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肆拾|你知道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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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一片混沌中醒来，脑子仍然一阵一阵刺痛着，因为缺血而发虚的身体像是被灌了铅，用尽了力气还是无法从床上爬起来。
双眼终于适应了明亮的光线后，他看清了周遭的事物。
他心中一阵堵，深紫色的眸子里泛出复杂的光芒。清新的竹叶香环绕在鼻尖，带着遥远的记忆。
“我以为你这么急着想死一定能死呢，没想到你还是挺命大的。”
讽刺的话语伴着冷哼，冷不丁在他右后方响起。
他无奈的扯出一丝苦笑，有气无力的道：“那真是抱歉啊。”拜托这真是一个父亲对儿子说的话吗？虽然早就习惯那人这样话中带刺儿的嗜好，但是每次听到心中都会无语好久。
其实被困在黑桃瘴里并不是没有办法活命，但是它唯一的办法却和要人命没什么两样。那就是放血——让自己的血液与毒气相消。
但持续放血的后果谁都知道。
所以如果不是施术人自动解开阵法，被困住的人还是死路一条。
葬神月突然心中一凉，竟不管不顾的想从床上撑起身子，但是没有用，他最终还是颓然的倒回枕头。
“我哥呢？”他冷冷的问道。
身后那个揶揄的声音随着脚步声慢慢靠近，“你终于还是知道了。”
他冷笑，“我难道不能知道么？一个早就把我排除在记忆之外的哥哥。”
“看来你知道他失忆的事情。”
“两年前我和他第一次见面，他看我的眼神就和看一个陌生人没什么两样，而且他从来都不知道他有一个弟弟。”他心口疼得难受，却不能发作，因为面对他的是他的父亲，更是站在忍界顶峰的最强者。
“你回答我！他到底怎么样了？！”
“他没有活。”
没、有、活。
葬神月窒息在冰冷的空气里。他觉得他应该哭了，但是他只是拼命睁着眼，眼眶干涩的什么都流不出来。
“父亲……你不是自负过你的医术么……为什么你没有救活他……”风他已经死了么……哈哈……他死了……葬神月……你果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他中的是血海棠。”
没有解药的血海棠。
“为什么要这么做，他那时还那么小，你为什么忍心把他弄失忆了然后又不要他！如果你不这样，哥他就不会死！他就会活得好好的！”他越说越激动，胸膛剧烈起伏着，牵着伤口针扎一般疼痛。
身后的人沉默了很久，“对不起，让你误会了十六年。”
“误会？”他不相信。误会？这未免太可笑……十六年啊！你难道就想用误会来打发掉一切么离焰？！
那个人似乎情绪波动有些大，葬神月可以感觉到他身上浮动不安的气流，那是让人感到手脚冰寒的可怕杀气。
蓦地，那人伸手用两指在他额心一点，然后他只感觉一股温热的查克拉从他的神庭缓缓流过，一直流到他的涌泉穴。原本冰冷的手渐渐回温，那种无力的感觉也消失了。
“跟我来。”那人只说了这三个字，便转身离开房间。
葬神月回过头，只来得及看见他如雪的白袍消失在转角。
跟着那个雪白的身影走到竹楼的后面，走进那茂密的竹林，一直走到深处。
直到他看见一个巨大的透明棺材，不，这决不是用玻璃做的，它冒着寒气，朦朦胧胧让人看不清真实面目。
那是用寒冰做成的棺材。
还未靠近，葬神月就感到那寒气沁入了骨头里，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站在寒棺前的枯手真人终于转过身来。
虽然一头白色长发，但是那张脸看起来也不过只比葬神月大几岁而已，俊朗的面孔毫无笑意，那双与葬神月一模一样的紫色瞳仁散发出的光芒很冷很无情，只需一眼，就可以置人于死地。
“过来。”
虽不愿，但是好奇心驱使他上前一探究竟。
躺在这里面的，到底是谁？
透过透明的寒冰，他看见一个金发的男人闭着双眼躺在里面，他怎么觉得这个人和一个人很像？这张脸……这件衣服……
他突然失声叫出来——
“四代火影？！”
离焰瞪了他一眼，似乎很不满他的表现，“吵死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喂！”葬神月猛地看向他，“波风皆人十八年前就失踪了，怎么会在你这里？”难怪觉得他和鸣人长得好像，废话！亲生父子能不像么？！
离焰面无表情的看着棺材里的人，良久，他缓缓道出十八年前发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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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九尾无故发狂袭击木叶忍者村，但被波风皆人封进了其子体内，也就是现在的血灵漩涡鸣人。
当夜皆人拖着重伤的身子来到我这里，进屋的时候看见了你与风，他的表情一瞬间就变得很难看。
[雷曳已经有孩子了？！]他似乎很惊讶。
见我默认，他便对我说，[我想我还是有必要告诉你，雷曳已经死了，雷国大名在她的晚餐里放了毒药。]
我并没有太多惊讶，心里虽然难过，但是我早就已经料到了这一天，从你母亲不顾王室反对上山的那一天开始。
[王室不可能容许丑闻存在的，你的儿子跟在你身边会有危险。]
后来他告诉我，鬼之国的竹林有一个非常年轻的医生，名叫一烈，她可以保护你们。但是我只送出了风，而把你留在了身边，虽然风的长相才更像他母亲。
[千万别告诉你的儿子事情的真相，他们太小了，完全不是那些人的对手。]
说这句话的时候皆人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他的内脏全部损坏，就连我都已经无力挽回。
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他会选择在我这里死去。
[因为我在来的路上，碰到了一个吟游诗人。]他喘着气笑着说。
[他唱了一首很怪的歌，好长好长的歌词，应该是预言，我只记得十句，那里面提到了你、雷曳，还有你的儿子，甚至整个五大国。]
葬神之山，孽缘孽子。由君而始，由吾而止。血影之灵，醉生醉死。因势而生，为情而死。
[我不知道血影之灵是什么意思，但是这首诗的最后两句我记得异常清楚——残影无主，风统天下。]
[知道我为什么想死在你这里吗？]他拉住了我的袖子，鲜血不停地从他的嘴角溢出。
[因为我还想知道预言的结局，把我的尸体放进你的寒冰棺，我相信二十年以后，我的儿子能让我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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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预言很多都实现了，包括血灵的出现。”离焰将手贴在寒冰上，冰块顿时发出了嘶嘶的声音。
葬神月看着他，眼睛里全都是嘲讽，“也包括了风的死？”
离焰冰冷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痛苦的神色，“月，你现在想的不应该是这个。”
“那么我应该想什么？！”葬神月一把攥住离焰的领子，怒吼道，“这明明是你们上一辈的恩怨！为什么却要在我们身上来实现！我和风到底做错了什么？如果雷之国的王室要来就让他们冲我来！为什么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难你？！”
离焰慢慢伸出手握住葬神月抓住他领子的手腕，轻柔的不可思议。
“嘶——”葬神月突然松了手后退几步，腕子上已经一片青紫。
“在这里对我叫有什么用？如果想为风报仇，就应该去搞垮木叶，他们的目标是你的命，哪会知道风会帮你挡。”离焰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径自往屋内走去。“你的暗部有人叛变，更不要轻易相信雷国上层的任何话，站在顶端的人最孤独，能理解你的，只有最亲的人，还有和你一样孤独的人。”
“你的意思是……血灵？”狠狠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他怔怔的盯着手腕上的淤青，突然苦笑，“最亲的人……？呵……我还有吗……？”哽咽的声音配着笑声，使他的声音有些变调。
离焰的脚步骤停，微微回过头，轻声道：“你还有我。”说完再次提步，“来看看你哥哥吧。”
葬神月呼吸一窒，握紧的双拳留下了血，才不至于掉下泪来。
最里面的一间卧室的床上，静静躺着那个紫发蓝眼的青年。
脸色无比苍白，嘴唇却红的像要滴出血来——血海棠毒发入心的征兆。
离焰悄悄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那两个被命运玩弄的兄弟——他的孩子。
葬神月慢慢走到床边，目光被吸住，无法从潮风的脸上移开。像是着了魔，他坐在床沿，握住那冰冷的手，爱恋的眼神毫不保留的出现在他多情的眸子里。
他第一次，这样看他。
他一直知道他很美，却从来不敢用这样的目光去看他，因为爱他，所以怕他尴尬。
他迷恋的理着那和他相似的深紫色的发。
而那人，已经没了呼吸。
“哥，我好久都没有这样叫你了，我终于找到你了呢，哥，你要是能记起我，该有多好啊……”他微微笑着，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得见的声音喃喃说着。
“早知如此，我就不该那么瞻前顾后，一遇见你，我的潇洒和风度全都不见了，我的霸道也不见了，我变得很胆小、很患得患失，我怕我只要稍稍过了界，你就再也不让我看见你。”
“哥，你不该，不该对我说我们会永远在一起，那样我就不会有希望，不会这么执着的想要和你在一起，不会想要和你经历永远。”
“哥，我还记得，我十八岁生日的那一天，我们分开后，第一次遇见了你，这真是我最好的生日礼物。还记得我想邀请你加入云忍吗？你没有答应，因为你说你不认识我。你知道我当时有多难过吗？你肯定不知道吧，在你的记忆力，肯定不曾有我吧。我的脸上从来不会在外面露出难过的表情，你也就无法看穿我对你是一见钟情吧……”
“哥，我突然发现，什么天下，什么王者，和你比起来什么都不重要，如果我们重来一次，我宁愿带你走，我宁愿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
“哥，如果我不是雷影，会不会你就不会离我而去？也许我们会相遇的晚一点，也许我们根本就不可能相遇，但是至少，你会活得好好的。”
“哥，小的时候我就喜欢缠着你，想把你占为己有谁也不让抢走。长大后第一眼看见你，我就喜欢你，无可救药的喜欢上了你，你能体会到这种爱得发狂、爱得小心的滋味吗？没有关系，我认了……”
“哥，以前，我经常对你用调笑的语气说话，总是惹你生气，但是你知道吗？我只是在害怕而已……”
“哥，以前下雪的时候，你的脸就会变得好白，现在没有下雪，为什么你的脸也变成了这个样子……”他强迫自己不要哭出声，强迫自己的眼泪不要流的那么多，把哥哥的脸都打湿了，哥哥一定会怪自己的吧？
他轻柔的抱起潮风，紧紧地锁在自己的怀里，“不过没关系，我现在长大了，可以保护哥哥了，哥，现在不会冷了吧？我一直在你身边……我一定会为你报仇……一定会……”
潮风安静的闭着眼，双臂软软的垂在身侧，他靠在葬神月的怀里，仿佛只是恬然的睡着了。他的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那宛若幸福的微笑让红艳的双唇失了诡异的妖娆。
“哥……我知道你听得见……你听得见月说话的……对吗……”他终于控制不住，将脸埋在潮风的肩头，痛哭失声。
如果是以失去你为代价，我宁可不要这天下，我宁可做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只要有你在我身边……
原来，你才是我的天下……
清澈的液体，慢慢的溢出潮风紧闭的眼帘，汇成一滴，悄悄滑落，消失在葬神月的衣襟中，再不见踪影。
舍不得你，放不下你，太过爱你。
得不到你，留不住你，太怕失去你。
那么我只好一遍又一遍的说出那些轻浮调侃的话，但又能代表什么？太过苍白。
人生若只如初见，等闲却变故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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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撕裂般的疼痛骤然袭击了鸣人的心脏。
他猛地睁开了眸子。
监牢里昏暗摇曳的烛火映的周遭明明灭灭。
他突然流下了眼泪，不知道为什么。
似乎……少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他将头向后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心脏持续钝痛着。
潮风……葬神……千万……不要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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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焰坐在竹屋外的巨石上，夜风吹起他过长的白发。
那深紫色的眼中太深邃，包藏了太多，说不清的感情。
月，父亲……并非无情……
今夜，月光太过明亮……
作者有话说第40章 |肆拾|你知道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