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等风也等你》卓卓一口烟

12、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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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令枪响前，郑薇薇忽然跑过来，树袋熊一样抱住魏栖音，声音委屈巴巴的：“栖音小可怜，跑不完咱就放弃，别硬撑，没人笑话你。要是有人敢诽谤你，我第一个不饶他。”
　　魏栖音淡淡笑了下，伸手顺顺她飞扬的短发：“知道。”

　　东子见状，一把将郑薇薇从魏栖音身上薅下来，揪着她的小辫子：“快开始了，别丢人现眼。”
　　郑薇薇：“栖音为咱班牺牲这么大，你都不知道安慰下，亏我们把你当最好的异性朋友。”
　　东子无奈的叹了声：“郑大小姐，你的病又犯了。明明挺振奋人心的事，被你搞的这么悲秋伤怀。得，中午我请你们吃大餐，可否？”

　　郑薇薇眼睛一亮，语气立马欢快起来：“栖音要吃小龙虾，谢谢东老板。”
　　“没问题。”东子豪爽的大手一挥。

　　魏栖音蹲下拉腿部的肌肉，旁边两个叽叽喳喳的人又贫了两句，之后嘱咐魏栖音别逞强，量力而为，便退到了跑道后面。

　　裁判见各个跑道的运动员准备就绪，抬手示意，发令枪砰一声响起。

　　三道的女生飞一般冲了出去，那是二班的体育生，起点比魏栖音他们几个普通生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魏栖音沿着跑道出发，呼吸均匀，跟在前人身后，节奏保持的非常好。她体力不算差，但肯定比不过隔壁的体育生。

　　半圈过后，选手的距离开始拉大，魏栖音排在第三名，与第二名相差不过五米。
　　长跑比赛开始不宜冲的太猛，她只要保持现在的节奏，再留些力气等最后一圈冲刺，或许有望超过第二名。

　　场外，东子他们挥舞着手臂为魏栖音加油：“音姐加油，音姐加油”，声音整齐嘹亮，几乎传到了篮球场那边。

　　跑到第一圈三分之二的时候，魏栖音脚下没注意，被一双不知哪冒出来的白球鞋绊住，整个躯体因惯性冲出去两米远，随后倒在地上滚了两圈。

　　围看比赛的人群中，郑薇薇惊呼一声：“栖音。”
　　紧接着，班上几个同学都看了过来。一时，气氛有些紧张，在魏栖音身后的选手路过时放慢速度，看了她两眼，踟蹰几秒，最后还是伸手扶起魏栖音。

　　魏栖音笑着道谢，那女生说了声“不客气”，便继续往前跑。

　　摔倒前，好在魏栖音反应迅速，双手抱着前胸，腿微微曲了下，如此一来，倒地时多了分缓冲。
　　她咬着牙舒展了两下腿，腿擦破皮但没伤到筋骨，确定没事，她朝身后的跑道外望了眼，刚才那双白球鞋的主人趁乱消失，不见了踪影。

　　她冷嗤一声，拍拍身上的尘土，起身追赶前面的人。

　　东子他们，本要跑过去查看，见魏栖音昂首挺胸，步履如飞，跟没事人一样，于是打消了追出去的念头。

　　五月的天没那么热，室外温度在最舒适的25度，温风和煦，阳光似会笑一般，照耀着操场上挥汗如雨、挥斥方遒的年轻学子们。

　　魏栖音的高马尾在风中微微摇曳，细碎的刘海张牙舞爪的刮着脸颊，她的脸庞干净、眼神因刚才被绊倒的小插曲变得异常坚韧，不少人听说魏栖音出了意外，从篮球赛那赶过来看热闹。

　　不巧，就远远地看到对面高挑漂亮的女生，像一颗孤傲高洁的松柏奔跑着。

　　宋陆延没作为首发运动员参加篮球赛，而是站在魏栖音起跑时的四道边，静静地看着那么艳丽的身影，他听到有人说：“以前觉得魏栖音这号人，漂亮爱打扮像只没内涵的花瓶，娇滴滴的，没想到还挺有骨气。”
　　另一人附和：“确实没想到，刚刚她在地上滚了两圈，看得我心惊肉跳，结果人站起来没吭声接着跑。”

　　魏栖音重新开跑没多久，耳边倏尔掠过一缕清风，伴着清新的沐浴露的味道，有些熟悉。
　　接着，宋陆延低哑磁性的嗓音传来：“腿流血了，疼吗？”

　　魏栖音快速侧头瞥了眼他，气.息.微.喘，回答声却短促有力:“没事。”

　　宋陆延没在说话，就那么跟在她身边。

　　慢慢地，角色互换，成了魏栖音跟随宋陆延的节奏，他成了她的引路人，几次累到想停下来的时候，她就会听到他轻缓的呼吸声、闻到他身上他们公用的沐浴露味道。

　　一切水到渠成、那么契合。

　　最后一圈的时候，魏栖音差不多到了体力的极限，她嘴唇泛白，额间的汗水沿着紧致的下颚线滴在锁.骨、胸前，上衣洇湿了一片。

　　宋陆延跑的很轻松，余光始终观察着她，见她速度慢下来，他转身倒着跑，眉头轻挑，吊儿郎当地说：“魏栖音，不是想看我穿戏服吗？”

　　魏栖音耳朵轰鸣，听不太清他说的话，也答不上来，却能感受他坚实有力的存在，拉扯着她，推赶着她不要停。

　　周遭环境只剩下了她和他。
　　宋陆延见她不说话，也猜到她此刻体力不支困难，却还是提高音量和她说话：“阿音，坚持住，到了终点，随便你怎么折腾我。”
　　“还有，我退出话剧不是因为你，当时我真的不知道你已经接演。你要还记恨这个事，我随打随骂。”
　　“阿音，很好，再坚持一下，今晚回家我做饭，红烧排骨、可乐鸡翅、蒸鱼，再加个汤。你想喝什么？”

　　唠叨多了，还真吸引魏栖音的注意力，她大脑从疲惫困顿转到宋陆延的话题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问他：“你会什么？”

　　“疙瘩汤，紫菜汤，简单的都会。”

　　魏栖音艰难的扯开唇，笑了笑：“西红柿疙瘩汤吧。”
　　“好。”
　　魏栖音说：“宋陆延，我有点撑不住了。”
　　宋陆延抬眸看向终点：“还有五十米，很快。”

　　漫长的一段时间过去，魏栖音又问：“不是说只有五十米。”

　　宋陆延淡笑：“还有十米。”
　　他的声音很远，隔了会儿，魏栖音又听到他说：“五米、三米。”

　　冲破终点的时候，魏栖音几近虚脱，酸麻的双腿似乎不是自己的，一踏入红线，腿软了下来，本以为会跪在地上，不料膝盖处碰到什么灼热的东西。

　　魏栖音眼前黑了一瞬，缓了缓，视线恢复清明，她第一眼看到宋陆延漆黑的眼眸，眸内深沉克制。

　　宋陆延的大腿成了她的人.肉坐垫，连着她停顿的心脏都靠他更近了。

　　后来运动会结束，郑薇薇拉着魏栖音，叨叨着宋陆延多么帅，多么男人，多么令人欲罢不能，嘴上不过瘾，还拿出手机，把那天的视频展示给魏栖音。

　　那日。
　　宋陆延凝眸看着跑道对角处的她，下一秒，她摔跤后站了起来，而宋陆延毫不犹豫地脱掉校服外套，丢给东子，抬脚沿着跑道外沿往她这边跑，一路疾风吹扬他笔直的黑发，遮在发内的额头露出来，令他儒雅的五官添了些硬朗。

　　迎着风，他的白色T恤鼓起来，那少年勇往直前奔跑的姿势，像一只饿极了急于捕食的猎豹，急速地缩短与魏栖音之间的距离。

　　10米，8米，5米，眨眼间，他飞奔到她的身侧，而后速度降下来，竖起的刘海陡然落下，盖住眉心。

　　操场上不知何时围观了三层人，起哄声、口哨声不绝于耳，而那时的魏栖音完全没注意到。

　　魏栖音的妈妈喜欢收藏画，她耳目濡染，见过过不少美丽的人物画和风景画。而眼前的少年，无疑是她见过最美的，且是生动的、真实的、有温度的。

　　临到终点，陪着她的宋陆延缓缓降速，看着她冲向终点的背影。
　　在魏栖音累极了要瘫坐地上时，他又突然加速跪在地上，当了她的垫脚石。

　　看着这画面，魏栖音的心砰砰地疯狂乱跳，类似心跳过快的感觉有过几次，只是被她刻意忽略了，而这次，心动的令她慌乱、难捱，又避无可避。

　　几乎是，一眼沦陷。

　　这段视频在学校各个班级的微信群里疯狂传播，坐在教室里，捧着手机的陈晚秋，目光森然，她咬牙切实地说：“魏栖音，你算什么东西，一个放高利贷的老混混生出来的贱.货，凭什么值得宋陆延为你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