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奇谋险兵运帷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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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宸所率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已接近战乱之地，纵观当前的局势，对方显然是蓄谋已久，其所攻城下的城池具为下一步的进攻打好了基础。主谋就不用说了，自是那倨傲一方的康王，与他属地相邻的各诸侯也群起用之，倒是利落。
季宸看着前方发过来的折子，不由得撇嘴笑起来，一帮乌合之众，感情他倒不记得如今康王也成了这样能干的主。
“报。”
“说。”季宸从一堆折子后面抬头说道。
“青城，济州，炳县陷落，滕城也处于弱势。”
季宸站到地图前，用朱笔把地名一个个标了出来。
“我知道了，你到下面休息吧。”
“是，属下告退。”
“呵，动作还真利落。”时至今天还是步步为营，只是这几战显得有几分急躁了，少仪坐在一旁弹着桌面想这南地地势狭窄，易守难攻，要收回失地并不容易，“这一仗可并不好打啊~”他幽幽说道。
据他从朝中探回的消息看，大臣们纷纷上谏要求换一个经验老道的将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而皇上那里态度不明，意思就是不想换。这皇上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态度在一旁远观这场战争，谁也不清楚，让季宸置之死地而后生？少仪不以为意的轻笑着，倘若仅仅如此，这皇帝当得也未免太清闲了，所谓君心难测，再结合着皇上那段教诲，少仪大概猜到皇上是怎么个意思了，两者相争必有一伤，对皇上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少仪抬头望着正在策划部署战略的季宸，有些心疼，身在帝王家果然不是件易事。不过，当下最重要的还是眼前的问题。
“主力就是这路大军没错了，听说康王亲自领兵。”季宸若有所思，“听说他这个人还格外自负。”季宸自言自语地咬着最后这两个字，低头专注的看着地图，随后一抹笑意悄然滑落，再抬头时笑容已经不见了。
“传令下去，放慢行军速度。”
“是。”
“总帅，此时此刻事态紧急，不宜缓行，如果一直任他们这样打下去…”副将齐修谏道，话说至一半，在季宸的注视下又咽了回去，可他自己心中一想，我带兵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混吃混喝呢，怕他作甚，于是紧接道；“凭属下多年的经验看，此举实为下策。”
“齐副将言之有理，本帅心中有数，不过还有一句话副将身在军中多年应该也知道。”
“请总帅明示。”
“军令如山。”季宸声音不大，但军帐里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一时间静得可以听到外面呼啸而过的风声。
季宸站起身来，扫视下面众士官道：“有意见的打完仗再提，如果还有人在军营中言它，”季宸顿了顿，下面再也无人敢直视，“就按惑乱军心处置！”
众人出帐后面面相觑：惑乱军心者，当诛。
军令已下，耳根就清静多了，季宸安心算计着当下的局势，步步均已成竹在胸。
行军四日，季宸大军还尚在离敌营数百里远的地方，接下来的一天，季宸反令将士在此修建战壕，不让军队向前行军半步。
傍晚时分，巡卫报道：“敌军有探子混入营中。”
“是么？”季宸轻描淡写的问道，“今晚上犒赏大家，至于探子么，让跟着一块他吃好喝好，既然他想看~那就让他看好了。”
尽管这个巡夜的士兵听不出来这话里是个什么意思，但是想想刚才总帅下令时似笑非笑的表情以及那种语调，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话说，玄清一心回燕国，季宸虽然不想但又不得不让他回去，现在这边一开战，路上就变得不安全。想如今殷黛荷已经遇刺身亡，要是玄清再出事永国就真没法交代了，皇上担心此事，于是命季宸随军护送，反正横竖是顺路了，其他大臣也没什么意见。
“玄清，这几天可住得习惯？”季宸几天来忙得不可开交，好不容易排出空来就去了玄清住的帐篷。
“王爷费心了。”清清淡淡的和原来一样不冷不热。
“……”难得的季宸也有不知道该怎么把话题继续下去的时候。
“这两天是少不了一战了。”玄清也感觉到现在全军上下的气氛高涨，快到季宸想要的的那种状态了。
“嗯？”季宸没想到玄清会说到打仗上，反倒鲜有的腼腆笑道：“你也看出来了。”
“不过山岭之战虽比不得平原排的开阵势，但也不见得不重要，能抵御住是一个方面，最好还是是能再出一队尖兵挫他们的锐气，乱他阵脚，剩下的也就好办些。”
听他在一旁头头是道地说着，季宸一怔，接着就将玄清揽个满怀，沉声道：“你就这么在意我的生死？”
“切。”怀里的人挣了挣却没能挣开，“我跟你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玄清继续挣扎着，终于脱出身来，背过脸去说道。
季宸神色黯然，又陪笑道；“是，本王受益匪浅。”
毕竟有事在身，季宸也没留多久就走了，当夜，玄清睡得很沉，梦里，模糊听人说道：“若真有那么一天，我情愿断了你我之间的那根线，你一个人自在的蹦跶去吧…至此，心口骤然发痛。许久，玄清翻身又想了一想，有什么舍不得的，可余夜就再也睡不踏实，帐外大风刮着，空空落落的吹来几声号角，让人若有所失。
“王爷，奸细已经走了。”帐门轻微的动了动，黑影已落入帐中，季宸负手背门而立，听言回身。
庄少仪一身干净儒雅的白衫，放下茶盏道：“要不要清了？”
“不必了。”北风吹得旌旗烈烈，帐里涌进一丝穿堂风，烛火晃了晃，少仪看见季宸好像在笑，“少仪，你多带几个人看着粮草。”
子时三刻，帅帐内灯火未息。
季宸估算敌军的探子这时辰也差不多回去报告完了。此时，季宸下令连夜拔营，速行一夜，已至离敌军数十里的地方，等了这么久，终于准备打仗了，全营上下紧张起来都载着一腔热血无处挥洒，个个剑拔弩张。
“总帅，属下请柬。”
“哦？”季宸抬头看到案前跪着一个小兵，还真是个不怕死的人，不知是不是有勇无谋的那种， “说来听听。”
“大战当前，属下只是想说敌人节节胜仗想来也是勇猛之兵，更何况山岭处地势狭窄，我军更应该坚实队形，严阵以待方能与之抗衡。属下的话已经说完了，请将军按军法处置。”
“你说的不错。”季宸想，所谓不谋而合大概也就是这个样了，“至于处罚你不必急，起来说话吧。”
小兵闻言站了起来，相貌平实方正，论身形，也是个矫健之人。
“叫什么名字，任何职？”
“回将军，属下许历，去年刚入伍无官无职。”
“从现在起，任你为左辅军的副将。”
“谢将军抬举，属下告退。”许历不卑不亢的行礼下去，季宸对他又多了一分欣赏。
与叛军一战，史书记载到：岭南一战，独孤季宸所率平藩大军连夜突出奇兵，叛军措手不及，大败。后有左辅军副将许历借山势乘胜击之，平藩大军全胜。四王爷——独孤季宸，自此一战而名。
接下来的几天里，捷报频传，叛军节节退败。不出月，东南方已被收复。季宸的名声愈传愈远，乡里百姓不闻太子云云却知四王爷战功显赫无人不敬。沙场点兵时，士兵那些景仰无比的眼神，时间一久，季宸也习惯了。
季宸杨眉淡笑，回想几月前初登将台时豪言壮志，至此才不枉费一生。
玄清乘骥在后，季宸策马回鞭，敛笑郑重其事道：“玄清，古人有言‘西出阳关无故人’，而今征战边陲，我何其幸运，有你相陪。”夕阳西下，清风扬起季宸俊朗的笑容，让人觉得温暖如春。
战事过后，皇上令季宸暂代平南王之职，许历按军功已升至副将。部队留守边境，加上收编的叛军，约合二十万人，也算可观。季宸带军驻守煜州。
再过去栗城，福县就到燕国了，如果登高远眺，就能隐隐约约的看到燕国的山水。庐阳，玄清泛起苦笑，家乡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最近总听季宸说有空就送他回燕国，可是季宸近几天一直推说有事缠身，脱不出空来。事到如今，季宸怎会轻易放他回了，螭首接下来又有什么样的计策，这谁也不知道。玄清最怕的就是和季宸同舟共济而最后等到的却是船破人亡。
平定后的东南各郡平稳的像一张八仙桌，端端正正的待客相迎，季宸从盐商手里买到一座宅子暂作王府，上下各司其职，治理的井井有条。
随着对叛军士官的审查，季宸发现叛军之首康王与燕国多有来往，其中此次叛军起兵前就从燕商那里得到大笔银两。少仪近日也从燕国探得消息：燕国皇上已备军挥师北上。季宸怀疑之前的叛乱根本就是燕国挑拨指使的，结果奏往宫里的百里加急还未到，燕国皇上晋渊已御驾亲征，称此战是一雪四十年前战败之耻，直战煜州方向。
季宸率军拼死守疆，燕军五十万众连战数日仍无战果，两方明里僵持不下，暗中也相互较劲，此时与季宸打交道的正式守候多时的螭。
不久，燕国又爆出一件惊人之事：有百年世家之称的殷家蒙罪受牵连，奈何殷家祖上是皇室姻亲，又是素以茶艺闻名天下的书香门第，受万民敬重，燕国皇上怕引民不安，故秘密派人囚禁了殷府老小，只留一干丫环侍从守着殷府以撑门面。
有意无意的，消息还是传到玄清耳中。
玄清却意外的平静，煮茶，品茶…下棋时，季宸还是决定问问他的看法。
“别说你不担心。”
玄清的手停在半空中，半晌，手中的棋子落在棋盘上。
“我若说走你会放我去么？”玄清反淡漠的问回去，言语间淡定的仿佛谈论的是与己无关的事。
“我会的。”季宸低头摆下一颗子说道。
玄清执棋的手不可抑制的抖了一下，好在宽大的衣袖遮掩住了。
双目对视，二人不约而同的浅笑着，不过一个是为了隐藏担忧，一个是故作镇定的假面。
“有件事我要你答应我。”玄清点头接受，季宸继续道，“稍一找到了可以疏通经脉地方法，可以帮你恢复一部分内力，会很疼，不过以你，我大概不需要担心。”
棋还没下完季宸就离开了，玄清松一口气手心已沁出一层冷汗，刚才毫无破绽的一场戏总算落幕。提起家人，玄清当然会担心，只是他更清楚：只有在季宸面前作出镇定的样子，季宸才会放心让自己回去解决这件事。
经受过两天两夜的噬骨之痛，玄清的功力仅恢复三成，少仪表示这已经是极限了，想要全解最好是按原本的封脉时的路数反施而解，但封脉的针法灵活多变更何况用在玄清身上的尤为复杂，能恢复三成已是不易。休息半日，玄清醒来后，季宸让帮衬的人依次与他打过照面方才让玄清离去。
“说起来你我自小习武，内力至此也算个中高手。可今日解开我才发现，殷玄清的内力又远在你我之上，这已不是纯粹仅凭个人天赋和普通训练就能达到的地步，不知要经历多少才能有今日的成就。”少仪感慨道。
季宸闻之一惊，随即心又为之一沉。
不料没出半个时辰，那些人竟回府说人跟丢了。
灯花落了好几次，季宸坐卧不安的等了一晚，凌晨得到的却是玄清自投罗网被捕入狱的消息。指尖的棋子‘啪’的一声滑落在地。
少仪思量一番开口道；“既然他乱了，你就该更加镇定才是。”
季宸深吸一口气，许久回道：“你让我一个人静静。”
少仪不甚放心的拍拍季宸的肩，他从没见过季宸如此慌乱的眼神：“我希望明天看到的是那个处变不惊的你。”
季宸的手紧张地握了又松，手心指痕处慢慢渗出血珠，一想到前两天那个沉静着与自己下棋现在却没头没脑的人，季宸就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玄清啊玄清，你是聪明啊还是真傻呀！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奇谋险兵运帷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