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仙路》黛西不熬夜

3、第 3 章

　　待三人将阿凉婶安置好之后，又到了翠婶家中，向翠婶说明阿凉婶的病由，并拜托她照顾阿凉婶后，才出发去往那口水井之处。

　　水井是在村外向西大概一炷香时间的一所破庙内，破庙的样子像是许久没有人去过了，门口土地神身上的彩绘都已经斑驳掉落，破庙的门柱也是饱经风霜的样子，看上去确实已经荒废许久了。

　　“那口井就在里面院落的梨树下。”阿云在前面带着路，白露和穆玄青在后门跟着。

　　一跨进门，便见到那口水井，用青砖围着井沿，井边架起的轱辘上的麻绳也带了些青绿的苔色，一看便是许久没有人用过了。

　　水井用一块大青石压着井口，打水的木桶倒扣在井边，想来是连家村的村民们偶尔还要用那口水井，担心有其他东西污染水源，才做出这样的法子。

　　阿云走上前将青石移开，指着那口水井说道：“就是这口井，阿凉婶就是用的这口井的水。”

　　白露和穆玄青二人便走上前去，弓着身子去探那水井情况。

　　井中的井水清亮，带着微微的寒气，井壁上倒是有些小草长着，不过也不影响这水的使用。

　　好像没什么特别的，白露抿着唇准备站起身来，忽然，一股淡淡地幽香从鼻尖一溜而过，她又蹲下身仔细去闻，那股香味又消失不见。

　　如此反复几次后，穆玄青也发现了白露的异样，便问道：“小白，发现了什么吗？”

　　白露摇着头有些不确定，转身对着阿云说：“阿云，能打点水上来吗？”

　　“好嘞！”阿云一口便应了下来，撸起袖子，将井边倒扣的木桶丢下去，摇着轱辘打了半桶水上来。

　　白露又凑上前去闻木桶中的味道，除了清凉的井水味和木桶自身的木材味以外，真有一股淡淡的香气。

　　她抬头便招呼着穆玄青：“道长，你来闻闻这水，有一股香味。”

　　穆玄青听了小白的话低着头去闻，阿云见状也是满心疑惑，也凑到桶边，学着穆道长的样子去闻，但很显然，二人都未察觉出什么。

　　穆玄青用手指够了些水在手心中，另一只二指合并在经外奇穴处，口中默念法决，二指微微发光，手指从经外奇穴处移至鼻下，在鼻下晃了几圈，再凑上去一闻。

　　“有股子香气！”穆玄青回答道。

　　白露点了点头，又问他：“你察觉到是什么了吗？”

　　穆玄青又凑上去仔细闻了闻，良久，他才抬起头说道：“好像是少阳花。”

　　“少阳花？”白露觉得惊奇，又看向了院中的梨树，倒也明白了阿凉婶的病状是由何而来了，“少阳花是个稀罕物，寻常不得见，一般只有富贵之家才会种植，但花匠一般都会悉心叮嘱，少阳花与梨树相忌，会平生毒素，但常人若是身体康健倒也没有什么大毛病。”

　　“那现下需要做什么才能解了这毒呢？”阿云急切地问道。

　　穆玄青微微一笑，安慰道：“这倒是不难，师门中也有药方可解这毒。”

　　“那便有劳道长了。”阿云躬身回礼道。

　　穆玄青从怀内拿出张叠得四四方方的黄纸，又从百宝袋中拿了只笔出来，便在上面书写。

　　“道长这是？”阿云有些疑惑，十分好奇地问。

　　“那是他师门的传信方式，等等吧，不过半盏茶的时间你的药方便会到这张纸上。”白露微笑着解释道。

　　阿云点着头回道：“原是这样，穆道长的师门真不愧是天下第一派啊。”

　　白露笑了笑，没再说话，视线看向穆玄青那边。

　　穆玄青用笔沾了水桶中的水，将因由等情况说明了下，又在书信中要了份药方。写罢，那黄纸上的字便霎时间消失，好像没写过字似的，一切如新。

　　不多时，那黄纸上渐渐浮现出字样，待到字迹清晰可见，穆玄青便将那黄纸递给阿云。

　　“这!”阿云惊讶地叫出声来，“道长这等贵重之宝我不敢收，回村子后我再抄录一份就是了。”

　　穆玄青将那药方放到阿云怀中，说道：“无事，这算不得什么贵重之物，这纸上用了术法只能施展一次，日后便与寻常纸张无异。”

　　听到这话，阿云这才战战兢兢地接下了这张黄纸，心中却想着要把这张药方当做传家宝供起来。

　　“阿云。”穆玄青见阿云愣在原地，又唤了遍，“阿云兄弟！”

　　“诶!”阿云这才回过神来,应道，“道长叫我有何事？”

　　“没有什么大事，只是问你这少阳花可知是从何而来吗？”

　　阿云听这名似是从未听过般摇了摇头，说：“不知道，说真的若不是今日随道长二人前来，我怕是这辈子都不知晓这世上还有这种东西。”

　　白露看向穆玄青，“道长可瞧出什么来了吗？”

　　“一切还未可知。”穆玄青摇了摇头，从在百里之外小白感受到的邪气，到绥城城外的烟灵，再到目前所发现的少阳花之事，一切似乎都指向绥城。

　　“阿云兄弟，之前你说过五年前的中元节绥城上方曾有一束红光，我想知道具体情形。”穆玄青问。

　　“这个我也不知当时绥城内的情景，只记得那道红光绚丽异常，别的就不清楚了。”

　　“那村内呢？不是说有人失踪也曾报过官吗？后来可有查到什么？”穆玄青接着问道。

　　阿云摇摇头，说：“当初发现庞大哥和尤三失踪后，村长便进城报了官，报官之后也曾有过官兵前来搜查，但最后都不了了之，后来村长便严令村内众人不许夜晚到绥城里去，其他的事我便不清楚了。”

　　“看来得去问问村长了。”白露看着那桶中之水，面上淡定从容，心下复杂。

　　三人离了破庙，回到了连家村，白露和穆玄青二人在阿云的引荐下见到了连家村的村长。

　　村长与村内众人一样，姓连，名讳倒是个诨名，长相也是一副寻常的农者模样，二人便唤他声连村长，又将阿云引开去照顾阿凉婶和红妹之后，村长的家中便仅剩他们三人。

　　“连村长，可否告知我二人这绥城之中究竟发生了何事？”穆玄青直接了当地道出来访的缘由。

　　连村长皱着眉头，眼神四处躲闪，支支吾吾地说道：“二位贵客多想了，这绥城并未有什么事情发生。”

　　“连村长，依在下听阿云兄弟所言，连家村靠山吃山，村民们依靠打猎维持生计，绥城是方圆百里最大的城池，若是村长什么都不知道就要断了村民们的活路，我想这有些于理不合吧。”

　　穆玄青语气温和却带着些严厉，一声一句问得连村长额头直冒冷汗，手上也是止不住地抖动起来。

　　许是因为穆玄青的目光过于肃穆，立时间，连村长便强压下哆嗦的身子，去将房门关上，而后在穆玄青、白露二人未反应过来时，倏然跪下，哭求道：“求求二位仙君，救救我们这儿的百姓吧。”

　　二人面面相觑，白露随即上前将连村长扶到椅子上坐下，安慰着说：“村长，有什么事你可以尽管说出，我二人定当尽心竭力。”

　　连村长手扯着衣襟擦拭着眼中的泪水，稳了稳心神，这才开口说道：“想必二位知道我们村的庞大和尤三失踪一事吧。”

　　二人点了点头，又听连村长说：“其实他们不是失踪，而是被冤魂给吃了！”

　　“被恶鬼吃了？”白露有些惊讶地叫出声，穆玄青按住白露的手示意让村长继续说下去。

　　“白姑娘可小声些。”连村长谨慎地向外看了看，见无事发生，继续说道，“原本我也是和村内众人一样，以为他们二人只是失踪，便去报了官，城主也派人过来查了，却没个下文，于是我便又上了绥城去问，谁料我在城门口的茶馆歇脚时，竟听见了真相。”

　　“据说最近又走失了几个人？”一位客商打扮的男子问道。

　　“唉，这些年来不知道有多少人折在了城外。”掮客打扮的男人轻叹了口气，又小声地回应道，“不过哪儿是失踪啊，还不是被那恶鬼给摄去了，前两年城主带人去寻还找到过尸身呢。”

　　“还有这事?”那客商惊讶道。

　　“小声些，这事没多少人知道，就连我也是从我那在城主府洒扫的连襟口中得知的。”掮客压低声音，接着说道，“据说那具尸身找到时就剩了副骨头架子，血肉都没了，那叫一个惨哦！”

　　连村长将回忆里听到的对话说与二人听，二人这才略知绥城中事。

　　“那依村长你所说，绥城外妖邪众多，可为何不进入城内呢？而且阿云也曾说过城主也曾找过术士来作法，后面的结果呢？”白露问道。

　　“那掮客说过，好像是哪一位道士颇有些阅历，在去作法前曾对城主说过，绥城所在地貌是风水宝地，自有降住妖魔的本事，不过切忌让百姓在夜晚时分出城就是了。”连村长回应道。

　　“那少阳花呢？”穆玄青突然出声问道。

　　谁料连村长也是和阿云一般一无所知地摇了摇头，说：“穆道长说的这花老朽从未听过。”

　　竟连村长也不知道，白露心下对绥城这事是越来越迷惑了，仿佛置身于大雾之中，不知道去向几何。

　　再望向穆玄青，他脸上倒是一如既往的温和神色，乍眼一瞧像是对什么事都了如指掌的样子，不过白露经过了些日子倒是对他有了些了解，他肯定也和自己一样迷惘。

　　二人心下对绥城有些了解后，又让村长召集了村里众人，叙说了阿凉婶的病因，让村民们放下心，与其和睦共处。而后又在连家村呆了两天，待阿凉婶和红妹的情况稳定了些，便辞别众人，向着绥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