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飞妄

3、同桌呀

　　RADWIMPS的《火花》循环响起，终于吵醒张遥，张瑶揉揉眼睛又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动作迟缓地起了床。
　　张瑶一看手机已是6:37，还有一条来自富贵花开的微信『司机是你爷爷安排的，叫王承。6:55他会在小区门口等你。好好学习，加油哦。』张遥没回，转而去洗漱，换上了昨天学校新发的校服，背上书包。为了省时间，又拿了个苹果就出门了。
　　这时天刚蒙蒙亮，也有些老人早就下楼开始锻炼。
　　走到小区门口时，已是7点整。张瑶看到一个高大的中年男人站在黑色迪奥旁，张瑶走向男人，心中猜测到这位中年男人应该就是王承。“王叔？”王承点头。“抱歉，我好像迟到了。”张遥顺势一看手表。“没有。小少爷，不必客气。”王晨微微一躬身。“上车吧。”
　　张瑶不再多说，坐进了副驾驶座。王承目光微闪。
　　张瑶啃着苹果，从书包里拿出一本小说，小说叫做《普罗旺斯的一年》。他撤下蝴蝶书签，边看边吃苹果。书页早有些泛黄，这是妈妈留给她的遗物之一。
　　王承瞄了一眼张瑶，心中想这娃不愧是在南方长大的，真白净。过了二十多分钟，王承驶到六中附近时。张瑶开口：“就在这儿停吧，我自己过去。”王承心中一悟，觉得小少爷真是低调。“对了，小少爷老爷让我给你传话。他说，你今十三有余，先前未尽爷孙之情，让他感到很懊悔。若你学习时间以外有空的话，可以到城郊去看他，他有话想嘱咐您。”
　　“好的，我会考虑。”张瑶解开安全带，又装好小说。
　　“王叔，再见。”
　　“小少爷，慢走。”
　　张遥向六中走去，心中思虑到这个只见过一两次的爷爷和那群假笑假得连蒙娜丽莎都自愧不如的亲戚。
　　“啊，真麻烦。”张遥皱眉想到。
　　教室里早坐满了人，张瑶大概过了一眼，发现付清坐在了自己座位旁边，昨天只剩付清没来的时候，好像是只剩自己座位旁边是空的。两人顺理成章的成为同桌。
　　张遥坦然一笑，莫名有些安心。
　　付清并未注意到张遥，他正埋头与豆腐脑和油条子做斗争，显然付清凭借强劲的咬合力占了上风。等付清吃完时，张遥早就在一旁观看完了赛程。
　　“早。”付清含混不清地说。
　　“早哇。”张瑶回答。
　　“吃早饭没？”
　　“没。”干脆利落。
　　付清没料到张遥会这样回答，又看了一眼剩下的食物残渣，拿不出手啊这。
　　“啊，那真可惜。”付清只得搪塞到。
　　这下换张遥不知道怎么作答了。
　　啊，这智障的对话。张瑶心想。
　　“是挺可惜的。”既然尬了，那就再尬一些吧。
　　“我有糖，你吃吗？”付清举投降旗。
　　“吃。”张瑶得意洋洋道。
　　酸奶味的夹心糖在舌尖绵绵化开，糖精的甜味充斥了整个口腔。张瑶清哼着小曲整理书籍，至于什么见不见爷爷烦恼早已悄悄隐身。
　　第一节课是英语课。英语老师姓唐，唐老师带着教棒，急吼吼地走进来。用英语来了个开场白"Good morning, everyone."内容没有什么特别，反正带点儿京城人口音就是了。
　　唐老师是位中年女士，穿着花裙子，染了红头发。致力于让每个同学都开口说英语，口头禅是"Who is the volunteer."和"okok~"
　　“同学们，你们升学考的英语成绩我大致看了一遍，看得出大家的英语基础都不错。接下来的学习里我会逐渐和同学们认识，希望能和大家好好相处，也希望大家能够投心于往后的英语学习中。OK~有谁愿意当我的英语课代表吗？”唐老师看向学生们，一群低头小鹌鹑，唐老师心中暗笑。“既然没有同学毛遂自荐，那就我们的英语单科第一名来担任课代表吧。石开？我应该没记错吧。”石开顿了一下，还是站了起来，略显拘谨。“以后收发作业就交给你来负责了，要再接再厉哦。”石开应声。"Ok,sit down,please."石开边扶额边坐下，石立在一旁偷笑，被石开用笔戳了一下。
　　“对了，张遥是谁？等会儿下课跟我去办公室一趟。”张遥举手示意。唐老师点头，接着上课。
　　付清压着声音往张遥那边靠：“这唐老师为啥叫你？”
　　“不知道。”
　　“哦。”付清坐正，无聊地把玩手中的笔。
　　一节课下来，英语老师“抑扬顿挫”的教学风格成功获得了全班人的战栗。毕竟谁与她对视一眼，她就认为这位同学想要回答问题。这种打仗一样惊悚刺激的课，一般人消受不起只有A班人可以勉强抵抗。
　　下课时Mrs.唐顺手将张遥带去了办公室，付清看到张遥淡定如神的小背影微微想笑。
　　“付清，唐老师为啥叫张遥去办公室啊？”石立回头问。
　　“这我不知道。”
　　石立又准备侧过身与付清长谈。付清刚早自习的时候就已经见识过了石立的厉害，忙不迭道：“我尿急，再见。”随即像一阵风卷出了教室后门。
　　付清在走廊上晃晃荡荡，左顾右盼地在人群中寻找张瑶，想和他一起回去。
　　办公室里。唐老师拿着张遥的资料对张瑶说：“张遥，你各科成绩优异，唯独英语拖了后腿，按你其他课的成绩来说你的英语也可以学的很好，继续努力呀。”
　　“好的。”张瑶点点头。
　　“去吧。”唐老师说。
　　张遥转身走出了办公室，就看见付清在走廊上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张遥走向付清：“付清，你在干嘛？”付清听到声音转头：“啊，我在找你，中午好像不能出校，我们一起去吃饭吧等会儿。”“好啊快上课了，我们先回去吧。”
　　接下来几堂分别上了政治老师，生物老师和语文老师的课。政治、生物两个老师都是新老师，文文弱弱的。语文老师永远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但老师们的能力都不差，张遥得出结论，六中的教学质量不错。
　　上了一上午的课过后，大家都有些困倦饥饿。
　　张遥和付清去食堂就餐，食堂人来人往。由于年级较多，学校为分时间段就餐制度。
　　张遥拿了糖醋肉蒜和拍黄瓜，付清吃的红烧肉和清炒土豆丝。两人为了不浪费食物都没有再多点其他什么。
　　张遥付清找了一处空桌便坐下吃饭。
　　“付清？”有人叫付清。
　　两人均望过去，张遥并认不得这个人，只判断他应该不是A班的人。
　　“唉。”付清回答“好巧啊，坐下一起吃吧。”付清的两个朋友挨着他们坐下。
　　“付清，你最近的训练怎么样？教练让你不要生气了。你的天赋很好，应该回去训练。”
　　“嗯，我现在不想提这个。”付清说。
　　那人也不再多劝什么，只是低头吃饭。张瑶心思一悬。训练？什么训练？付清在学习什么呢？张遥好奇，但感觉付清不想聊这个话题，没又开口。
　　两人早一些吃完，就向付清的朋友道别。回教室午休去了。
　　下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体育课按身高排了队列，付清与张遥同排。这搭配让付清回想起了之前军训的时候。
　　“张瑶，你这次还站得稳吗？这次再砸人身上我可不管你。”
　　“应该站得稳吧，总不想再被人拖去医务室了。”
　　“你现在变得伶牙俐齿多了，之前多可爱呀。”付清故作遗憾。
　　张遥不再作答，转而默默翻了个白眼。
　　张遥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付清面前就可以变得像孩童一般多话，一样俏皮。
　　体育老师是个黑皮帅哥。上来就让大家跑五圈操场，同学们苦不堪言 纷纷回想起了前不久的军训。
　　石立混在了女生堆里，边跑还边跟女孩子们打趣聊天。是腿也停不下来，嘴也停不下来，成功混进了学校机密交流圈。
　　石立称自己是为了获得第一手情报才跟女孩子们跑步。
　　石开默然。
　　张遥默然。
　　付清默然。
　　众人默然。毕竟孩子长大了嘛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下午休息的时间比较长，A班一众同学要去球场上踢足球。张瑶不会，但耐不过付清一直说，还是跟着他们去看球了。
　　球场上小男孩儿们挥洒着汗水，竞技体育使人滂湃。是自由活动时间，球场旁也有不少的女孩子观看，陈艺瑶也在。
　　付清看向张遥的时候也看到了陈艺瑶，陈艺瑶正在跟朋友聊天。这激起了付清的表现欲他跟打了鸡血似的，开始在球场上虐同学。张瑶看向旁边不远的陈艺瑶，心中了然。
　　付清兴奋得全场乱跑，吱哇大叫。结果下场要去吃饭的时候，发现陈艺瑶早已不见了踪影。这失落的小神情，让张瑶看了想笑。
　　开学第一周很快就过去，付清邀请张遥周末一起去海洋馆玩。张遥拒绝了，因为今天是他决定去见爷爷的日子。
　　下午王承来接张遥时，张遥莫名有些紧张。
　　现在去会不会太急了？自己穿的还是校服会不会给妈妈丢脸？张瑶想。
　　车驶向城郊，一路上风景由建筑过渡到田野。到张遥爷爷住的地方的时候，周围也只是有几个别墅的居民区。
　　这里是整个B市富豪们最喜欢的地方，因为这里远离市中心的污染，又能享受乡下的静谧离，城市又不算太远，交通便利。总之适合这些闲散的富人住。
　　“小少爷，到了，可以下车了。门口那人是张管家。你跟着他去就好。”王承提醒张遥。
　　“好的，谢谢王叔。”张遥微微点头下了车。他这次没有立即走开，而是等王承的车缓缓开走后他才走向了张管家。
　　张管家迎上张遥：“你就是张遥小少爷吧，请跟着我来。老爷想看你很久了。”张管家说。
　　张瑶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就跟着张管家进了别墅。
　　花园里时而有佣人走过，那些用人看到张管家也是微微一躬身。
　　花园里种了许多名贵的花草树木，张瑶留意了一眼，并未看到熟悉的花草。
　　张管家带着张瑶上了二楼。
　　“老爷在书房等你。”张管家说。
　　“嗯。”张遥回答。
　　书房的门开着，张管家进房给张遥的爷爷通报了一声：“老爷，小少爷来了。”
　　“哈哈哈。”他发出了浑厚的笑声，“是吗？阿遥来了啊？张瑶，进来。”
　　张遥应声而进。
　　“爷爷。”张遥喊到。他抬头看到书桌前坐了一个戴着眼镜，头发花白的老头。
　　“嗯。”老头脸上深深的皱纹印着岁月的流逝。连年处理商界的事情，在商界中驰骋的老人显得有些不怒自威。
　　“好啊，好啊我的乖孙。”老人说着，“过来，让爷爷看看，长得真快啊，都要有爷爷高了吧。”张遥走到了书桌前，老人向门口望去，张管家知道了他的意思，便退下了顺便关了门。
　　“阿遥。”张遥目光微烁。
　　“之前一直没有去看你，你学业繁忙，这边儿公司事务也繁重。当然，你现在已经长大了。同你说这些你也知道，不过是借口罢了。那你知道为什么你的妈妈一直在南方，不回北方吗？”张遥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微微摇摇头。
　　“阿瑶啊，阿瑶。你的母亲万分爱你。她不想让你沾染B市这些污尘。至于你爸爸那些红尘破事我也知道些。但父亲就是父亲，你没有办法改变什么，只能接受。听说你是六中，初一的第一名，很不错啊！”
　　张遥感觉脑袋有些昏眩，思绪不知飘向何方。他听到爷爷夸赞自己，也只是点了点头。“这几年B市越来越浑浊。你的爸爸虽有些小聪明等远远当不了大任。既然回了B市，那你就要承担起责任。你永远是我的孙子也永远是集团的继承人。张遥你还小，现在问你愿不愿意还太早了些，但既然你已经回了本家，那我就会派人培养你。我记得你之前好像在学钢琴，对吧？钢琴继续学起走，陶冶情操挺好的。阿瑶啊，时间跟沙漏一样，过得很快现在你还只十三岁的少年。等过几年爷爷不在的时候，你就变成了顶天立地的大人。你的妈妈想你逃避B市这些混浊的东西，但你姓张是我的孙子，你爸爸的儿子。这些混浊的也是你即将承担的东西。”
　　张遥默不作声，只是沉默着。
　　“哈哈哈，不知道张嫂去哪了。应该快吃饭了，我们下去吧。以后事情我会慢慢跟你讲，你有空也常来看看爷爷。爷爷老了，活不久了。”张老爷说着起身走向门口。
　　张遥被爷爷的这番话震住了头脑，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或是如何行动了。他突然想起了妈妈的那句“别心软”。
　　饭桌上无人说话，张遥也只是机械的夹着面前的菜。
　　毕竟在年龄上他还远远只是个小孩子，做不到面不露色。张老爷也只是心中微微叹气，虽然愧对这个孩子，但目前这个局势也不得不把他拉进来。
　　饭毕。张老爷留了张遥两句，张瑶也只是客气的要回家。从爷爷家出来后，张遥一直感觉自己昏昏沉沉的，他只记得是王承来接的他。
　　到家后，张遥到房间里，倒头就睡。
　　爷爷说的话，张遥不能全信爷爷的意思张遥也只是明白了一些。就算整个家族再没有人脉，为什么会叫一个十三岁的小孩子来谈论这些呢？
　　张遥并没有打算相信任何人。
　　张遥只能相信自己。

作者有话说

　　oh，不，我好荒。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