吸尘器里去了。
　　帅哥腿长步子大，几步就走到宋零丁面前。
　　“嗨嗨~我们又见面了！”
　　宋零丁看着面前这张白净帅气的脸庞，忍不住冷笑了一下。刚才剧烈的痛感让他青筋暴起，眼角染上丝丝血红，下巴上还带着欲滴未落的泪水，看起来十分狼狈。
　　“亓一，你不是说这辈子不会再见吗。”
　　听见宋零丁叫出亓一的名字，忙着回收白绫和吸灰的两个人都停止了动作，卡壳了似转过头看向宋零丁，不敢相信的样子。亓一更是挑起了眉毛，眼里闪出了兴奋。
　　“宋零丁，你还记得我？”
　　说完，亓一的手快速抬起，看起来是想要抓住对方的脸拉过来仔细瞧瞧的样子。
　　嘭的一声。
　　一直被宋零丁抓着的扫帚被他大力挥出，砸在亓一的胳膊上，木质的杆身砸得粉碎。在飞舞的木屑中，宋零丁冲着亓一低吼：“你别碰我！”
　　“okok，别激动。”亓一举起双手，慢慢后退。
　　“宋先生先别激动，有什么问题想问，我都可以回答哦。”
　　随着亓一的后退，宋零丁也拉开于三人的距离。宋零丁的头还是很疼，太阳穴里像是有棍子在搅拌一样，痛得他眼前的世界一直都有些扭曲。但剧烈的疼痛也他意识到，那些突然出现在脑子里的细碎镜头是他的记忆——他缺失的被掩盖掉的休假时的记忆。而这些记忆里，有面前三个人的存在。
　　高个子帅气青年，卷毛水母头英气女性，斑白头发的硬朗大叔。还有，还有……宋零丁看着自己手腕上系着鱼铃铛的红绳。没错，他想起来这个绳子是谁的了，也想起来这个绳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手腕上了。
　　宋零丁眼睛通红紧盯亓一，还没等开口说出自己的质问。只见亓一举起做投降状的右手轻轻打了一个响指： “睡。”
　　随着对方的指令，宋零丁瞬间失去意识，身体软了下来。还没等落地，就被两步赶了上来的亓一一把搂住。
　　“白叔，这家伙可是个宝贝啊。”亓一把昏睡的宋零丁直接抱在怀里，兴奋地冲着身后的白叔说。
　　“他不仅吸引污染物，而且还能自己破除记忆封印，看来必须带到局里观察了。”白叔看着躺在亓一怀里昏睡的宋零丁，皱起了眉。
　　“哇，我第一次碰到被我锁上记忆的人能自行恢复的。好厉害哦。”亓一满脸写满了开心，冲着两个人说到。
　　“狮子头，联系局里。我们要把人带回去，让他们准备好。”
　　“是。”

　　宋零丁是在一个纯白色的房间醒来。房间里只有他躺着的一张床和一面硕大的镜子。宋零丁坐在床上，揉了揉头。疼痛感已经褪去，现在剩下的只有疲惫和跳动的神经。看向旁边半面墙大小的镜子，影视剧曾经演到过一般房间里出现这种高度、大小的镜子都是双面镜。所以，宋零丁冲着镜子摆了摆手“我醒了，可以给我杯水吗。”
　　刚说完，亓一就推开了门。他依旧穿着那套裤子不够长的灰色连体工装，端着卡通马克杯。
　　房间里只有床，亓一很十分自然的坐在床尾。宋零丁不自在的往回缩了缩脚，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水慢慢喝了起来。
　　“所以，这是哪？你给我抓起来囚禁？”宋零丁问。
　　“啊呀，原来在你心里我是那种玩变态play的坏人啊！”亓一探过上半身，几乎是鼻子对鼻子的距离。
　　“变不变态我不知道，但囚禁绝对是犯法的。”宋零丁很平静地叙述。
　　“按道理来说，宋先生要是还记得我的话就应该知道我可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好先生呀。所以宋先生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想起来多少呢。关于我，和……”
　　亓一笑了笑，“和我们发生的事。”

　　双面镜外，一群人正在观看着。
　　“有没有人说过亓一已经不是单纯的像个变态了，他现在完全就是变态好不啦。”身高一米五五穿着白大褂，梳着双马尾的少女坐在显示器旁，一边监控着显示器里的数据波动一边看着房间里交谈的两个人。
　　“小二，自信点，他就是。”双刀女盘腿坐在桌子上，头也不抬的玩着游戏机。
　　其他穿着白大褂的人面无表情，各自记录着。仿佛没有听见两个女生对顶级回收员的恶性评价。
　　“狮子头，我觉得你说的对，他就是个变态。你看看，他竟然摸人家黄花大小伙子的脸，还……还摸人家眼皮！快报警抓变态啊！”
　　小二激动地掏出手机就要拍摄亓一性骚柔被调查人员的证据。偏巧亓一转过头眯眼看向双面镜，正好目光直对小二，小二有被威慑到默默放下手机。
　　“这个宋零丁有点意思，你仔细检测一下他的污染波动。”
　　狮子头熟练通关存档，跳下桌子走到双面镜前。
　　“他可是亓一亲自封锁记忆，又带回所里清洁过的。结果现在不仅吸引污染聚集，还能自己恢复记忆。”
　　小二一脸震惊“这么牛！亓一是不是上岁数不行了，我觉得一定是他不行了嘿嘿嘿。”小二一边发出诡异的笑声，一边手指飞快的按下几个按钮。白色房间悄然无声地裂开了几个口子，数条纤细的机械触须探了出来。

　　室内，宋零丁已经恢复到平日里的冷漠状态。对亓一各种亲昵的举动既然反抗不了只能乖乖接受。
　　“我记得你叫亓一，那个用刀的女生叫尸梓潼，你们叫另外一个人白叔。”
　　“嗯嗯，还有呢。”
　　宋零丁捧起马克杯缓缓咽下一口水，抬头盯着亓一缓缓嘴角勾起。
　　“还有？你是想听我说，我还记得你杀了我吗。”

作者有话说

　　宋零丁：还是你想听我唱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