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Rem

7、第 7 章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个星期后，增田贵久迎来了他的毕业考试。这期间小山庆一郎和加藤成亮总是时不时地过来看看，一个每次带着拉面，另一个美其名为一起复习，其实增田知道，他们都只是担心手越会欺负自己罢了！但说来也奇怪，手越祐也的态度虽然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仇视，但如果只是和增田贵久在一起的时候还是比另外两人也在的时候会多说些话的。

　　考试的最后一天，增田从早上醒来便觉得头有些晕晕的，想来是这几天复习到比较晚的缘故吧！走出房间，看到手越的房门还紧关着，心里却还是因为知道家里不是他一个人而有些暖暖的。

　　随便套了件外套，增田轻轻打开门下楼去买豆奶和包子，回来的时候，头又是一阵晕眩，他扶着楼梯站了一会儿，等晕劲儿过去了才上了楼。

　　如往常一样，准备好早餐，他才走进手越的房间将他叫醒，每天早上看到手越刚睡醒时迷茫的眼神，总是能让他会心一笑。

　　“今天是最后一科考试了，考完就可以去接你了，所以今天应该不用等那么久了噢！”增田贵久一边吃一边笑呵呵地对手越说。

　　“噢。”手越祐也没看他，只是低着头喝着杯子里温热的豆奶，但即使只是这样简单的回应一声也让增田觉得很满意了。

　　“等上了高中，我就和小山同校了呢！不过他到时候也该高三了，估计没什么时间理我，加藤好像也要考同样的高中，不过他那么聪明，这回肯定不会和我同班了！”

　　“医生说，再开学，我就可以开始复建了。”手越没接增田的话却说了另一件事，这让增田一愣，记忆中这是他搬过来住以后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了。

　　“真的吗？！”增田喜出望外地问。“那好啊！到时候我陪你去！”

　　手越白了他一眼，淡淡地说。“谁要你陪？！”

　　和往常一样推着轮椅送手越祐也去学校，一路上，增田贵久总觉得身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有两次在车上被挤得差点没站住，手越默默看了他一眼，将打着石膏的腿向外伸出了一些，有些人因为挤到石膏腿感觉到硬便站开了些距离，增田没有发觉这点，只是单纯地因为觉得没有刚才那么挤了而长舒了一口气。

　　“那手越君下午等我来接你噢！今天我会早到的！”增田笑着将手越推到校门口，知道他不愿意自己将他送进教室，于是便立定站好。

　　手越看着增田没说话也没马上推着轮椅离开，半晌才轻微点点头，然后用力转动轮椅向教室走去。增田一直站在原地没动，直到看不到手越的背影了才赶紧向自己的学校跑去。

　　加藤成亮一边做着对自己来说甚是简单的考卷一边不时向坐在左前方的增田贵久那边看看，不由庆幸还好这个视线方向不会被老师认为是作弊。他看得出今天的增田明显不在状态，一会儿揉揉脑袋一会儿捏捏眼睛的，也不知道他怎么了。

　　通常答完考卷，加藤成亮都会反复检查等大家都交卷时才交，可今天他来回看了两遍就提前交了卷，临走出教室前回头看了眼增田，他似乎很不舒服，但人还是低着头在不停地答卷，没注意到加藤已经交了卷。

　　加藤成亮站在教室外发了会儿呆，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提前交卷，只是觉得他应该做点什么。他突然想到也许增田是低血糖？于是快步走到自动贩卖机前买了一瓶葡萄汁，然后又到学校的小卖部里买了个面包。

　　回到教室外面时，里面的同学已经陆陆续续有些交卷出来的了，加藤向里面看了一眼，增田还在答卷，于是自己便坐在窗台上等他了。

　　直到最后的交卷铃声响起，增田贵久终于停下笔，皱着眉深呼吸了一下，将考卷交了上去，然后向外一瞥才发现加藤不知何时早就交了卷在等他了。

　　增田贵久冲着坐在窗台上的加藤一笑，走了过去，他看到加藤手里拿着葡萄汁和面包冲他挥了挥手，可是就在迈出教室那一刻，突然的一阵晕眩，让他还来不及开口，眼前一黑，整个人便朝地上摔了下去。

　　“增田！”加藤成亮还来不及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儿就看到他整个人倒了下去，手中的东西随手一扔，跳下窗户，却还是只来得及接住他的头而已。

　　接到加藤成亮的电话，小山庆一郎一下课就赶到医院来了。因为增田贵久是在普通大众病房里，一间有八个床位，小山庆一郎用眼神扫了一圈才看到坐在靠里面的加藤。

　　“呦！”小山一边走过来一边冲加藤打了声招呼。“他还没醒吗？怎么回事啊？”

　　“嗯，一直没醒过呢，医生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好像就是因为一直以来都处于精神极度紧张状态而且休息和营养都不足，考完试可能紧绷着那根弦突然松了，所以就病倒了。他父母出事以后，他不是一直表现的都很反常嘛，然后又开始照顾那个小恶魔！”加藤成亮本来对手越祐也没有像小山那么大的意见的，可这回看到增田病倒了，心里的怨言也不由剧增。

　　小山无语地低着头点点头，脚无意识地在地上划了划，然后突然想起什么。“啊，你还什么都没吃吧？都6点多了，要不你先去吃点东西，我在这儿等他醒？”

　　“不用了，我本来给他买了个面包的，结果他晕了，我就给吃了。”加藤说着摸了摸后脑勺。“你呢？直接从学校过来也没吃东西吧？”

　　“我……”小山庆一郎刚要回答，余光就瞄到了似乎已经醒过来的增田。“诶？醒啦？”

　　增田贵久看着眼前的两人先是下意识地笑了一下，然后突然皱起眉撅起嘴。“这是在哪儿啊？你们都在这儿干嘛呢？”

　　“刚才考完试你就晕倒了，服了你了，发着高烧呢，你难道都没发觉？”加藤成亮一副败给你了的表情。

　　“诶？发高烧吗？怪不得早上就晕晕的，还忽冷忽热的……”增田贵久一脸迷糊地笑着说，然后突然脸色一变。“啊！几点了？！”

　　“6点……20分，怎么了？”小山看了一眼手表说。

　　“糟了！糟了！”增田贵久一脸惊慌，边喊边掀开被子坐起来就要穿鞋。

　　“干嘛干嘛？！你这是要干嘛啊？！”小山连忙按住他问。

　　“我答应了要去接手越啊！他一定还在等我呢！我还说了会早去呢！”增田推开小山的手继续穿鞋。

　　“你瞧你这手还烫着呢，接什么接啊？！他又不是真的不能自己回家！而且也有钥匙！你都已经晚了这么久了，他一定会自己回去啦！”小山也不气馁地继续阻止增田。

　　“不然我们去替你接他也行啊！”加藤看增田这架势是劝不住了只得开口想把活儿揽下来。“你在医院再休息一晚，我们俩去把他接回去？”

　　“我不就是发烧了吗？要休息我宁可回家去休息。”增田听了加藤的话动作稍微放缓了点。“你们要是不放心就陪我一起去接他，我不想……不想一个人在医院……”脑海中突然又显现出白炽灯下并排的三具蒙着白布的尸体，下意识地有些颤抖，脸色也变得煞白。

　　“贵久？”小山没见过这个样子的增田，而且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一时慌了神，只是手依然紧紧抓住增田的胳膊。

　　加藤不语地看着增田，心中隐约猜到些什么，却也不敢肯定，不过医院倒是真的不想让增田再继续住下去了，于是他主动拿起增田的书包又拍了拍小山庆一郎的肩膀。“小山，你抓的太紧了。走吧！我们一起去接手越祐也去！”

　　小山还有些呆呆地看了一眼加藤，然后赶忙点点头。“噢……噢！好！好！啊……贵久，我扶着你吧！咱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