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园无声gl》迟小宝

3、（三）死缠烂打

　　故园无声 03

　　李云被小姐吼着，却并不气恼，依然赖在张凝身边。小将军知道这脾气火爆的小姐，未把李云打落到床下，就说明并非真的厌她。
　　小将军知道此刻急不得，于是收起笑容，换上一脸难色，叹了口气。
　　“你没听到我的话吗？”
　　“我知今日仓促应你，是我不对。这才情急，来此处认错。亲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又有什么办法？”
　　“既如此，话都带到了，你可以走了。”
　　“我可以走，但你听我把话说完。这些年，我在将军府长大，从未与任何女子亲近过……”
　　“我会信你？你今日占的便宜还少吗？如你这般，想必早骗过别家姑娘了。”
　　张凝起身，倚着床板，李云坐在床边，两人如此近距对视着。
　　“我李云发誓，这十九年，只亲过你一个，绝无欺瞒。我知自己对小姐无礼，可情难自禁，今日归家，就是求我爹来你家提亲的。
　　可我爹说亲事已定，不许我悔。而且今日皇帝还下旨赐婚，要我娶什么朝辰公主，我爹上书陈情，不知可否改了圣意，现今我是身不由己。”
　　“倒是该我体谅你了？你要知这几年，来我家提亲的人有多少？我父亲又拒了多少望族？偏你李府的儿子金贵，我张家的小姐就命贱吗？如今正好，一拍两散，我明日就让爹爹给我找个好人家，把自己嫁出去。”
　　“那怎么行？我不依。”
　　“你凭什么不依？”
　　“因，因为我喜欢你。”李云有些慌乱，脱口而出的“喜欢”，多少有些唐突。
　　“你才见我几次，便说喜欢？”
　　“我今日回府之后，因想向你提亲，被父亲禁了足。说成亲前，都不准我再外出。可我满脑子都是你，你可知我今天也是从府里逃出来的，只为能见你一面。这还不算喜欢？”
　　李云与张凝此刻都是懵懂的年纪，也正因如此，才更觉情爱可贵。那些人情是非，哪抵得过一时想念？
　　在她们眼中，能让彼此欢喜的，就是好的。李云知道，爱上女子对她而言，并非好事，可那人是张凝，即便是错的，她也想试。
　　“真的？”
　　“我人都在这儿了，这还有假？我来这儿，只是想告诉你，即便父亲不许，我也非你不可。只是，只是……”李云险些脱口，说明自己女儿身份，可又觉不妥，如此大事马虎不得，便咽了回去。
　　“只是什么？”
　　“只是，只是不知小姐作何想法？”
　　“我，我不知道。”
　　“刚那丫头说，你喜欢我的！”小李将军急了。
　　“你休听她乱讲，我与你从前又不相识，怎能算作喜欢？”小姐眼神闪躲，不再去看李云，李云却追问道：
　　“现今已是相识了，你不喜欢我吗？”
　　“我不知道。”
　　“若你不愿应我，也说明白些。我早死了心，就不再扰你了。”
　　“你，你何苦如此逼人，可容我想想？再说，你爹若不愿你娶我，我又有什么办法？喜欢不喜欢，又能如何？”
　　“若你在意我，办法总是有的。那万家小姐，半月后人才能到，我们还有时间，若是非要娶什么朝辰公主，我便逃婚，带着你远走。”
　　“说什么胡话？你若如此，不是害了你父亲？要是圣上怪罪下来，你当如何？”
　　“就当我死了，总不能让死人娶亲？况现在战事吃紧，我爹守着边城，防敌来侵，皇帝也不敢轻易动他。而且，未必会走到那一步，你只说，你肯不肯？”
　　“我……我，哎呀，此等大事，岂能轻易决定。”
　　“好，我不逼你。时辰不早了，你早些歇着吧，我改日再来。”
　　“改日？依旧攀墙跳窗？你这身武艺，就为了干这勾当？”
　　“情急而已，我又有什么办法？等你应了我，再做其他打算。”

　　李云起身下床，张凝本想就此应他，又觉如此太过轻浮。张家小姐心知自己是喜欢小将军的，只是她这别扭性子，让她不愿这么快便应下，一来不想轻易许人，二来还想试他真心。
　　所以憋在嘴边的喜欢，硬咽了回去，换成了一句：
　　“你走吧，我要睡了，走时把灯烛熄了
　　。”

　　小将军看着小姐转了身，背对自己，有些无措：她应是喜欢我的才是，为何不肯应下？那万家的新娘子最多半月便要入府，到那时想悔都来不及了。
　　李云吹熄了灯，走到窗口刚要跳窗而出，此时转念一想：如此走了，心有不甘，此行便是无功而返。
　　李云从小便听父亲讲战术兵法，领兵打仗，要用智谋。敌手狠绝，就以其道还之。如今这小姐性燥，便要比她更横才是。想到这儿，李云转身，回到小姐床前。
　　那小将军突然扑到小姐身上，张凝见他又折回来，刚想问话。李云却按住小姐双手，将唇送了上来，亲在小姐嘴上，这一吻蜻蜓点水，李云未敢放肆。但只触了这一下，暗夜里的两个人便都错了心跳，连呼气都觉痛闷。
　　“你在做什么？”
　　“小姐，竟不知这叫亲嘴？”
　　“你！谁许你如此对我？”
　　“你早晚是我的人，亲一下有何不可？”
　　“谁是你的人，我几时应过？你再乱来，我要喊人了！”
　　“我偏要乱来，你又能如何？”李云得了便宜，壮着胆子，又把唇贴了上去，小姐挣开右手捂嘴躲着，李云便吻了张家小姐的脸颊。小姐气恼：
　　“你这混账！”
　　“谁让你这般好看？今儿是你来营前寻我，便算你自找的，现今若不应我，我便不走了。”
　　“你放开！如你这般的，谁会应你？你这武夫！”
　　小姐突然提声，采薇惊醒，跑到门前。
　　“小姐，在对谁说话？”
　　李云闻言，吓得不轻，张凝推开她的身体，说了句：
　　“你快走啊。”
　　李云这才滚下床来，跳出了窗。采薇举着灯烛，又进了小姐卧室。
　　“你怎么又来了？”
　　“我听你在与人说话，什么武夫？”
　　“我怎不知？许是梦话。”小姐扯着谎。
　　“那我知了，定是又想小将军了吧。”
　　“出去！”

　　李云跳出前院，那守门的狗又开始乱叫，此次犬吠惊天，引得其他院落的看门狗，一起狂吠。
　　守院的人冲出来，正见一人影跳墙而出。
　　“有，有人翻墙！”
　　“你守在院中，我带人去追。”

　　张府的人点着火把追出了门，行了几步，遇见一身着青色军衣的少年。
　　“这位军爷，可见过什么人，从这里跑过？”
　　“哦？见，见了。往街那边跑了，现在追过去，许是能赶上。”
　　“多谢了。”一行人向少年所指方向追去。见人走远，这人才松了一口气，向相反的方向逃去。这夜行的少年，便是那翻墙入院的贼人，李云。

　　前院的声响，扰了张员外夫妻，小姐房外聚了许多守院的家仆。采薇进门告知小姐，今夜有贼入院，张凝生怕小将军被擒，走出门来。
　　“凝儿，你出来做什么？回屋去。”员外说道。
　　“出了什么事儿？”
　　“院里进了贼，不知偷了些什么，现今已越墙跑了，府里的人已经追出。”
　　张凝无法安睡，直到张府的人回来说，被那人逃了，她才放下心来：这几日家中定会安排更多人守夜，若那不知死活的小将军再来，恐怕没那么容易逃过。

　　张凝失眠整夜，无甚精神，直到第二日夜里。她刚有些睡意，打发走采薇，那翻墙的贼，竟又来了。
　　这次李云比昨夜还没轻重，只吐了几个字“我又来了”，便脱靴上床，抢了小姐半边床位。
　　“你爹娘是如何教养你的？如此无礼？”张凝惊于李云敢这样行事，说他无赖，恐怕无赖都觉委屈。
　　“我爹只教过我舞枪弄剑，这些俗礼，上阵杀敌无甚用处。”李云将左腿搭在右膝上，慢慢抖起左脚，悠闲地好似躺在自家床上，张凝初见时对他的赞赏，全然不见了。
　　“你，我怎么惹上你这瘟神？”
　　“瘟神？既想嫁我，何苦这样说我？”
　　“谁想嫁你？从前不想，现在更不想。”
　　“嗯？此话当真。”李云单手拄着脑袋，身体向张凝凑了过去。
　　“你又想干什么？”张凝下意识捂上嘴巴，李云借着月光，看到小姐动作。然后笑着闭上眼，抽动鼻子说了句：
　　“小姐，你好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