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色[娱乐圈]》凌木亦

25、陪聊

　　林昼烦躁地在床上打了个滚，直接把一直响铃的手机闷在了枕头底下。
　　他这一趴又觉得胸口疼腰疼膝盖也疼，梦里还在迷迷瞪瞪地乱哼哼。于是门被推开，旁边微凉的空气涌过来，是已经穿戴齐整的池睿掀开被子把他重新拨成平躺的姿势：“别动了，让我看看。”
　　林昼听到他的声音安心下来，把脑袋往他怀里一拱就睡死过去，直到因裸露的皮肤上间歇传来的凉意刺激而睁眼，恰好听到池睿迟疑地问：“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嗯？嗯……”药水的些许气味缓慢地唤醒了林昼的知觉，但思考恢复得太晚。他完全睡懵了，醒来的一瞬间只觉得房间明亮，分不清现在是哪天，分不清此时是下午还是清晨，盯着池睿的嘴唇以为池睿在问他想说什么，不小心把自己心里还在琢磨的日子早早全倒出来：“小叔……圣诞快乐，元旦快乐，新年快乐……”
　　林昼满脑子就只在想这些事情吗？池睿不理解。
　　但林昼实在是太黏黏糊糊了，醒来就抱着池睿的腰不撒手。池睿怕又磕到他哪里，无奈地放下冰敷的毛巾。

　　等林昼再有意识已经是傍晚。他被池睿灌了一肚子清汤寡水，试图以此交换池睿带他回家直接混到平安夜，顺便把他价值不菲的音箱一起接走，理由是“怕丢”。
　　他俩正在私人餐厅外你来我往的谈判，林昼终于还是被猴急的经纪人通过池睿逮到，被迫接听视频电话。
　　“一个好消息，”钱达看了眼视频小窗里的武易棠：“让小糖说。”
　　不愧是资深唯粉，武易棠一张口全是关键词：“明天早上走，和TEN哥！在上海！呆十天！”
　　“哪有十天，我只是说加上宣传物料一共拍三天，最后一天是元旦晚上的直播。总时间长是因为期间还有几个上海和杭城的行程要一并跑，还得空一天和商导去编剧家聊聊天。”钱达叫，心想怎么连武易棠都掉链子，“和石进重合的行程是捡漏了的电竞平台新年活动，需要你去刷脸聚聚人气。不过你会一起参加还是保密信息啊，你先对石进咬死‘不知道’‘没听说’，别嘴快抖出去了影响节目效果。”他喝了一口水，继续安排，“这个网游小糖很熟悉，她等会去你那紧急教学。林昼你去录制的时候也多体验体验电竞少年的生活，回来争取写个热血曲再卖一笔。”
　　“等下，回来就到一月二号？中间没有哪天空闲吗？”。
　　“有啊，十二月三十号晚上吉光周年直播，你还得准备下红毯，然后第二天早上去上海。”
　　“……”林昼试图挣扎，“钱哥，工资是赚不完的，今年的KPI反正也完蛋了，交给明年的自己吧。”
　　“我不让你忙点，你准给我作妖。”钱达苦口婆心，“昼啊，恋爱初期也不能太黏着，要保留一些新鲜感，不然对象到手后不珍惜。”
　　林昼：“？你从哪里得来的结论？”
　　钱达理直气壮：“你嫂子当年就这么时冷时热吊着我的，所以我们现在非常好。”
　　林昼：“？我录音了！你有本事在嫂子面前再说一遍！”

　　抗议没有意义，林昼还是被赶来加班的武易棠抓起来集训。但每个人受造物眷顾的天赋各有不同，路过客厅没听几句的池睿都快学会这游戏的核心机制了，真正试玩的林昼还在瞄准、躲技能和认buff里挣扎。
　　“说好的能奶能输出呢？”试图全程用奶妈划水保自己的林昼很崩溃，可武易棠已经在回家路上，也不能帮他答疑解惑。
　　池睿决定说点实话：“这本来就不是你擅长的领域，他们邀请你也不是为了展示技术。我看你也不是好强的人，不用太焦虑。”
　　林昼嘴上十分镇定地答应，几小时后，他抱着枕头敲池睿的房间门说自己睡不着觉：“小叔，我能不能和你说说话。”
　　池睿懂了。林昼是不对人好强，但他爱跟自己较劲。这可难办。
　　不过小朋友知道一步到位上池总房间的床很难，今夜也真无心做运动，惆怅地提议：“去书房好不好？我想呆在离你近的地方。”
　　池睿想了想，在一起无眠和推迟一小时睡觉里果断选择了后者。他给林昼热了杯睡前牛奶，回到书房时看到林昼已经坐在窗边的大沙发上和武易棠打电话，小脸紧绷：“我怕被石哥骂。”
　　“不至于吧，我们TEN对小白很有耐心的。”要按武易棠的话来说，TEN哥大气，玩游戏虽然对自己严格，但从不唯强度是论，也会替小白看号、整活，帮新人体会游戏的奇妙之处。“而且拽哥他一戴上耳机或者一拿到手柄就会变可爱！我还记得他前两天试玩恐怖游戏，一边往后抻脖子乱叫一边卡距离打无伤，打完非要说自己没吓哭，结果被空调的声音吓到一蹦三尺高。”武易棠嗑着冰峰吃鸭脖，谈起石进就滔滔不绝，“看世界赛直播的时候也很小男孩，骂毒瘤选手骂到被封直播间，听到喜欢的选手退役整整一个晚上不睡觉，默默流眼泪！”
　　林昼忍不住吐槽 ：“你明明粉他也很真情实感，怎么好像又觉得他幼稚一样。”
　　“因为我看他就像看自己。”武易棠擦着手，感慨万千，“我知道有些人追星是想要变成爱豆的样子，为喜欢优秀的人而自豪，我追星是因为在最艰难的时候遇见了他。那时候嘛，考研笔试失败，春招都快过去，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再二战考研，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找到工作，失眠的时候就刷TEN哥的直播解压，一场一场地补。”她草草收拾完桌上剩下的夜宵，抱着喝空的杯子靠在自己的抱枕上看天花板，“那是我那段时间里唯一稳定的‘正常’吧。不管生活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变化，TEN哥还是会准点开直播，准时用‘抱歉来晚了’开场，永远守在第二天的夜里。”
　　对于武易棠，偶像的意义是陪伴。她选择的人给了茫然的自己一个稳定的坐标，令她在混乱的世界里维持着快乐的下限，不至于彻底对未来失望。
　　所以武易棠一边喊着偶像离粉丝生活远一点，一边又挤破头到石进的前队友林昼身边，试图补全一些石进的全貌。她只需要在无人知晓的地方远远接近，就能有无限向前冲的动力。
　　林昼没有再问，武易棠也没有再答，深夜的沉默里有千言万语。又过了两分钟武易棠回神，这才发现电话那头换了人，是池总接过手机和她说林昼睡着了，明天几点过来云云。
　　也是池睿失策。他端着杯子站在书架后，听到武易棠的话后不禁在心里梳理了会他对粉丝现象的理解，也没意识到林昼是什么时候突然秒睡。他走过来本想喊醒林昼，结果小孩是迷迷糊糊把热牛奶喝了，但压根没醒，直接拽着池睿的睡衣又昏过去。梦里也不安生，说一些技能文案的梦话，大概是大脑还在自动复习。
　　“明天再努力吧。”池睿试图安抚他。
　　但可能林昼不太需要。他摸索着把额头贴在池睿胸口，这才满足地、撒娇似的嗯了一声，安心地舒展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