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汲必从》小花呀

10、第 10 章

　　汲琼像平时一样蹦蹦哒哒的放学回家，刚进家门听见楼上有摔东西的声音，他跑着上楼，刚到走廊口传出他爸的声音

　　“你以为你是谁呢，现在公司我在管，我想怎么样怎么样，你管的着吗？”

　　“那你也不能去赌钱啊，你一晚上输掉了两个分公司，那是我爸爸一辈子的心血”汲琼的妈妈边哭边指责着他爸

　　汲琼这个时候是很懵的，第一次经历父母吵架的他不知道要怎么办，

　　房间里还在激烈的争吵，隐约传出他外公外婆已经都气的住院了，公司也被他爸偷偷转到他名下了…

　　这些信息让一直无忧无虑，生活在蜜罐里的汲琼措手不及…

　　他彷徨无助

　　他没有劝架，也不知道该站在哪边，那个时候的汲琼第一次露出了懦弱的表现，他蹒跚着回到自己房间里，关上门，背靠着门蜷缩在那里，就这样听着他们吵，听着他爸爸摔门而去，听着他妈妈在房间哭了很久，他连去安慰妈妈的勇气都没有…

　　第二天的汲琼，在学校因为一句无关紧要的玩笑，打了一架，没打赢，浑身挂着伤的他去找李朝，

　　李朝当时很惊讶，问了很久，汲琼也没说话，一直低着头到下课结束…

　　后来李朝说和汲琼打架的那人，放学被桑言打了，李朝问桑言为什么打那人，桑言也不说话

　　“我，是不是也要去打他一顿，要不然会不会显的我不合群？”

　　一般情况下的汲琼，都会怼他几句，那天的汲琼却说“那人说的什么，我也不记得了，就是想打架”

　　李朝那个时候也才十几岁，整天和汲琼一样没心没肺的，并没有感觉到汲琼的变化，后来的李朝一直很自责，如果他那时候就发现汲琼的不开心，会不会他走不到那最后一步…

　　汲琼放学回家，基本上很少见着他爸了，他妈妈要经常去医院，也很少见，桑言每个月都有人固定给他打钱了，他开始自己做饭，所以他也基本不给桑言送饭了！

　　每天都感觉自己好像飘飘荡荡的，像突然断了线风筝，惊慌失措，焦躁不安…

　　随着外公外婆病逝，这种恐慌感达到顶峰，他总觉得还会失去爸爸妈妈…

　　这天好不容易放学见着他爸，他鼓起勇气，想和他爸谈谈，他的爸爸让他觉得越来越想陌生，以前和蔼可亲，对他总是温柔有耐心，只要他撒个娇他爸爸对他就总是有求必应！

　　现在他爸就在他面前，却趾高气昂！他想像小时候那样，拉着他爸爸的胳膊，然后拖着长音喊声爸爸…

　　他还未碰到他爸，他爸手指着他颐指气使的说到“去给老子把姓改了去，老子姓程，你姓了这么多年的汲，已经对的起他们两个老家伙了！老子的儿子，怎么可能随别人的姓”

　　汲琼当时也是赌气加焦躁烦闷，回了句“我从小就姓汲，我不想改，爸爸…”汲琼还没来得及像小时候那样撒娇，就听“啪”一声，他爸打了他一耳光！

　　他是真懵了，从小到大没人打过他，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挨打…

　　汲琼的妈妈回来了，然后又是激烈的争吵辱骂，他的爸爸，说出的那些话，是他从来没听过的，他开始怀疑，是不是他爸爸本来就是那个样子的呢…

　　很多爸爸在孩子心中都是无所不能，超级英雄一般的存在。当这个形象一点一点的崩溃瓦解，他开始产生自我怀疑，他觉得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让一直爱他的爸爸突然恶语相向…

　　汲琼开始变的不爱讲话，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整个人都郁郁寡欢丧到极致…

　　他开始不喜欢回家，不喜欢吃饭时只有自己一个人，他开始不在家吃饭，放学就到处游荡…

　　李朝每天跟着他，最后也被他连哄带骗的不在跟着他，他开始扔钥匙，每次都以没带钥匙的理由不回家。

　　桑言开始给汲琼送饭，汲琼每天放学游荡够了，都到小区凉亭里坐到半夜，汲琼就每天给他送饭，然后他俩一句话也不说，桑言也在凉亭里坐到半夜，直到汲琼的妈妈来叫汲琼回家…

　　第二天李朝拿出一个盒子给汲琼，“是桑言给你的，但桑言不让说是谁给的”，李朝又忍不住，还是告诉汲琼了。

　　里面是个哆啦A梦的钥匙扣和一张便利纸…

　　便利纸上写着：如果你不想回家的话，就找件让自己开心的事做！不要在扔钥匙了…

　　汲琼后来真的很少在外晃荡了，每天就学校家里，哪也不去，他爸爸基本也不回来了，他妈妈开始每天去公司。

　　暑假的汲琼坐在卧室的窗户边，看着桑言家多了一男孩子，十来的样子，他知道那是桑言的弟弟，来住过一个暑假，今年又来了，他看着那弟弟在院子草坪里不知道在刨什么，弄了一脸一手泥，桑言很有耐心的在帮他擦干净！

　　那孩子应该是感觉热了，脱了上衣，拉着桑言回屋里，桑言起身后往汲琼这个方向看了一会，然后进屋了…

　　整个暑假，汲琼都没有出去过，李朝来过几次都没被他打发走了，他开始着迷写小说了，每天就码字，码累了，就坐在窗户边看桑言家，看够了在去码字，

　　中学本来就是青春期，叛逆的，性格突变的，很多，大家谁也没在意越来越沉默的汲琼，汲琼的成绩也越来越好，老师同学甚至李朝都觉得汲琼是因为突然爱学习了才没时间疯闹…

　　汲琼在学校偶然从学习的世界里剥离出来，课间出神时，经常会看见桑言，在对面走廊里面站在，双手搭在栏杆上往这里看，也不知道桑言在看什么，汲琼即使看向桑言，目光也是呆滞的，他只知道桑言在那里，其他的都很模糊，眼睛模糊，脑子模糊！

　　在后来他会无缘无故的心慌气短，头痛，手抖，严重时还呕吐…

　　他妈妈每天都在费力的拯救公司，费力的和他爸周旋，没有更多时间给他…

　　有天放学，老远就看见他很久不见的爸爸，还有一个女人，还有个比他还大的孩子…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骗我就算了，还气死我爸妈，现在还想让别的女人和孩子住到我家来”汲琼妈妈崩溃到歇斯底里…

　　“你怪我啊，你当年是你和你室友说喜欢的，”汲琼爸爸好像说到了某件非常得意和炫耀的事

　　“是，我当时是先喜欢你的，可我知道你有女朋友，我什么也没做，都在心里的，是你来招惹我的”汲琼妈妈浑身发抖

　　“对阿，知道你喜欢我，我就来追你了呀，我是不是很体贴”

　　“他，这样的衣冠禽兽，你还相信他，还跟着他？”汲琼的妈妈反问那个女人

　　“他不是你想的那样，当年是我错了，我，我是有原因的，不是他不要的”

　　“呵呵哈哈”汲琼的妈妈，突然笑了“当年他说你出轨了，不要他了，可惜你不知道，我也才刚知道，那是他花钱找的人，把你睡了，他去捉的奸，哈哈哈哈哈”，不知道是在笑别人还是在笑自己…反正笑的很凄苦…

　　那女人听到这话。看了一眼汲琼的爸爸，满眼错愕和疑问，汲琼爸爸不耐烦的说到“陈芝麻烂谷子，你现在是跟我还是不跟，少他妈废话”

　　那女人看了一眼身边的男孩子，低下了头，他边上那个男孩子看着这群人，露出嘲讽的笑好像事不关己的往花坛上一蹲，然后掏出烟点着，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又像是吃瓜群众！

　　汲琼哐的一声推开院门，然后慢慢吞吞的走进院子，蹲在花坛上的那个男孩子，看到汲琼一刹那，愣怔了一下，手被自己的烟头烫了，仿佛不觉得疼，就这样看着汲琼…

　　汲琼头也没抬，径直进了屋里。就在汲琼爸爸粗言鄙语的时候，他拿了把水果刀出来，走到他爸面前“想回来？还想带着你的女人和另一个儿子回来？”

　　汲琼爸爸看着平时软弱的汲琼，突然拿把刀，语气平稳的问他时，他竟然愣了一神，反应过来的时候道“怎么，你还敢杀你老子”

　　“想回来的话，要嘛你死，要嘛我死，你选一个”

　　“噗…哈哈哈”一直没说话的那个男孩子，突然笑了起来…

　　“妈b的，你个兔崽子笑个屁，看着你弟要捅你老子，也不知道帮忙，真特么白眼狼”

　　汲琼看着眼前这个人，怎么也没办法把他和自己的爸爸，那个温文尔雅，待人礼貌，出口成章，谈笑风生的人联系到一起，他们除了那张脸哪也不像…

　　“哈哈哈哈哈”汲琼也笑了，笑别人，笑自己，笑着笑着着眼泪就出来了。

　　汲琼爸爸想夺刀，汲琼突然觉得很没意思，举起刀对着自己肚子就捅，还是那个蹲着吸烟的男孩子，一把拉住他，掰开他手拿了刀！

　　“嗨，小孩，多没意思，有种捅程林书啊”

　　汲琼的爸爸叫程林书，很好听的名字…

　　那孩子拿着刀，像是感觉很没意思，说了句“无聊至极”然后一手晃着刀，一手边掏烟就这样走了…

　　后来他爸爸没在过来，后来桑言走了，走的很急，连招呼都没打…

　　汲琼依然没天上学码字坐窗边，他忽然眼睛一亮，院子栅栏拐角，有个饭盒，他光着脚跑出去，拿着饭盒，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跳的他浑身都发抖

　　他颤抖的手费了好大劲都没打开，他自嘲的笑笑，自己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一点点情绪上的起伏，都会心悸手抖…

　　平复了很久，打开饭盒，一把钥匙，钥匙上是和他收到的那个钥匙扣一样的哆啦猫…

　　他拿着钥匙，光着脚去了桑言家，开了桑言的门。

　　玄关的柜子上一张便利纸上写着几个很好看的字“柜子里有拖鞋，新的，”

　　汲琼打开柜子，柜子里一共两双拖鞋，一双穿过的，一双新的，两双一模一样的…

　　他穿着旧拖鞋走向客厅，客厅的茶几上有张便利纸“卧室在楼上，站在窗前可以看见你的卧室窗户，厨房里所有用具都是干净的，你可以学着做点简单的饭菜”汲琼笑笑，“你怎么知道那间是我的卧室”当然没人回答！

　　他来到厨房，厨房的每个用具上都贴了便利纸，告诉他每个锅子是做什么用的，气是怎么开怎么关的，每种调料的使用方法“浪费这么多便利纸，可惜，我没打算学”

　　出了厨房要去楼上时，看见电视机拐角还贴了一个“实在无聊，可以看电视打游戏，抽屉里有”！

　　“哼…贴在这么拐角的位置，根本不想我看见吧”

　　汲琼打开抽屉看了看，不是很感兴趣就去了楼上。

　　他先找到卧室，在卧室的床头柜上看见一张便利“床上用品在衣帽间柜子的最上面，记得要铺床单，套被罩，勤晒被子”！

　　汲琼此刻心情很好很好…

　　他来到衣帽间，柜门上贴着便利纸“所有的衣服和睡衣你都可以穿，不过不是新的，但都是洗干净的！我现在还没有那么多钱给你买新衣服，袜子和内裤都是新的”

　　汲琼突然冒出个念头，旧的也没关系，我不嫌弃！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第一次脸红了…

　　汲琼穿着桑言的睡衣在桑言家睡了一晚，第二天穿着桑言的衣服去上学…

　　高三了，整个学习氛围都很紧张，汲琼每天精神也绷的很紧，但时常的心悸手抖头皮发麻，让他很难受，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这天放学，他本来想直接去桑言家，但走到门口进了自己家，打开门的一瞬间，汲琼脑子一片空白…

　　屋里乱七八糟，还有几处血迹，他的爸爸一手拽着他妈妈“你想拿回公司？你做梦呢，老子装了那么多年孙子才得到的，你想拿走，你想的美”

　　他妈妈浑身血，脸已经肿的不像样子…

　　汲琼像疯了一往去打他爸爸，最后还是没打过他，被打断两根肋骨“你个小畜生，你是老子生的，不跟老子一心，你特么姓程，你记住了”

　　汲琼忍着痛，偷偷拿了茶几上的水果刀，趁他爸不注意，一刀捅了过去，由于没捅过人，那人又是他爸，他根本下不去手。捅的不知道深不深。

　　汲琼被他爸一脚踹开，当他爸在继续踹他时，突然进来一个人，对着他爸后背给了一脚，他爸直接倒地，半天没反应过来！

　　“汲琼，汲琼，你没事吧”是他那个一面之缘的便宜哥哥！

　　“林申，你个畜生，你敢打你爸”程林书此刻神情暴戾

　　“哎，别叫了，当年你找了那么多人睡我妈，谁知道哪个是我爹，在叫，我可没耐心”

　　“你个小畜生，那些人睡你妈前，你妈就怀了你了，你认不认我都是你爹”

　　呲…林申又笑了一声，掏出手机报了警并叫了救护车…

　　汲琼最后不顾医生阻拦去考了高考最后一科，断了的肋骨，让他坐在那里，直冒冷汗，卷子都上滴的都是汗水…

　　高考成绩下来，他没有去查分，也没有复读…

　　他爸爸妈妈离婚了…，他妈妈精神状态很差，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公司也破产了…

　　李朝经常来看他，每次给他买很多生活用品

　　他那个便宜哥哥是阴魂不散的跟着他，他那个房子卖了以后和妈妈租房子住，那个便宜哥哥就跑来租在他对门！

　　“你能，别在我跟前晃悠吗？”汲琼嫌他烦

　　“我是你哥，照顾你应该的”说着把胳膊搭在汲琼肩膀上！

　　汲琼拨开他胳膊，“麻烦你，哪来的滚回哪去成吗？看你这张脸就烦”

　　“这张脸，怎么说呢，虽然长的很像咱俩那倒霉催的爹，但不能否认，还是超级好看的”林申说完还自恋的吹了一下额角的头发！

　　林申强硬的带他来看医生，他发现汲琼总会因为一点小事冒急汗，还总是手抖，“你看你才十几岁，跟个小老头一样”说完还弓着腰学着老人走路，把胳膊抖的都快断了！

　　汲琼忍不住笑了…

　　“你，还会笑啊”林申回头看见汲琼的笑，不由得停顿了一下

　　“额…我为什么不会笑”

　　“嗯，要多笑笑”林申揉了揉他头发

　　“你是不是有病。说了多少次，不要揉我头发…”汲琼一把拍开林申的手…

　　“嗯，记住了”说完又揉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