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叁拾壹|错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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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的雪之国让人有一种置身于幻境的感觉，冬天的雪之国更是如此。街道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人们似乎都想要早些回家，早些与家人团聚。
这里离水之国很近，所以可以看见很多带着雾隐护额的忍者匆忙的赶路。
“喂，听说了吗？水之国的神器被偷了呢。”隐隐约约有几句对话飘过来。
“啧啧，堂堂一个水之国，竟连一个神器都保不住。”
“可不是吗？听说雾隐上忍全去追击了呢。”
“得了吧，一群马后炮，上次火之国不也是这样，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
“对哦，好像就是因为那件事，木叶的暗部队长都亲自出马了呢。”
“吔真的？那最后怎么样了？”
“怎么样？还不是没抓到呗。”
“啊？……那人也太强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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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之国边境的森林，一道黑影急速掠过，紧接而来的是大批忍者。
那黑影冲出了森林，来到绿草如茵的旷野，很奇怪，明明是寒冬的时节，这里依然犹如春天。
快要渡河的时候，那黑影像是支撑不住，竟然就那么直直的摔了下去，翻滚了几圈后，终于稳住了身子。但从那剧烈起伏的胸膛和胸前殷红一片的血迹上来看，即便他还能跑，也撑不了多久了。
所以他干脆就不再跑，坐在地上捂着胸口，面容苍白，冷冷的盯着追随而来的众人。
“看你还能跑到哪里去，该死的莫萱！”领头的那个雾忍向前一步，手中武器指向他前方那个倒在地上的红发人。
红发人喘了几口气，冷笑一声，“神器不在我身上，你就算杀了我也没有用！”那血红色的眸子里嘲弄的光芒让对方顿时气结于胸。
“什么？！神器在哪里？你要是不说我就杀了你！”
“哼，那你就杀了我好了，你杀了我，也休想知道神器在哪里！”
“你——！！”那人被他一句话激的暴跳如雷，猛的上前就想给他一刀。
但是手腕突然被抓住，那力道大的让他禁不住冒出了冷汗。惊讶的抬头，面前那双群青色的眸子里射出的光像两把冰冷的刀锋，刺得他心里一怔。
莫萱本以为自己死期将至，正想闭眼等着那长刀落在自己身上，不料眼前一花，一个人竟挡在了他跟前！这个角度他只看得见那人黑金色的下摆和墨色的靴子，那种肃杀的颜色在风中缓缓飘动，掠过他的脸颊，竟有一种刺痛感。
视线慢慢上移，这种仰视让他觉得那人给了他一种浓浓的压迫感。通体的黑金相间，腰间一根深褐色的腰带，别着一把黑色长剑——绝不是普通忍者的衣着。接近于黑色的深蓝长发桀骜不驯的扎成了高高的马尾，随风飘动。他感觉不到这个人哪怕是最微弱的查克拉流动，让他不禁怀疑这人到底是不是忍者。
那雾忍皱眉，想要挣开手腕，但是那人根本就不放手。
“你是何人？”
“我是何人你不必知道。”冰凉的音色让在场的人都感觉到了冬天的气息，而这句略显无礼的话也确实让对方不耐了。
还没等雾忍说话，那人便继续开口，“我身后这位兄台已身受重伤，难道阁下还要与之为难？”
那双寒冷的眸子盯着那雾忍极为不自在，虽然很想逃离那目光，但碍于面子问题还是忍住了。
“你身后的莫萱是恶贯满盈之人，他如今偷了我水之国的神器，如果你救下他，岂不是放纵恶人继续为非作歹？”
如此说教的话只是换回那人极为冷漠的一笑，他缓慢的问道：“敢问阁下，何为正？何为邪？单凭这位兄台盗走了贵国的神器，就是恶贯满盈之人了？那各国忍者常年不问青红皂白的杀戮，岂不是早已死有余辜？”
雾忍猛地拧眉，这句话说的他好生恼火，什么叫不问青红皂白的杀戮？上级的命令哪有不从的道理？忍者不就是一部杀人机器么？“你什么意思？”
“今日，在下管定了这莫萱，非要将他带走不可！”
如此盛气凌人不止惊呆了那群雾忍，同样怔住了他身后的莫萱。
若他救了自己，那么必定会与整个水之国为敌，他就算是那雾忍口中的“恶贯满盈之人”，也不愿这个陌生人为了他而犯险。
所以莫萱抬起早已酸涩的胳膊，拽住了那人的下摆，有气无力的道：“这位兄弟，别管我，不值得为了救我丢掉性命。”
但那人不为所动，“请问阁下，一个还有心思考虑别人的人，能算是罪大恶极吗？”
“大哥，我看这家伙纯粹就是来搅和的，别跟他罗嗦，干掉他得了！”那雾忍身后的同伴明显已经被激怒，所以他一步上前挥起手上的武士刀就往那人脸上招呼过去。
莫萱早在看到那雾忍动作的时候就积蓄着自己仅存的那一点查克拉，随时准备拉开那个陌生人然后用自己的血遁解体与雾忍同归于尽。
就当雾忍的刀锋快要接近那人的脸颊、莫萱的手已经摆好结印的姿势时，那人突然搪开了雾忍的刀，速度快得让人根本不知道他何时将剑抽了出来。然后他俯身一把捞起莫萱的身子，抱着他猛地往后直跃数尺，顿时把那群雾忍甩到了好远。
莫萱被他的动作惊得一时间无法思考，但他随后就发现那群雾忍紧追而来，心中焦急，他不由对这个抱着他逃跑的陌生人道：“放我下来！不要再管我了！”
那人脚下没停，手也没有放松力道，但那双寒冷的眸子却转向了他。莫萱从那双群青色的眸子里看见了自己此刻如此狼狈的样子：红发凌乱，双唇被鲜血染的血红，衣领处的血迹清晰可见。
那个人冷冷的回答，“要不要救你是我的事，况且，你不觉得你这句话说的太晚了么。”
什么意思？莫萱不解的皱眉，但随即后颈处传来的刺痛让他顿时睁大了眸子，然后便陷入了沉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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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莫萱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的事了，而这三天中，发生了很多事，只是他并不知道。
就如——他不知道他现在所住的山谷是什么地方；就如——那个救他的人，叫什么名字。
强行拖着酸疼无力的身子从简陋却干净的床上爬起来，然后一步一喘的走出那个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小木屋。
作为一个杀手的自觉，他必须时时刻刻确定自己现在所处的状况，以及，确定身边的人。他没有在心里感谢那个陌生人，因为对于现在的他而言，信任这个词太过渺茫。
当他推开木门，顿时被那太过狂肆的丽水桃华震颤了。
蔚蓝的天空没有一丝杂色，轻薄的浮云悠闲的漂浮在空中。满目的桃花，粉红、粉白，在这本应肃杀的季节，却开得如此娇艳，莺歌燕舞，蝴蝶与花的缱绻。碧绿的草地星星点点的点缀着蓝白色的小花，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正好流淌过他所住的这个小木屋跟前，不急不缓，其上悠闲自在漂浮着的落花让他嫉妒。鼻尖萦绕着清香，一下子填满了他空虚的心。视线尽头是一座瀑布，奔腾而下的流水在如此的景色下却让人觉得异常的宁静和谐。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绝美景色怔得动弹不得。
那样温暖那样感动的心情，上一次体验，他已不记得是什么时节。
或许，他的确从未体验过这样的温度。
红艳的眸子有些颤抖的聚焦，视线凝聚在不远处。
落花间，一名有着深蓝色头发的高挑少年在舞剑，那灵动的剑身、飘飞的衣袂，无不让莫萱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他不由苦笑，他根本就不认识他啊。自己的年龄虽与他相仿，但是他们……却绝不是同一个世界里的人。
步伐不稳的走过去，那少年似乎也已发现了他，停下了剑法，转过身，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你的伤还未好，应该在屋里待着。”虽然没有什么语调，口气也冷得让人心悸，但是那藏在冷漠语气里的关心却还是轻易的让莫萱捕捉到了。
“这是什么地方。”莫萱没有理会他的那句，而是直接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问题。
“茶之国，桃李花谷。”
桃李花谷……莫萱心中微微一笑，原来，自己有一天真的会到这个只在传说中出现的地方。难怪会这么美，美得让人怀疑是不是身在幻境中。
莫萱转过身，拖着仍然虚弱的步子默然离去。
少年淡淡的在身后叫住了他，“你要去哪里。”
莫萱没有停住步子，脚下无力，他只有不停地扶着身旁的树干才能勉强的站稳。
“我要走。”
“你这个样子想走到哪去？一出这谷，你无法应对雾忍的追杀。”
那冷漠的口气实在和一个人太像，像的让莫萱觉得这声音几乎要将他牢牢困住，所以他不敢停，也不能停。“这不关你的事。”
“你的伤还没有好——”
“我不需要你来救！”莫萱猛地转过身，他控制不住的对着那个英俊的少年吼道，“我跟你素不相识谁要你来救我了？就算我死了也不会关你的事！是你自己多此一举！”他知道他吼得很没理，也很伤人，但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激动。他只想离开这个地方，这儿虽美，但对于他这心死之人来说，茶之国桃李花谷的粉红与雷之国死亡之谷的苍黑没有区别。
对于他的呵斥，少年只是静静的望着他，然后默默开口，“可是我已经救了。”
可是我已经救了。
莫萱被堵的一时间说不出任何话来，少年的不急不躁淡漠如水打乱了他的心思。末了他皱着眉别过脸，说出口的话像是在赌气，“这是你自愿的，我不会感激你！我一定要离开，谁也拦不住！”
少年冷情的脸上似乎是笑了一下，但也许只是一种错觉。“我会让你离开，不过不是现在。”
“那如果我非要现在走呢？”瞪着那张波澜不惊的脸，莫萱挑衅道。
“你走不掉。”
短短四个字，轻而缓，随着花香一起传到了莫萱的身边，如此清晰。
他痛苦的闭上眼睛。
说得对，现在的自己，就算走，又能走到哪里去呢？或许在半路上就已经死了……
双拳握得紧紧的，被修剪的很整齐的指甲狠狠地刺入了皮肤，疼的他几乎掉出泪来。但他不可能让自己在外人面前显出脆弱，绝不可能。
所以他猛地转过身，朝那座小巧的木屋奔去，却因为伤势，脚下一软，整个人向前栽过去。
而他宁愿自己此刻是摔在那柔软却冰凉的草地上，而不是那个人温热结实的胸膛。
大力的推开他，莫萱止不住的对着他喊着，“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样子很难看？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我现在就是废人一个！根本就同一个死人没什么两样！我说过不要你管不要你帮我治伤不要你救我！你为什么不听？我不想看见你你走你走你走！！！”越喊越觉得心痛，越喊越觉得无法止住眼中掉落的泪水，最后他竟然在那个人怀里痛哭起来。
少年只是静静的抱着他，任由他发泄，他清楚的感觉到了那颤抖的身体，胸前已经湿了一大片，但是他无所谓。他依然面无表情，但是眼中却已泛起了波澜，他感觉得到怀中人那种强烈的痛苦和绝望，这种绝望在他第一眼看见他时就已经感觉到了。
红发少年身上没有他这个年纪应该有的纯真和烂漫，只有殇，只有痛，在他的身上感觉不到生命和希望的气息，只有死亡。
他突然就莫名的开始心痛，因为他觉得他可以理解他，三年前那个灭族的夜晚，他也曾清晰的体会过，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直到由大哭渐渐转变为抽泣，莫萱才终于发觉现在他和那个人的姿势异常的暧昧，心中一惊，便不管不顾的大力推开了他，结果用的力太大，两个人都是一个趔趄。
“啊对，对不起……”胡乱抹掉脸上的泪水，仿佛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孩，莫萱有些惶恐的低下头。
少年这次是真正的微笑，他上前一步，低下头看着他，“看来你也不是很忘恩负义。”
“你说什么？！”莫萱猛地瞪向他，那双眼睛红红的，仍然泛着水光的眸子映出了那些桃花，竟是别有一番风味。
但少年突然敛去了笑，后退了一步。
他觉得那双眼睛很熟悉，但明明……就不可能是……
那个封印在他心底的金发少年，永远都会是他唯一的伤口，愈合不了，直到死亡来临的那一天。接受这种折磨，他心甘情愿。
“我说，你该回屋躺着了。”少年淡淡一笑，眼中已不再有情绪。
莫萱这时才想起自己本应做的事。
转过身，“我要走了。”
“为什么？”
“我不想留在这里。”不想再看见这样耀眼的桃花，不想再看见这样蔚蓝的天空，不想再看见这样清澈的河流。它们不属于自己，他留在这里，只会将这儿纯净的一切染的血腥，他不愿这么做。
少年往前一步，淡淡的问，“你是不想看见这里的景物，还是不想看见我。”
莫萱一怔，他不知道……
虽然长得一点都不像，但他却总是在那人的身上看到他的影子，而他如今只要一想起那个人，心就会不可抑止的痛起来。
少年突然抬头淡然一笑，“那你留在这里把伤养好吧，我离开。”
什么？
莫萱猛然转身，那人已不在。
这座傲然于世外的桃李花谷中，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又是一个人……自己始终是被丢下的那个……最后……谁都会离自己而去……谁都会……就连那个少年……最后不都也……
他跪倒在草地上，猛地抓住胸口，心口疼得他全身颤抖。
“你们都一样……都一样……哈哈哈哈……都一样……谁都会走……我不稀罕……不稀罕……哈哈哈哈……”
他逼迫着自己笑出声，却无法止住肆意的泪水，砸在草地上，碎得像珍珠。
作者有话说第31章 |叁拾壹|错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