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赌生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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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若渝大部分时间都是笑着的，没人分辨得出那是真情还是假意，或是两者参半，也可能假意扮久了真的能变成真情。总之笑脸在他这只是社交需要，和他本人当下的心情关联不大，不过单论此时此刻，他是真心实意的。
憧憬那万分之一的可能。
他这头还憧憬着，那头地震和炮弹就一齐跟了上来，谢然把自己的车技发挥到了极致，借助地震躲掉了大部分炮弹，面前那几发火炮是怎么躲也躲不过去了。
谢然紧抿着唇手速极快的摁下了他那边的开门键。
车门打开，沈若渝颇有点懵，没搞明白他这么一番操作是什么意思，一声“我□□有病吧干啥？”在喉咙里翻滚一会终究还是被咽下——谢然手里攥着两条命呢，他虽然敢死，但并不代表想死。
沈若渝怕开着这扇门影响车速，弯过身去把车门重新关上。
“护目镜带上。”谢然语速飞快的说完，沈若渝给自己戴上了护目镜，也给谢然带上了，他神色也是同谢然一般的凝重，这时他为避免谢然分心，抿着嘴一句话也没说。
“重甲车剩余的全部核心能源转化为防御。”谢然声音冷肃，他的命令刚出口重甲车内就响起了警报，拒绝执行这个会彻底让主能源瘫痪的命令——但机器的反抗没用，沈若渝毫不犹豫的直接拉下了手动挡。
手动挡的存在或许平常没什么用，但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机器总会考虑到最精准的数据，人做不到这点，但人拥有变通和果决。
谢然眼中闪过一抹厉色，紧抿着唇将油门踩到底，迎着火炮直接冲了上去。
简直不要命。
万一谢然算错了，最后这层防御没能扛得住火炮，他们就会死，但沈若渝脸上心中都出奇的平静。
他不太能理解诸多情情爱爱，最直观的感情表现大概是——他愿意陪谢然去赌一赌，陪他死或者生。
死了算殉情吗？或许吧。
他甚至有一瞬间觉得就这么死了也挺好的，但谢然并没让这点荒诞的想法成真。
重甲车全部防御被损耗到只剩下1%，只差临门一脚整辆车就会被撕裂，也幸好还差那么临门一脚，重甲车几乎倾尽全部防御死死的防住了碎石和火炮。
“轰——！”
火炮炸裂在眼前，强光刺眼，如果没带护目镜轻是眼眶发涩看不清东西，严重点估计会陷入暂时的眼盲。哪怕是带着护目镜沈若渝也有一种要被照瞎的感觉，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
刚刚那么紧张的关键时刻，谢然还能分心指使他带护目镜，冷静的简直像个智能AI。这会一切过去，谢然身上才显现出一点外露的情绪——他在笑。
可能是刚刚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这会捡回了一条命理应兴高采烈时沈若渝倒还挺平静，看到谢然嘴角的弧度心中暗戳戳地想：“笑的还挺好看的。”
谢然很少笑，一勾唇简直能把人的心也一起勾了去，眼里盛满了火炮炸裂时宛如烟火的光。
像是赌赢了的赌徒，也像网瘾少年抽到自己喜欢的皮肤时疲惫却兴奋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什么事能让他这么高兴。
沈若渝现在理解且感同身受那些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姑娘了——他觉得自己是纣王，为搏谢美人一笑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啊？透露一下呗。”沈若渝一边调节重甲车所使用能源的分配以求能省点能源，一边偏了偏身勾着唇角问。
减衣缩食勒紧裤子后能源勉强被省出来了点，谢然将油门踩到底，又一次冲了出去。他停了好一会儿，才在汽车发动时的轰鸣声中语调平平地开了口：“因为你愿意陪我死。”
所以他之前开车门不是手误，是想让他做个选择——陪他一起赌生死，或者在炮弹落到车上的前一秒跳车。
“这样啊。”沈若渝没说什么，心中莫名发笑。
那未免也开心的太轻易了点，他分明一直都是愿意的。
谢然孑然一身，除了他没有亲人、朋友、爱人，这三个于人最重要的位置还都被他一个人全占了，他就只能尽可能的给他自己能给的所有爱，如果他不能补齐这些爱，谢然未免也太可怜了点。
天下只有这么一个谢然，他乐得护着这个独一无二的人，给他自己所有的爱与信任，然后用这些东西从谢然那里换得打开保险箱的钥匙——不过他前不久才发现，他其实一直拥有钥匙。（钥匙见15章）
谢然是他所有感情和爱的来源，他不光是承载爱的载体，更是它们的来源体，因此当那些不带任何杂质的感情第一次落在他身上的时候，他就拥有了钥匙。
重甲车依着不要命的架势，撞开四周围着的车群，不顾车身损毁甚至也不顾碎石，直捣中心，车头正正撞上了指挥车的车屁股。
许是唐先生没料到他们有那么大的胆子，还真大意了叫他们冲了进来，顿时怒不可遏，绷着一张平平无奇又宛若死人般青白的面孔，表情竟也像死人般僵硬，半天才挤出来一点怒气，一点绅士风度也没了，举着通讯器对自己的人狂吼：“你们都是只吃干饭的sb吗？！给老子杀！都开炮！”
若是沈若渝能听到这番话，大概会点头赞同——确实，没有配合也就罢了，单体实力也弱，说他们是只吃干饭的sb已经算是夸赞了，简直令人不敢信这群乌合之众竟是来自于J天教——联合国的最大毒瘤。
大概是被骂醒了，这群“吃干饭的”操控车载炮台转移方向，炮口对上211号甲车，猛地开炮。
大约是他们的唐领导被气上头了，唐领导命令下的不管不顾，这群人也毫无顾忌起来，有炮的开炮有枪的开枪，也不怕把姓沈的活体血库打死——也可能唐领导对下级只指派任务，对任务目标保密，并不告知太多。
沈若渝敢拼了命撞上来赌的是唐先生还要他的血救命，J天教所有信奉者都等着他的血，投鼠忌器不会下死手。
这个思路原本没什么错漏的地方，只是漏算了唐先生表面温温和和的一个人气急了竟是这么的...sb，竟是什么也不顾卯足了劲要捏死他们两个。
总之沈先生那一瞬间想了很多，想当下想未来想以前还想身边的这个人，把自己一生都想尽了，念头还未落地，一片枪林弹雨和着风声与碎石滚落声袭来，让他甚至都没有遗憾的时间，下意识扭头只能看见谢然交杂着各种复杂感情、近乎于温柔的目光——就像他表白那时一样。
我不在乎我因为什么而生，我的自主意识告诉我我是为你而生的，实验品也好工具也罢，我早就不在乎了。
四目相对只有一瞬间，谢然眼中映着火光。沈若渝不太能读懂他眸中想传达些什么意思，只是觉得莫名堵得慌。
唐先生能在J天教里占据一定地位，甚至捉拿药人这等重要的任务都交给他，应该很受上级青睐，沈若渝原本以为他至少是个头脑冷静的人，现在看来唐先生简直是傻人有傻福的典型案例。
假如他稍微冷静一点儿，或许沈若渝不至于真的被坑成这样。
但再多个“假如”也没法阻拦枪林弹雨更不可能时间回转。
沈若渝一边很不绅士的大声吼“狗／日的姓唐的sb！”，一边迅速抱头朝身旁扑了过去，以一个非常狼狈、很没形象的姿势压在谢然身上，背弓了起来，肌肉紧绷，像是保护幼猫那样死死抱住他。
护在怀中的“幼猫”也将两手缠在他后背，死命抱住，仿佛要把眼前这个人揉进身体里。
沈若渝不大能领会刚才那一眼中全部意思，胸口却痛得仿佛得了心脏病。
谢然陪他走到这已经足够，他总不能真的让这人变成买一送一的小可怜啊。
爆炸的声音就够大了，其中还混杂着地震所致房屋倒塌的轰隆声，声音振聋发聩。沈若渝颅内嗡嗡作响，不大能看得清东西了，只大概知道地震又加剧了，眼前先是模糊而后就是一阵阵的白，遮天蔽日的堵住了他的听觉和视觉。
如果他这时还能听见声音，怕是就能听见一连串的嚎叫，内容都差不多一致，都是既慌且恐的：“地震了——！”
可惜他听不见人们临死前的哀嚎，也就暂时不知道幸运女神来他们头上逛了一圈这件事。
意识昏沉间，他感觉到自己被什么东西拉了一把，从车上掉了下去，然后重重落在了“垫子”上。模模糊糊的看见眼前一片鲜血般的红。
就这么模模糊糊的一眼，他心中陡然凉了，极惊极恐，疯了也不过如此，紧紧攥着心间担忧像攥着救命稻草一般，咬着牙抑着痛，拼了命的在一片白色中挣出一丝意识来，眼前逐渐清明了。
他刚能看清一点东西，身上就痛得要发疯，尤其是后背与手臂，灼烧感比痛感更甚——就像是把他的后背刨开，撒了盐又下油锅一样。
怕是真的成筛子了。
虽然有重甲车和防弹衣做两重缓冲，他也尽量往有遮挡物的地方藏了，但和筛子也不过毫厘之差。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赌生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