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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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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逆天改命的小福星心心跟在老李身后进了办公室，见他翻箱倒柜找东西，不由好奇地问：“爷爷在找什么呀？”
老李用下巴点了点局促又兴奋的大黄，“说了给大黄找狗链子啊，我记得这里有一条，怎么找不到了......”
小福星眼珠一转，扒住了老李的腿，“心心帮爷爷找！”
老李哎哟了一声试图往旁边躲：“爷爷在外面折腾一圈，身上脏，心心别碰——哎？还真找到了！”
心心笑眼弯弯松开手，深藏功与名。
老李拿着一条深灰色狗绳，大黄迫不及待低下脑袋，仿佛要戴的不是束缚它的项圈，而是荣耀的王冠。
“大黄可真聪明！”
心心眼尖地看到老李的裤腿上都是灰扑扑的脚印，连忙指着问道：“爷爷，这里脏脏！”
同办公室的其他村干部也惊奇道：“李叔，你不是去镇上签字了吗，怎么跟去打架了一样？”
老李低头瞅了瞅裤子上的土，随手拍打了两下，忍不住唏嘘道：“你们都不知道我在镇上经历了什么！”
时间回到上午。
老李看心心睡着了，因为不太放心让年轻人照看心心，他特意比原计划早出门半小时，想着可以早去早回。
然而车刚开到镇上，却接到了夏琪叶的电话。
对方可怜兮兮地说：“我已经到镇上了，但不认识去村里的路，怎么办啊。”
老李心说这还怪巧的，于是寻思着先去接人，等他忙完正事再一起回村。
夏琪叶找了个太阳晒不到的地方，等着老李来接她。自从大学到了北京读书，她已经很多年没怎么回过老家了，更何况这里也不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
四年前为了避人耳目，外婆抱着三个月的心心回到了她娘家所在的叶家村。
夏琪叶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她呆惯了繁华发达的大都市，一眼就看透了这个镇子的落后和窘迫。
她身后是简陋的服装批发城门店，CUCCI山寨仿版短袖被大喇喇挂在门口，老板娘见她看过来，带着一口乡音热情地招呼她：“姑娘看上哪一件了，便宜甩卖进来看看喽！”
拎着GUCCI正品包的夏琪叶顿时有种被冒犯的感觉，她像是会买廉价山寨货的女生吗？
她尽量礼貌地摇摇头，可眼神还是不自觉流露出轻视的意味，老板娘讨了个没趣，立马变脸驱赶她，“不买就别站着门口挡我生意啊！”
除了上回宁枫打电话那次，夏琪叶还没被人这么不客气地驱赶过，她性子软，到哪儿都有人主动护着，娱乐圈捧高踩低就算了，一个小小的山寨店也这么欺负人，原本就为外婆去世而难受的夏琪叶红着眼眶，再次给还没赶到的老李打去了电话。
听出她话音里的哭腔，还在努力找她方位的老李无奈了，这怎么还哭上了，心心一个小孩儿遭遇那么大的变故也没她娇气啊。
被对方几次三番催促的老李开着车绕来绕去，最后才发现她人就在最初那条街的路口。
被折腾一圈的老李已经没脾气了，这姑娘这么大个人了，连个路标都描述不清，他现在实在担心靠她自己能不能照顾好心心一个小孩子。
就这么耽误了差不多半个小时，老李载着夏琪叶，继续按原路线出发。
老李的车开了十多年了，无论外观还是内部都比较旧了，夏琪叶一坐进后座，一股汽油混着皮革的味道就扑面而来，夏琪叶有些不适地掩住鼻子。
汽车继续行驶，老李一边开一边看后视镜，“夏小姐，我得先在镇上办点事，晚会儿咱们再回村里啊。”
夏琪叶一听，这要耽误到什么时候，她还有个试镜马上要出结果了，如果这次能幸运地顺利通过，她并不能逗留太久啊！夏琪叶有些后悔搭便车，但嘴上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勉强地应了一声。
不知道又开了多久，夏琪叶捂住胸口，再也忍不住地拍了拍驾驶座，急切道：“停车，停车！”
老李一听就知道她是晕车想吐了，连忙打开车窗，一边降低车速，一边打着方向盘向车外张望，准备找个路边就近停下。
前方的路口前是片空地，临近中午也没什么人，只有一对夫妇模样的中年男女，和一个差不多高中生大小的男生在路边拉拉扯扯，看上去像是一家人在争吵的样子，老李略略瞄了一眼，也没功夫细想，半松着油门决定就在这里靠边停车。
然而正在这时变故陡生。
刚才还好端端站在路边的男孩不知突然发什么疯，直挺挺朝着马路中间冲了过来！
老李倒吸一口凉气，千钧一发之际，他一片空白的大脑凭空生出一种强烈既视感，就好像自己曾经历过这惊魂一幕，老李忍住心悸，猛打着方向盘死命踩刹车——
老旧的轮胎和地面摩擦出巨大的声响，车尾一个猛烈颠簸，将将擦着男生的手臂停了下来。
巨大的惯性让老李栽倒在方向盘上，等他惊魂未定地直起身体，就和面如土色僵在原地的少年对上了视线。
那对父母小跑着赶上来，男人脸色煞白率先冲过来，确认少年没什么事，一脸惊怒地一巴掌拍上去，“疯了吧你？！”
本就吓到腿软的少年顿时摔在地上，老李看不下去了，急忙打开车门下去阻拦。
“有话好好说，怎么还动手了？”
“你让开！”男人粗暴地推开老李，揪着少年的衣领怒骂，“打你一耳光你居然就寻死？养你这么多年良心被狗吃了啊？！”
“呕——”
赶过来的女人也带着哭腔拍打男生，“你至于这样吗，爸爸妈妈还能害你不成？”
“呕呕呕——”
被急刹车晃到恶心的夏琪叶趴在窗户前干呕半天，好不容易缓过劲儿，突然发觉耳边嗡嗡的吵闹声都没有了。
她虚弱地仰起脸，就见眼前这群人一脸无语地看着自己。
夏琪叶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老李差点撞到了人，她觉得自己简直倒霉透了，更加后悔上了这辆车，她刚才晕车到头晕眼花，压根没听清刚才在吵些什么，见老李和三个陌生人纠缠，以为是在为事故争执，连忙充当和事佬劝道：“好了别打了，该我们承担的责任我们会负责的，人怎么样，没受伤吧？”
身为受害者还在忙着拉架的老李：“？？？”
男人被这么一提醒，登时想起还能追究司机责任，也不揪着儿子打了，连忙抓住老李问罪：“我还没说你呢，你怎么开车的，撞到我儿子你要怎么赔？”
老李简直要气笑了，“我车开得好好的，你们自己往马路上冲，就这还敢要我负责？”
女人一听也不依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来看啊，差点撞死人还不认！”
夫妻俩也不管刚刚死里逃生的儿子了，联手拉扯着老李要求他赔钱。
夏琪叶傻眼，怎么她一劝架反而激化矛盾了？
发现陆续有人来围观，甚至还有拿出手机录视频的，怕被认出来的夏琪叶连忙缩回车内关上了车窗，替老李着急的同时又忍不住心生埋怨，一个意外事故认个错不就行了，毕竟也怪司机没有避让行人，为什么大家都不愿友善一点，非要不依不饶把事情闹大呢。
眼看凑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甚至要影响正常交通了，老李也懒得跟这俩法盲废话，直接选择了报警。
“报警？你报啊，你差点害死我儿子，让警察把你抓进去坐牢！”
现场闹哄哄一片，谁都没发现委顿在地上的男孩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
男人的手还抓着老李的手臂，一脸蛮横道：“我说你撞人了就是撞人了！我看谁能替你作证！”
正在这时，一只削廋的手横插进来，死死扣住男人的手。
“我能。”
老李和那夫妻俩同时回头，死里逃生的男孩冷冷盯着自己的父母，少年虽然单薄瘦弱，却稳稳地将父亲铁箍般的手指，一根一根从无辜的司机身上掰开。
男人这才惊愕地发现，自己以为依旧弱小到任由自己掌控的儿子，其实身高和力气已经不输给他这个父亲了。
男孩没有理会自己的父母，他正面对着老李，深深弯腰鞠了一躬，声音还带着高中生的稚嫩沙哑，“对不起，刚才是我一时想不开，差点害了您，真是对不起。”
老李喉头微动，默默望着眼前仿佛被一座大山压住的男孩。
男孩直起身，露出了残留着指印的红肿脸颊。
两个前世被这场车祸毁灭人生的受害者，在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彼此一无所知地对上了视线，此生在小福星的好运加持下，幸运地获得了改写命运的机会。
男孩脸上满是郑重，他再次弯下腰，向老李深深鞠躬，“还有，非常感谢您，谢谢您及时刹住了车，救了我的命。”
不知从何时起，原本闹哄哄的现场变得一片安静，凑热闹的人群似乎也被这一幕所感染，默默放缓了呼吸。
老李叹了口气，千言万语压在心头，想了又想才斟酌说道：“没关系，下次不要这么冲动了，生命宝贵，活着不容易，咱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啊？”
男孩并没有嫌说教烦人，经历刚才的生死一遭，临死前的强烈后悔让他一瞬间成长起来，他明白这的确是最朴素的劝解，男孩认真地点点头，向这个陌生人承诺道：“我不会再这样了。”
老李凝望着这双年轻的眼睛，仿佛看到男孩挺直腰背，正亲手将身上的大山一寸寸移开。
被儿子这么忽视，男人终于按捺不住，上前就要拽男孩的肩膀，他难堪质问道：“你又发什么疯？”
然而男孩这次却轻易躲开了，他平静地看着曾将自己逼迫到试图自我毁灭的父亲，语气平淡道：“我从没有这么清醒过，爸爸，你知道快被撞上那一秒我在想什么吗？”
男人满腔茫然的愤怒，听着儿子一字一顿道：“为了摆脱你们这样的父母而选择毁灭，不值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