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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 64 章 ...

  •   柳梦诗再次回了美国,专门找柳驰谈话,他依然称魏栖音是故意的,这时候连柳梦诗都开始怀疑魏栖音了。

      审讯室门不知第几次被推开了,程旭把公文包放在桌子上,准备促膝长谈的节奏,他翻开笔记本,问魏栖音,“那晚为什么带着长枪出门?”

      魏栖音脊背弯曲,头微微垂着,毫无反应,戴着手铐的腕部发红,眼睛盯着一次性纸杯边缘。

      程旭声音放柔,再问:“你接到柳驰的求救电话,所以备了武器?”

      “....”

      “好,你不愿意聊案子,我们聊别的。”程旭说:“柳梦诗又飞美国了,来回三万公里路,日夜兼程,几天没合眼,刘子衡打了一天电话,找人帮忙。还有白琛...”

      他哽了声,说:“他去求魏楠家,求他们谅解。他本身就是受害者家属,还要低三下四上门求施暴者。你知不知道,所有人都在为你努力,你给点反应,好不好。”

      “...”

      到最后,他先绷不住了,恼羞成怒地冲魏栖音喊道:“我们都看在宋陆延的面子,才帮你,你别不识好歹。”

      又是一次不愉快的谈话,程旭走后,魏栖音抬起头无意识地看了眼白炽灯,眼一黑,昏了过去。被拘留这几日,她只喝水,没怎么吃东西,脸瘦下去一大圈,低血糖外加营养不良被送去医院。

      手铐被解开,她躺在病床上打点滴,冰凉的液体注入体内,很快意识有了反应,她睁开眼,看到白琛立在床边。

      她缓缓坐起来,一脸麻木,开口说了自拘留来的第一句话,“我怎么没直接打死他。”
      甜翠的嗓音如同灌了沙子,嘶哑低沉。

      白琛猛地凑到她眼前,冷冷逼视,“闭嘴,我没带执法器,你刚才说的话不作数,我只当没听过。”

      魏栖音脑海不受控地又想起那晚,白景仁倒在地上,蜷缩着身体,有人给他颈部注射东西,幻化在他们身边的风,变成了魔鬼。

      她双手抱住头,身躯轻轻发颤,下一秒,将手上针管一拽,扑通一声,跳下床跪在白琛脚边,她卑微地流着汹涌的泪,十指揪紧他的裤腿,“对不起,我才是罪魁祸首,真的对不起,我不该晚十分钟,我不该给白叔打电话。”

      为什么啊
      这些问题在心里,问了成千上万遍。
      时间怎么倒流回去。
      她宁可不救人,也不想白叔死啊。

      “死的是我爹,你哭成这样,有劲吗?”白琛站得笔直,眼珠瞥向一旁,“到显得我不够孝顺了。你还真敢杀.人,能的你。在港城你算正当防卫,周礼给你担了,这次你没那么幸运。”

      他俯身拽起她的衣领,将她一把拎起来,“你是要我给魏千渝打电话吗?你知道他的身份,没准我这一通电话过去,他会死。”

      没办法了,他只能诓骗她。

      魏栖音双眸渐渐起了波澜,重新躺回床上,天花板上的灯泡照得她眩晕,她忽地眼前闪过一些未曾经历过的画面,好像宋陆延在海平面上飘过来笑着喊了她一声音色。

      她莫名其妙又不自觉的流出一行泪。

      是的,还有他呢。
      他好像之前说过给他一星期时间,他办完事会回来找她。
      是不是因为她提了分手,所以这么久没消息。
      已经过去一星期了吧。
      又好像没有。
      她真的记不清楚了。

      白琛叫来护士,给她重新扎上针管。过了一天,她身体好转,被再次丢进审讯室。

      一个警员进来做笔录,白琛在一旁听着。

      警员问:“姓名。”

      这时,朦朦胧胧中一个声音在魏栖音耳边响起,“音色,问你话呢。”

      魏栖音静静抬起头来,声音飘渺不像是对着警员说的,“魏栖音,兽藏丘而绝迹兮,鸟攀木而栖音。”

      警员一愣,又问,“职业?”
      魏栖音顿了顿,说,“京剧演员”

      警员做着记录,“为什么要袭击魏楠?”
      魏栖音瞥了眼警员,眸光夹了丝松弛,“我没有袭击他,他自己撞上来的。”

      警员皱起眉,“他自己往枪上撞?”
      “对。”魏栖音说,“他在我身后捡起针管想扎我,我正好转过身,他就撞上来了。”
      “长枪是你的?”
      “对。”

      警员问:“为什么带枪出行?”
      “又不是管制刀具,为什么不能带?我是学京剧的,平时会练习耍花枪。”

      警员看她一眼,“晚上十一点多带着枪出门,是接到柳驰的求救电话吗?”

      “我是接到了电话,但柳驰没说话,没向我求救。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就是觉得奇怪,于是给白叔打了电话。我是好心报警。”

      警员:“与魏楠同行的人,都说你是故意的。”
      魏栖音冷静回答:“你也说了与他同行,他的朋友当然向着他。”

      警员:“你承认故意伤人吗?”

      “不承认,一、那晚我出门是找地方练习枪术,并不知道他们在南港大桥,你可以查我与柳驰的通话记录。二、我在南港大桥下车,看到魏楠等人在殴打白景仁,并且给白景仁注射东西。三、我作为一名热心市民,有责任有义务轰走那群不良少年。我在他们面前挥了两下枪,他们便被吓跑了,并没有伤害他们。四、我去查看白景仁的伤势,他当时还有气。魏楠趁我转身之际,意欲偷袭,我有所察觉回身,他正好往前走,就撞我枪上了。我全程一心只想救人,从来没想伤害谁。”

      一席话说完,白琛递给她一杯柠檬水,她低眉接过,双手被拷着,活动不方便,举杯喝了一口,有几滴洒在衣服上。

      警员说:“明明是受害人的柳驰,他拒绝为你提供证词。”
      “除了魏楠受伤这块,其余他都承认吗?”
      “大差不差。”

      魏栖音深吸一口气,靠会凳子里。

      这个案情并不复杂,也不严重,轻伤二级在局里经常碰见,一般双方调解赔偿就能解决,这次魏楠那边态度强硬,所以走到这一步。凶器方面,魏栖音说的合情合理,关键点在魏楠已投降的情况下,魏栖音主观上是否故意,柳驰不肯作证,上了法庭魏栖音也不占优势,事情难办。

      大转机在两天后,柳驰录了视频,说明当晚魏栖音是发觉魏楠欲图不轨才反击的,柳梦诗将视频发给白琛。

      到局里,白琛刚停好车,有人敲他的车窗,他摇下玻璃,皱眉看了眼来人,大高个,穿一身金贵的灰色西装,三庭五眼端端正正,乍一看,眼眶深邃,瞳仁成棕色,略有些偏混血。

      他问,“你是?”
      苏离问,“请问,您是白琛先生吗?”
      白琛一愣,“对。”

      苏离通过车窗递给他一包东西,“里面的U盘是魏千渝让我转交的,另外有一套衣服,他让我找人定做的,小二十万呢,对他不是小数目,我联系不上他,就一块交给你吧,放我那挺久都积灰了,我这人粗心,怕弄丢。”

      白琛问:“你跟魏千渝什么关系?”
      苏离礼貌笑笑,“车友...酒友...比较谈得来的朋友。”

      苏离靠着车框,想了想问,“魏栖音被捕了?”
      “你也认识她?”
      苏离说:“算认识。对不起,U盘魏千渝一个月前就让我给你,太忙给忘了。里面是对她有利的证据,通过正规渠道获取的。需要帮忙随时联系我,魏千渝的事我愿倾囊相助。”

      话落,指节夹着名片递出去。白琛接过,上面印着:北城艾瑞斯传媒公司总经理--苏离。
      白琛客气道:“谢谢。”
      苏离微微笑着:“再搞不定,可以联系我。”
      白琛不自然地拧起眉,“不用了。”

      U盘里存着一段视频,建立时间是2025年2月3日,白景仁出事的当天。是他爸爸如何遭受袭击,如何被注入DU品,以及魏栖音解救他爸爸、反击魏楠的全过程。

      他们费了半天劲,在别人眼里不过是举手之劳,看着视频里白景仁倒地,他的心脏被再次割出来鞭挞。那是个一生伟岸的男人,却倒在一群初高中生面前,缉了一辈子毒,过不了几年就可以退休享清福,却死于过量注射毒/品。

      他全身控制不住的发抖,指尖的凉意一寸一寸蔓延到皮肤每一个角落,然后毫无征兆的裂开,流着鲜红又沉重的血。

      父亲,这两个字终成他追不回的梦。

      思绪在一帧一帧的画面里回笼,忽而觉得匆匆忙忙做的这一切好可笑,原来魏楠家能这么硬气,是背后动了手脚。

      能弄到原画面,并且通过正规渠道弄到,这个苏离不是一般人。

      视频关于魏栖音那段拍摄的尚算清晰,里面明确能看出魏楠先捡起注射器,朝着魏栖音背部攻击。

      白琛盯着视频一时愣住,因为后面魏栖音居然用了回马枪的动作,利落的蟒翻身。

      他把进度条拉回去,放慢画面又看一遍。魏栖音翻身后,身法很快,枪头先是对着魏楠左侧颈动脉,之后停顿四五秒,枪往回缩了一下,魏楠身子随着惯性直直撞上去。

      打开手机翻看半山地下室的视频,魏千渝让他备份的,魏栖音竟用过同样的手法。

      两段视频他反复对比,翻看。

      联想医院的话,他好像猜到了什么。魏栖音这人啊~说最柔软最漂亮的话,干最惊天动地的事。还是以前那样。

      视频交上去,魏楠妈妈百口莫辩,在内外施压下,她不再深究申请撤案。这个案又牵扯出一堆人,有部门地动山摇的全换了新面孔。

      魏栖音从拘留所出来的第五天,宋陆延已经失踪一个月。白琛去了趟港城,与宋陆延的舅舅一起,专门跑去那片海域看了看,大海无情地吞吐、翻滚,像勿落人间的恶魔,生命在它面前那样渺小脆弱,生还的几率几乎为无。

      回来他将事情真相一五一十告诉了魏栖音。涉及案件部分不能细说,他知道魏栖音什么都懂。

      刘子衡回部队前,五人约在一家烧烤店吃饭。白琛闷头一口一口喝酒。刘子衡与程旭在一旁划拳,刘子衡没程旭机灵,被灌了一杯又一杯,喝得上头,他指着落地窗外的街景,醉醺醺地说:“老子第一年在部.队,被整惨了,别人引体向上五十个,我五个,被嘲笑、被排挤、被说不行。老子不服,天天加练,一练就是一年,老子能做一百个的时候,别人还是五十个。我们从星城出来的,就没有孬种。还有五公里越野跑,至今没人破我记录。旭,老子拽不。”

      “拽拽拽,知道你不容易。”程旭拉他坐下,“谁都不容易,咱们都变了,你也变了不少。”

      刘子衡钩住他脖颈:“长大了呗,越长大肩负的责任越重、越沉默。”

      他也经历过事,一身故事,从活泼爱闹变得沉默寡言,谁都能看出来,今天喝多了稍微暴露些本性。

      “这话没错,”程旭感慨道,“我现在为了钱昧着良心替别人打官司,受了不少白眼,也够烦的。还天天被女魔头上司压榨,我容易吗?”

      “你那是活该。”刘子衡抽着烟,眼睛被酒熏得通红。

      白琛朝他看过来,端着酒瓶子与他碰一个,“说的好。”

      砰——

      刘子衡举杯撞上去,“敬这操.蛋的生活。”
      “敬这操.蛋的生活。”

      白琛一口闷,问他,“交女朋友没?”

      “之前在学校当教官的时候谈过一个,后来异地,分了。”刘子衡想到什么,忽然转头问程旭,“你那女魔头上司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程旭吓得一激灵,“滚,边去。”

      笑闹了会,三个人又开始划拳。

      魏栖音头靠玻璃窗,手肘懒洋洋地支在窗台,指间夹着根女士香烟,涂着烈焰红色号口红,眼尾荡开细碎的笑。

      她静静看着他们嬉笑打闹,偶尔被他们的情绪感染,她也会跟着笑一声,笑着笑着,眼泪无声无息沿着脸颊滑落,口腔尝到咸味,她舔了一口,将风吹散的碎发别到耳后,扭头望向天空。

      夜空中的星星一闪一闪,有一颗离她特别近,看着特别亮,像在跟她眨眼睛。

      她收回视线,一回头,恍惚间看到了年少的宋陆延,他白衣黑裤,慵懒地歪在座椅里,灯光将他的桃花眼打上醉色,他坐在刘子衡旁边,偶尔替刘子衡挡酒,偶尔侧头听白琛讲话,眼见已醉意微醺,她冷不丁地提醒,“宋陆延,还没毕业不能喝酒。”

      激烈的划拳声猛然停了下来。

      刘子衡将脸埋进桌子,整个身躯轻轻颤抖,程旭透过一室亮光看向深沉无垠的夜空。

      满室陷入寂静,头顶的水晶吊灯光线明亮,像特意给那人照亮回家的路。

      柳梦诗飞机一落地,立马赶过来,推门就听到这句话,她跑过去一把抱住魏栖音,双手揉搓着魏栖音的后背,帮魏栖音顺着气,不自觉得跟着流泪,“栖音,你怎么了?别吓我。”

      魏栖音缓缓趴掉她的手,一滴泪由左眼滚下来,心口痛得快要死掉了,她抬眸问白琛:“他多久没回家了?”

      白琛肩膀控制不住地发抖,嗓音哽咽,“大二以后没回来过。”

      魏栖音想了想,说:“五年呢。”

      他该有多想家啊。
      他们高中相依相伴的家。
      他今年才二十五岁啊!

      他们这群人,嘴上说着这操/蛋的生活,实际都在努力改变。

      改变不了社会,就改变自己适应社会。

      而宋陆延再也没有努力的机会了。

      都说尘归故土,魂归故里,而宋陆延永远葬在了那片大海,灵魂困在那里,再也回不了家了。

      柳梦诗小心翼翼地问她,“栖音,你想说什么?”

      魏栖音垂着暗淡的双眸,“我想去见他。”

      柳梦诗鼻腔被眼泪憋的喘不过气,她死死抱住魏栖音,“我不要你去,栖音,没有他你还有我们。”

      “我就一个人,无牵无挂,正好和他作伴,他总是孤孤单单一个人。”魏栖音平静地说。

      “不能,我不允许。”柳梦诗咆哮道。

      “那我去找找他。”

      白景仁和宋陆延的死,将骄傲的魏栖音压垮了。

      那之后,白琛担心魏栖音的精神状态,提前请了半个月年假,与柳梦诗一起,陪着魏栖音逛遍了港城附近的沿海国家。

      有次在D国M城,碰到一个卖海货的中年华人,知道他们在找人,安慰了句:“我们跑船的经常遇到海难,大海无情,找不到就是最好的消息。上个月我朋友靠着一块木板,一袋饼干,一瓶水,飘了一个月回来。我们都说他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们猜怎么找,他昨天中彩票了,五百万。我看你们也别灰心,世事难料。”

      在海边寻人的不在少数,中年华人心地善良每次碰见都会说这番话,无人知晓是确有其事,还是杜撰的故事。

      但魏栖音信了。

      她有了新目标。

      魏栖音,她的名字,一定要一鸣惊人,掷地有声,让全世界人听到。

      不管他在哪里,她都要让他听见,她要带他回家。

      但她不知道的是,宋陆延为她定制的杨贵妃戏服,在白琛家里积了灰。

      那不仅仅是戏服,还是他为她准备的嫁衣。

      那片艳丽的红像他一样永远埋进了尘埃里,再也窥不见天光。

      -

      寒冬已过,春又去,迎来了燥热的盛夏。

      苏离举办的女团选秀节目接近尾声,魏栖音闯过七关进入决赛,比赛这天天空下起淅沥沥的小雨,虽天气不好但粉丝们的热情不减。

      室外搭建着豪华比赛场,无数粉丝们喊着自家偶像的名字,其中魏栖音的最响亮,几欲掀翻会场,坚持到总决赛的队伍只有两队,魏栖音在A队,并不是C位或者队长,担任这种要职的是可以给苏离拉来投资的资源咖。

      但最后这场魏栖音争取到一个solo开场的资格,在整场比赛的起点,夜已深,魏栖音站在舞台上,台下粉丝的尖叫声震耳欲聋。

      倏尔聚光灯齐齐关闭,四周黑沉,头顶悬着一轮冷清的明月,雨丝不急不缓,落在她脸上,她手里握着一杆长枪,银色枪头带着红穗,她没穿喜爱的戏服,也没穿舞台服,只一身练武的黑色锦缎分体衣,中间扎着红腰带,脸上妆容有几分像她们戏曲行当里的画法,眼尾上挑红晕,她双眸微沉,半阖着眼,睥睨舞台下纷乱的世界。

      一道明亮光束由头顶打下来,正义之光骤然浇在凛然之人身上,她像一名浴血奋战的将士,也像一名行走在黑暗里不屈不挠的英雄。

      随后循序渐进的音乐响起,长枪在她手中舞出花,她的动作松弛有张力,节奏由缓到急,一步一步挑逗台下观众的神经,枪花由左手游刃有余转到右手,再一个翻身回刺,潇洒利落,惹得台下掌声连连。

      猛地她坐卧在地上,一道闪电划破长空,枪头折射出一丝刺眼的明亮,她脑子一下子空了,动作停在那里,而音乐声越来越急,像是催促她继续,场地幕布后面的导演让人在一旁提醒她。

      可她身体动不了了,那一霎刺痛了她的双目,再睁眼,宋陆延在书桌旁侧头看着她,目光温柔,耳边是她在宋叔头七那天安慰他的话:“我给你表演二试的剧目,《贵妃醉酒》。”

      她许久没有唱戏了,好像京剧离她越来越远,这时候,她身体不受控制的站起来,望了眼台下激情澎湃的粉丝们。

      她丢掉长枪,孤零零地站在那里,有些无错,却还是清清嗓子:“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玉兔又早东升。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

      声音比以往有力,从前面直接穿透到场地的末尾。唱到中段,她一个嗅花卧鱼儿的动作,仰躺在地面。宋陆延朝她眯起了眼,有些害羞地说:“看不懂,打零分。”

      脑海的画面一转,她头痛欲裂,猛然望向天空中的明月,宋陆延朝她挥挥手,“音色对,像这样,往前走,别回头,我会一直一直看着你的。”

      魏栖音急忙跑下台,义无反顾地追着月亮奔跑,像那年跑一千五百米一样,拼尽全力,她边跑边喊,“说好的穿戏服给我看的,你食言了,我也食言了,我后悔跟你分手了。”

      全文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第 6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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