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在路上》流年38

31、适时感冒

　　双休日，钟点工不过来，晚饭还是明哲做的。明哲炒了两个菜：肉丝西兰花和木须肉。这两道菜是子璇妈妈在她生病以后吩咐钟点工做的家常菜。明哲还做了一道金针菇和肉圆汤。明哲没有在这吃饭，他晚上有个应酬，他本来是要子璇和他一道去的，子璇没答应。
　　“子璇，我走了，碗留着等我回来再洗。”明哲嘱咐道。
　　“你不用过来了，今天也累了。我们都早点休息吧。”子璇赶紧说明，并推着他往外走。
　　“那我办完事给你电话。”明哲只好拎着包出了门。
　　子璇的胃口很好，菜和汤全部吃完。她慢条斯理地整理好厨房，见时间还早，才七点多钟，所以她就拿了钥匙和手机下了楼。出了小区，沿着大马路上的林荫道往前走300多米远，就是映湖健身休闲广场。这附近居民小区多，晚上附近的老老少少居民聚集在这里跳舞、健身的人也特多。远远就能看到广场上有两个方阵，一个是中老年人排着队在一起跳集体舞，另一个就是男女或两个女的跳双人舞。子璇一个星期会来上几次，因为她服用的抗癌复发的药有一个明显的副作用就是使皮下脂肪增厚。如果不是她平时注意锻炼，子璇的身材早就变了形。她除了每天早上在家里的露台上跑步外，就是来这广场，加入到跳集体舞的行列中去，跳出一身汗，然后回家，如果太累，就泡在浴缸里放松，不累就冲个凉睡觉。这样的生活规律，子璇已经习惯。
　　子璇一手钥匙，一手手机，跟着大家正跳着二十四步，手机响了。是明哲的，震耳的音乐，子璇怕听不清楚，她赶紧退出队列，来到离音乐稍远的地方接听。他说应酬完了想过来。子璇赶忙说：“我马上就睡了，改天过来吧。”子璇摁断电话就没再回去跳舞，转身往小区走。路上还收到明哲传来的一条信息：“晚安子璇！多么希望能早一天陪伴在你身边。”子璇的心跳还是忍不住加快几许。
　　夏天的晚上有点微风，吹在身上很惬意。心情愉悦的子璇觉得待在外面比待在家里吹空调舒服，身上的汗很快就退尽。她进了小区，没有往家走，而是直接来到了湖边，坐在了垂柳下的石凳上。湖边的灯光很暗，周围的石凳上坐着三三两两的人，看不清面部表情，也听不见说话声，是纳凉还是谈情说爱，子璇不会去管。子璇望着湖面闪烁的点点星光，只想独自静静地享受夜晚带来的这片宁静。
　　电话再次响起，是妈妈。妈妈问子璇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到家。子璇就实话实说：“我在湖边纳凉。”
　　“明哲也在吗？”妈妈不放心地问。
　　“他有应酬回去了。”子璇说。
　　“那你也回家吧。你一人在外面，我总不放心。”妈妈催促道。
　　“妈，你也不是不知道，小区里很安全的。”
　　“子璇，暑天还没有完全来，湖边凉气大，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妈妈依旧不放心地催促。
　　“好好，我就回。妈，替我问候爷爷和爸爸，没有其他事我就挂了。”子璇柔声说。
　　“子璇，明哲暑假要去海南考察开发度假村的情况，他想带你过去玩一段时间，希望我们能同意。我和你爸爸让你自己做主。”子璇听妈妈的口气，很乐意她去。
　　子璇赶紧说：“妈，我会考虑的。我要回去了，挂了。”
　　子璇的心境没有了先前的平和，她起身往家走。手机再次响了一下，是谁这个时候给她发信息呢？她停下脚步看：“子璇，下午忘了告诉你，你很适合穿明快的衣服。”
　　子璇的头就这样“翁”的一下疼起来：高寒峰，高寒峰，何苦呢？好不容易静下心来的我，又怎能会被你搅浑一池春水呢？

　　早上，子璇在一阵接一阵的铃声中费力地睁眼，但总睁不开，头痛欲裂，迷迷糊糊的她吃力地抬起手去摸了摸头，烫手。看来烧得不低，好久没有这样病过了。她化疗结束后，体质变弱，免疫力差，受点凉就生病发热。主治医生说：“经济条件允许，就连续挂半年香菇多糖吧。它能提高免疫力。”后来她爸爸又托人给她买了美国产的 “舞茸精滴”来给她服用。效果还真的很明显，从那以后她真的很少感冒、咳嗽和发烧了。接下来的每年的冬春季，她就连续挂几个月的香菇多糖，一个星期挂两次，医生说右臂腋下做过淋巴摘除手术，血管损过伤，每次挂水只能在左手上进行，所以她的左手筋脉损伤严重，她的血管越挂越细，越挂越难找，后来发展到每次挂水她几乎都要挨两针，手背上青紫淤血就更常见了。到了今年她就再也不愿挂水了。她知道这段时间有点疲劳，明显感到抵抗力下降，前几天口腔还溃疡了，那时就应该引起重视了。
　　楼下的门铃声停了，床头柜上的手机音乐响起。
　　她挣扎着坐起来，然后侧身去拿手机。
　　“喂！”子璇自己都没想到从口中发出的声音是这般沙哑无力。
　　“子璇，你怎么了？在哪？”明哲焦急的声音传入她的耳膜。
　　“我在家。”她的声音中伴随着沉重的呼吸。
　　“你开一下门，我在楼下。”
　　子璇有气无力地下了床，两只拖鞋凌乱地散落在床边，她没有去穿，赤脚穿过起居室，下了楼。
　　明哲进门，看到的就是一脸潮红的她穿着睡裙赤着脚扶着门厅的墙，一脸期盼地等着他。他的心口一紧，没有换鞋就直接上前，放下手中的早点，一手搂住了她的腰，一手抚上了她的额头。“你发热了！我马上送你去医院。”他拦腰抱起了她，把她放在客厅的沙发上。然后换了一双拖鞋上了楼。“我去给你拿一件出门的衣服。”
　　明哲下楼时手上多了一个胸罩和一件白底碎花的棉质连衣裙。
　　他把衣服递给子璇，然后拿着早点进了厨房。等他出来，子璇已经换好了衣服。

　　半个小时后，子璇已经坐在东大医院的急诊室内科诊治，然后去化验室验血。医生的诊断是热伤风，需要挂水消炎。明哲去刷卡取药，子璇站在输液室门口等候。
　　挂水的病人很多，两个相连的房间都坐满了人，难得几个空位也被陪护家属坐着了。子璇从包里拿出手机，给主治医生季主任打了个电话，简单说了自己的情况。
　　“你等一下，我给护士站打个电话。”几分钟后，护士就把她安排在了观察室。有人就是好办事！
　　子璇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休息时，还在感谢着父母为自己做出的种种付出。和主治医生保持良好密切的联系，是她爸爸所为。
　　“子璇，你饿不饿？要不我出去给你买点粥。”明哲坐在床前征询她的意见。她睁开沉重的眼皮，对着他摇摇头。
　　“那你就安心睡会。”明哲握着她没有吊水的右手说。子璇无力地点点头。

　　不知过了多久，子璇被明哲轻轻推醒，“子璇，你的电话。”
　　子璇接过电话，睁着模糊的双眼，迷迷糊糊地说了声：“你好！哪位?”
　　“子璇，是我。你还在睡觉吗？你家在哪？我去接你。”高寒峰爽朗的声音传来。子璇一下子清醒过来，她猛地想起周五的约定。她忙打起精神轻声说道：“我在医院吊水，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好吗？”
　　“你哪里不舒服？在哪家医院？我去看你。”他担心地问。
　　“不用客气，我挂了。”子璇说完就摁断电话，然后把它坦然地递给了正注视着她的明哲。子璇的手机里本来是储存了高寒峰的手机号码的，后来和明哲交往了，她就把它删掉了，但对他的号码还是记得的。
　　子璇想：这场病来得还真及时，不然今天真不知道怎么应对他呢！能避免就尽量避免吧。
　　“子璇，这是今天的最后一瓶水了，你有没有好一点？”明哲摸着她的额头关切地问，“还好，烧退了。”
　　子璇点点头，说：“你帮我把床头摇上来，我不睡了。”手机里的音乐又响起。明哲从包里拿出来递给她。
　　“谁打来的？”子璇随口问道。
　　“不知道，是个短号码。”那就是园丁短号了。
　　子璇拿过来一看，不是张允惠的短号，会是哪个同事打来的呢？
　　“子璇，我是张伊。下午有空逛街吗？”
　　“不好意思，我不太舒服，正在医院挂水呢。”子璇解释道。
　　“你哪里不舒服？在哪家医院？我去看你。”张伊关心地询问。
　　“谢谢你。没什么大问题，挂水快结束了。”子璇也不等她再开口就挂了电话。子璇心里突然明白过来，她的这通电话是为她老公的同学高寒峰打的。

　　晚上，明哲照顾子璇服用过药，让子璇睡下后，拿了子璇的钥匙回他自己家拿换洗衣服去了。
　　子璇躺在床上，一时无法入睡，但又没精神看电视，就闭目养神。高寒峰的信息就是这个时候传过来的。
　　“子璇，不管结果怎样，我一直当你是朋友！能不能和你通话？明天早上我要去深圳出差，我很担心你。”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如果不回信息，子璇觉得自己就太不近人情了。子璇想了想，回复到：“谢谢你的关心，我只是感冒了，挂几天水就没问题了。祝你出差顺利。”
　　信息才发出去，手机就响了。
　　“子璇，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我出差回来就去看你。”高寒峰的声音低沉中透着丝丝忧伤。
　　“我会的。你也要保重。再见。”伤感的不止是他，淡淡的忧愁很快在房间里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