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来的幸福》沼泽鸢尾

97、分娩

　　离预产期还有1个月，岳霁并不着急，她打算再上一周课，然后住进小镇医院。

　　这是她和白曜的孩子，容不得半点闪失。她连名字就想好了，白念。

　　这段时间，她每个月都去医院检查一次，妇产科医生对她的身体状况很是满意。配合每日小小运动，顺产是没问题的。

　　可是，岳霁偏偏就忘了，咱们老天爷，何时对她仁慈过。

　　当疼痛从肚子上袭来，她就知道完了。

　　天色已晚，她站在屋檐下，穿着大睡衣拿着小勺子，弯着腰从炉子上舀了一勺粥，正准备放进嘴里，小腹就传来一阵痉`挛。

　　她立即松开勺子，一手扶着墙，支撑着自己缓缓坐下。这个村落，只有一个医所，一个男医生和一个取药的护士。

　　“李老师~”她试图叫那个与她住的最近的老师，张口才发现，自己已经痛的无法大声叫喊。

　　她看了看四周，旁边是个蜂窝煤炉子，上面煮着滚滚的粥。她用力将上面的小锅推了出去，摔在水泥台阶上，发出“哐蹚”一声。如今，她便只能指望着那边的人能听见，不然，她就只能爬进卧室，给医院打电话了，幸好她上次检查的时候存了个号码。不过，在这穷乡僻壤，那个医院，就只有一部电话，天知道有没有人接。

　　很快，岳霁就失望了。不，是绝望!

　　因为，她发现了一个现实，就是——对面的房子没有亮灯，也就是说，这会，李老师根本不在家。

　　她一手支撑着身体，一手护着肚子，从坐姿换成跪姿。她咬着牙，脸色苍白，极其缓慢的向屋里爬去，背上已被汗水打湿。

　　宝宝，不怕，妈妈会保护你的。宝宝，不怕，妈妈会保护你的……岳霁一次又一次小声对自己说。

　　可就在她爬到床边，摸到手机的瞬间，她倒了下去。

　　当她再次醒来，自己已经躺在床上，她是被痛醒的，肚子痛，脸上也是火辣辣的痛。周围围了好些人，张婶的手高高扬起，若不是自己及时醒来，恐怕这个巴掌已经落下来了。

　　岳霁被灌了好些白糖水，才稍稍有些力气。

　　“你现在先不要用力，等会痛得最厉害的时候，再用力。”张婶说，“我男人到镇上给你请医生去了，把医生接上来。”

　　“岳老师，你不要害怕，我们这么多人照顾你，不会有事的。”周围有人说，“李老师在外面给你烧水。还有孩子们也守在外面。”

　　岳霁微微的点头，下腹的剧痛一阵阵袭来，右手大拇指不自觉触上小拇指上那枚碧色尾戒。那日，他倒在她的怀里，从浸满鲜血的怀里套出这枚玉戒：“丫……丫头，我亲……亲手做的，早……就做……做好了。”然后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那是他们去找无言前，她说，她想要个他亲手做的东西，作为生日礼物。后来，他做了这枚戒指，却一直没给她。

　　“医生来了，医生来了！”房间里自动让出一条路。

　　“你们都出去，留下两个女的帮我。热水烧好没？”女医生快速吩咐，然后，她检查了岳霁的情况，迅速判断：“羊水已经破了，胎位也不正。”

　　……

　　那天晚上，白曜被一个电话惊醒，他迷迷糊糊按下接听键，立即传来顾家诺万分惊恐的声音：“不好了，霁儿出事了。”

　　白曜一个激灵被他吓醒：“你说什么？她在哪里？”

　　“我不知道她在哪里，但她一定出事了！”

　　“你说清楚点！”白曜对着电话里暴吼。

　　“不会有错的，我只在她死的时候有过这种感觉……”顾家诺喃喃的说，声音越来越低。

　　“喂，喂~”白曜焦急的喊着，电话里却只有盲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