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福》沼泽鸢尾

61、前尘

　　夜里，顾家诺收拾了行李，驱车离开了这里。

　　前世做错了事，便由今生来受。

　　可是，他真的错了吗？

　　如果时间能倒流，他还会做一样的选择吗？

　　一路上，顾家诺反复问自己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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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承珏，这个名字，在当时也算名动江南了。

　　且不说过目不忘，五岁做诗，七岁做赋，光是家里与宫里千丝万缕的联系就羡煞旁人。

　　江南织户，每年宫里的供锦便出自这里。

　　老皇帝的一个妃子也出自宋家，虽不甚得宠，但如今已是太妃，与皇太后交好，膝下无嗣。

　　八岁，宋家厚礼去狄家堡提亲，狄堡主开心的应下，但前提是20岁后方能完婚。之后，倒是有无数人去宋家求亲，希望把自己的女儿嫁入宋家，哪怕做妾也行，宋家一概拒绝。

　　宋承珏的原话是：“弱水三千，我只取一勺。”江南哗然，十岁的孩童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无数女子更是为他倾心。

　　十六岁，传说宋承珏已经读尽天下书，读书人尊他为“移动书库”。

　　十九岁，江湖人也开始唤他“移动书库”，据说天下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除了他和当时最高上位者，没有人知道他手中究竟掌握着什么，那是天底下最大的一股隐势力，也是最高上位者的最后一道防线。

　　可惜，他掌握了这个遍布大陆的隐蔽组织后，得知的第一个消息便是未过门的妻子与狄家堡少堡主，也就是她名义上的大哥有私情的消息，以及她打从娘胎就带出来的怪病。

　　狄月的病，宋承珏在书上是看到过的，确切的说，是一种毒。孕妇怀孕的时候给婴儿下的一种毒。

　　钵澜殇，自小不得习武。每到月圆之夜，体内的毒便会发作一次，全身血液逆行，五脏六腑受虫噬之苦。

　　中毒之人，一般撑不到20岁。20岁后，便可拔毒，方法未知。

　　狄老堡主，当初定是知道狄月所中之毒，所以才把婚期订到20岁后。

　　那夜，宋承珏屋里的灯一直亮着，他静坐了一夜。第二日，他带着随身书童，去了大漠以北。

　　一个月后，埋在宋家的探子回报，狄曜有意给妹妹退婚。宋承珏嗤笑，置之不理。

　　半年后，狄曜带狄月去北滨寻神医无言。回来后，狄月气色面貌焕然一行，之前病态的面容一扫而光，眉眼如春天的枝叶舒展开来，美得让人不忍触碰。而狄曜却面色苍白，如大病如愈。

　　狄月出嫁之日，狄曜一直将她送到宋家，目光一路破碎。他亲自把妹妹交到宋承珏手上，谆谆嘱咐。

　　拜堂之后，狄曜回到狄家堡，大病一场，他阻止所有人将此消息告诉狄月。

　　狄月回门前三日，他娶了第八任小妾。

　　十日后，遣散所有妾室。

　　半年后，狄曜为救狄月，被黑衣人所杀。

　　三年后，狄月郁郁而终。

　　狄月死后，宋承珏不曾续弦，终其一生，只得狄月一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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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的时候，顾家诺蛮羡慕白曜的，他可以重新活一辈子，而他不能。

　　他所背负的，有对月儿生生世世的爱，也有对她无法言说的亏欠。

　　爱一个人，真的太难，他想拥有，不愿放弃。

　　这样的愿望，难道有错吗？

　　有的时候，他也觉得自己蛮幸运的，自出生起，他便拥有前世的所有回忆，拥有对月儿所有的感情。

　　记得月儿临终之前，曾问他，是否做过对不起她的事。

　　他恍惚了一瞬，最终坚定摇头。

　　那是他唯一欺骗她的一次。

　　今生，当他第一次看见岳霁手上那个碧色尾戒，前世月儿最后的疑问就如同暗夜的影子，如影随形。

　　他也一直心存侥幸，也许，她一辈子也不会知道，也许，他与她将近十年的感情最终可以步入结婚的殿堂。

　　可是，当她昏迷四个月醒来后，她看着他时那冰凉而陌生的眼神，让他几欲窒息。

　　顾家诺苦笑。

　　好一个前世债，今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