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吃烧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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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虽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是两人作息时间完全不一样，所以除了相安无事，就是经常忽略了屋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
尽管俩人在学校里也是大把的共处时间，但依旧是，一个睡觉，一个复习，似乎是两个平行世界的人。
直到今天，两个人才真正意义上的聊了聊。
耿茶没有高崎想的那么无脑，高崎也没有耿茶第一印象里那么装逼。
耿茶最近吃食堂吃出了幻觉，他甚至觉得方便面都是食堂味。他觉得不能继续虐待自己了，手里好歹有点富裕钱，今天又是大仇得报的一天，他怎么也不想回家继续吃速冻饺子或者吃打包的外卖。
他突然停下来，
“吃饭不？”
“吃。”高崎觉得这个问题很蠢，马上六点了，这个点自然是要吃饭的，他当然没有领会到耿茶的意思是要出去吃。
今天对于他来说除了紧张刺激，更多的是有点后怕，不是别的，他不想因为这些不想干的琐事影响高考复习，最后那一下真的没收住，轻则破皮流血，重则脱臼扭伤，好在有惊无险。
高崎脑子里想着别的事儿，稀里糊涂的跟着耿茶来到一处不起眼的烧烤摊。
换做从前耿茶肯定是瞧不上这里，不是味道不好，只是环境太差，因为这里价格亲民，而且通宵营业，这里总是人流如织。
现在天气虽然凉了，但是正是在户外吃烧烤的好时光，耿茶挑了个僻静的角落，随手拿来两个马扎，用脚踢给高崎。
高崎一晃神才发现自己没跟着回家，而是跟着来到了烧烤摊。
他也确实饿了，他二话没说坐在耿茶对面。
耿茶之前和贺礼他们经常来这儿吃饭，后来二驴子之类的也经常来，每次来都要喝酒闹事儿，耿茶就有点抵触这里。
奈何这里的味道和价位正对的上耿茶现在的心思，他一合计，今天来得早，他们俩人吃完就走，大概也惹不出什么乱子。
“姐，笔和纸。”耿茶冲着老板娘一招手。
老板娘是个热情的中年女人，说是中年，看着也不到四十岁，常来的熟客她都记得，新烫的微微小卷发被她高高的盘在脑后。
今晚刚营业，客人还没来几桌，她记得耿茶，一边招呼着，一边递过来纸和笔。
“哟，好久不见了，你以前那几个哥们呢？”
耿茶哪里好意思说自己最近兜里比较紧张，他不请客那几个铁公鸡是不会主动喊他来吃烧烤的，其实也不怨人家，谁叫他早年太狂，非说这档次配不上他，导致贺礼这些人低档的不敢叫他，高档的又请不起。
耿茶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没这么说，
“昂，那几个见色忘友的，有的陪对象了，有的陪试卷了，今天我们学校开运动会，好不容易不上晚自习，这不是就来照顾姐的生意。”
女人听着耿茶一口一个“姐”的叫着，脸上也乐开了花，回头就装了几碟凉菜先端了上来，
“嘴真甜啊，这几个菜，姐送的，慢慢写，想吃啥自己点，规矩你都知道。”
老板娘说完转身去招呼新客人，耿茶拿着笔，在纸上刷刷的写着，这地方不正规，根本没有菜单，常规的无非就是肉串和肉筋，你也可以去摊位前自己看今天的备货，自己下单。
耿茶之前常来，他爱吃的无非就那几样，没一会儿他就写完了，他把写好的菜单推到高崎面前，
“我常吃的就这些，你看看你想吃啥，自己在后面加。”
高崎很少吃烧烤，他对吃的也没多少特殊要求，看着摊位那边已经烟熏火燎的烧了起来，他一点儿也不想过去，他低头看了一眼菜单，前面都是肉串、腰子，唯独最后这个他没见过，他指着最后一行：
“这个‘怪子’是什么？”
耿茶抻着脖子一看，这个土包子什么都没见过，这种海鲜遍地都是。不够也难怪高崎是从外地转来的，没吃过也不意外，毕竟这地方离海边不远，他随手指着隔壁桌的一盘海鲜，
“喏，就是那个，还有蚬子，我觉得蚬子太小了，吃着不过瘾，这个大，吃几个就解馋。”
高崎一脸茫然的转过头，又一脸黑线的转了回来，他拿起笔，在竖心旁上面狠狠的加重了比划，把“忄”改成了“虫”。
耿茶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写错了，“啊？写错了？我一直以为这是多音字呢。”
高崎其实不太爱吃烧烤，但是，今天确实饿了，他也不想回去做饭了，他加了一份蛋炒饭还有一盘牛肉，
“是。”
耿茶这才有点儿不好意思，但是，他的不好意思甚至没持续到第一粒毛豆进嘴，
“哈哈，我说呢，你说‘怪子’我差点说你没见识，那玩意儿我们叫‘蛏子’，结果你改完，我才发现，我这么多年都写错了，这老板也没纠正我哈。”
高崎想着，语文老师给你的卷面批改的好像朱砂画符，你也是一眼不看团成废纸，最后掉在我的脚下，给你纠正就是对牛弹琴。他面无表情的拿着纸巾在面前擦了又擦，又把餐具洗了洗，抬头一看，耿茶像个兔子似的，面前堆着小山一样的毛豆皮，他擦擦嘴。
“姐，我饿死了，什么东西快，赶紧给我上点儿垫垫，要不我饿急了，把你桌子吃了，我可不管赔钱啊。”
老板在炉子前正一大把一大把的撒着盐和辣椒面，要说这家烧烤生意红火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每天出货量大，他们用的材料都十分新鲜，配上老板多年拿捏的恰到好处的烧烤火候，拿上来的肉串都是鲜嫩多汁，又不会嗤嗤的冒血丝。调味倒是极其简单，只有盐和辣椒面，偏偏这么简单的食材就能碰撞出这么诱人的香气，连高崎这个对烧烤并不感兴趣的人也第一次感受到神秘叫香味往鼻子里钻。
老板娘知道这些年轻人嘴急得很，她让自己还在上小学的儿子招呼一下客人，自己来到灶台旁边，亲自下厨，这个烧烤摊主要是靠她老公的手艺撑着，但是她也不是没有绝活，那就是炸面包片。
今天新买的切片面包挂上厚厚的鸡蛋浆，也不知道老板娘是从哪里批发的黄油，包装肯定不如五星酒店的餐包精美，但是，就是这普通鸡蛋和看起来有些廉价黄油在热锅上激发出的香气，绝不输给这里任意一家精美的点心铺。
不多时，老板娘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上面还撒了些白糖的炸面包片，来到耿茶桌前，
“就知道你嘴急，正好前一桌客人点了炸面包，我顺手给你炸了一盘，你先吃着，你们的串儿马上就好。”
耿茶笑嘻嘻的道谢，这边筷子都伸了过去。
刚出锅的炸面包十分烫，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白糖被热气蒸的渐渐融化，沁入金黄的鸡蛋表层，他实在饿极了，上去就是一口。
这一口实在是太烫，耿茶又舍不得吐掉，结果这一口的炸面包，恨不得在他嘴里重新翻炒一边，最后才咽进肚里。
高崎则斯文的多，他对甜的不太感兴趣，他先喝了一口茶水，准备等着其他的菜。
耿茶这一口吃的高兴，他也忘了高崎怎么爱装逼，十问九嗯，他叼着面包片，笑嘻嘻的说道，
“尝尝啊，这地方就别摆大少爷的姿态了，我知道你早上都吃冷面包，你尝尝这个，绝对比你那个好吃一万倍，真的。”
耿茶特别喜欢分享，小时候跟小朋友分享玩具，因为隔壁小女孩实在不爱玩他的奥特曼，他把人家小辫子都就散了，让人家奶奶骂了半个小时，他也没敢回家告状。后来，他喜欢跟身边人分享自己喜欢的球星，分享他喜欢的美食，他这人能有这么好的心态，也跟他的精神状态有关。
他觉得快乐总是短暂的，如果能在快乐的那一瞬间把快乐分享传播出去，尤其对面是和自己志趣相投的人，那么这一刻的快乐就会翻倍。每次回想起来，事物本身的快乐叠加当对方当时的享受的表情，都会成为他最美好的回忆。
高崎早上吃面包也不过是为了省时间，他也会给自己煎个蛋，不是为了好吃，而是为了营养均衡，每次吃下这些并不是为了享受，而是为了完成任务。
看着耿茶吃的眼睛都闪着光，他也夹了一片。
这时候的面包片温度刚好，外面的鸡蛋应该是加了牛奶十分滑嫩，配上黄油的香气，让人仿佛跌进了充满奶味的棉花糖。又松又软，中间的面包吃起来比蛋糕有韧性却和蛋糕一样绵软湿润，配上表面还没完全融化的白砂糖，嚼在嘴里有个不同层次的口感，香甜却不会腻人。
不知不觉，一整片金灿灿的面包就进了肚。
这时候，老板娘也端着刚出炉的烤串，热气腾腾的走了过来。
有了刚才的面包片垫底，俩人吃肉的吃相明显斯文许多，耿茶吃的有点渴，
“喝酒吗？”
“不喝。”
高崎是不喝酒的，喝酒误事，他今晚还要复习看书。
其实耿茶也只是小孩子装大人，偶尔喝点啤酒，一听高崎不喝，他也没了兴致，讪讪的对老板的儿子说道，
“东哥，给我拿两瓶汽水儿呗？”
这个小男孩叫东东，明显和耿茶很熟悉，不过七八岁的样子，常年在烧烤摊摸爬滚打，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嘴撅的老高，
“你还真拿自己当客人了，想喝什么自己拿呗，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会儿又客气上了。”
耿茶特别喜欢逗这个小男孩，这孩子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
他第一次来这里，这小孩扎扎巴巴走路还不太稳，抱着他的大腿流口水，喊“爸爸”。
耿茶看着这个有点脏兮兮的小孩挺像小时候的自己，那时候他没见过他爸几次，也是见个男的就喊“爸爸”。他顺手就抱了起来，没想到这孩子确实和耿茶有缘分，怎么也不肯撒手，后来还是太晚了，他困得不行，睡着了才被他妈从耿茶身上抱走。
再后来，耿茶有时候故意喊他儿子，再后来，东东长大了，也懂事了，耿茶就喊他东哥，俩人相差十来岁，经常还能吵架拌嘴。
耿茶看着东东忙活不过来，这个小摊位就全靠这一家三口撑着，没有雇人，毕竟一旦雇人，这个成本上去了，就不会像现在这么便宜，一开始许多人都冲着便宜来的，现在涨价估计顾客不买账，再说，这两口子还年轻，早年人少两个人应付的过来，现在人越来越多，只能把儿子也带过来，实在缺人手就让东东帮忙上菜。
耿茶没继续为难东东，他起身去冰箱里拿了两瓶汽水，刚坐下，就听着后身吵吵嚷嚷进来一堆人，有男有女。
踹桌子，踢凳子。耿茶背对着来人，他不用回头都知道，肯定是街溜子带着新泡的妹子来吃饭了，他也不回头，这些人少看为妙。
他把汽水打开，推给高崎。
只听身后人说道，
“快点上菜，饿死了。”
声音又大又十分不耐烦，明明刚进来十秒不到，就开始催菜，一看就是带着女人出来装大爷了。
高崎远视，记忆力又好，离着老远他其实就看到了，来的正是二驴子和周浩那伙人。
也不知道俩人有什么交情，呼啦一下进来十来个人，这巴掌大的烧烤摊瞬间没了别人的位置。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吃烧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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