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怎么是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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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福茂尴尬的介绍完了基本情况，眼看着时间也不早了。换做平时，耿茶早就发话让他回家了，可是现在，他真的万分舍不得放王福茂走，三个人在一起，他还能沉默，如果只剩下他和高崎，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接下来的局面。
王福茂不停地看表，高崎也看出来二人各自微妙的心理活动，他十分“善解人意”：
“王经理，辛苦你了，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我这边没什么需要了，如果您公司的事儿都处理完了，您也早点回家吧，明早一早我们下田，不知道你要不要一起？”
王福茂看向耿茶，领导不发话，他哪敢擅自回家。
面对外人的善解人意，耿茶自然不甘落后，他硬着头皮说道：
“王叔，你先回去吧，咱们公司预算有限，高老师又是一个不讲究排场的实在人，今天也不早了，过几天安顿好，在接风洗尘吧，今天就先收拾一下，早点休息，毕竟明早还得早起呢。”
王福茂如释重负，他前脚刚走。耿茶感觉面前的空气仿佛也被王福茂一起带走了，他忽然觉得有些窒息。
高崎十分玩味的观察着耿茶脸上的每一丝表情。
多年不见，他也不知道当年一别，耿茶对自己是什么态度，不过从刚才的一系列反应来看，耿茶对自己是有印象的，至于印象好坏，那不重要，只要还记得自己就好。
“你……”
“嗯？”
高崎抱着肩膀半靠在走廊的栏杆上，这个姿势是以前上高中养成的习惯，以前他有想不明白的问题，他总会靠在窗户前的床栏杆上，这是他在思考状态下的下意识动作。
二人几乎同时开口。
高崎几乎料定耿茶会叫他一般，耿茶第二个字甚至没说出来，他就已经做出了应答。
“怎么是你？”耿茶没有想好面对高崎的开场白。
从过去到现在，高中的时候，他就处处落下风，时至今日，相比高中，他最多原地踏步，而高崎，从今天的表现看，碾压自己只不过在谈笑风生之间。
耿茶知道，和这样的人斗，与费尽心思的去猜，不如直截了当的去问。
“你是指哪个方面是啊？”高崎是真的不太确定耿茶这个问题的针对性。
这样的反问让耿茶打的耿茶有些迎接不及，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连提问都显得蠢笨如猪。
“你少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就是问你，为什么是你来代班？”
高崎起身，往前走了一步。
多年不见，他想靠近一点，看一看这个人，是不是还和从前一样。到底是他的想象力美化了记忆中的人，还是这个人远比自己记忆里更加吸引自己。
见面之前的那些担忧，忐忑，这一瞬间，被高崎全部抛到了脑后。
高崎本来就高，上了大学他更是加强了锻炼的强度，他比高中更结实了，这也让耿茶觉得压迫感更强。
耿茶觉得这比他这么多年的噩梦都恐怖，梦里好歹能跑，现在他好像逃无可逃。这也算是捉弄高崎之后的严重后遗症，他现在十分抵触同性的刻意靠的特别近。
耿茶心底发毛，他浑身不自在。他本能的想后退，却又生生逼自己定住，输人不输阵.
耿茶这人好面子，尤其在高崎面前，他总是这么“不自量力”。
“这个问题，你问我，我可能无法回答，这是学校的安排，至于怎么考量人选，你得问我们院长。”
高崎说的不慌不忙，他自然不会承认这是他千辛万苦才找到了耿茶的踪迹，又想尽各种办法，用尽了各自手段才制造了彼此的再次相遇。
自打他离开二中，他也不止一次的想过他和耿茶之间的“恩恩怨怨”。
到最后，怨也好，气也罢，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的不愉快仿佛从离开那一刻开始就做起了减法。
而俩人相处融洽的回忆却仿佛陈酿的美酒，放的越久，就越醇香。
高崎一开始确实故意不去联系，等他释怀了，他也后悔过，如果不是走的那么匆忙，如果当时自己没有那么意气用事，那么他们会不会……？
会不会怎样？
这个问题，高崎足足思考了四年。
高崎不觉得自己就是缺少耿茶这个朋友。毕竟想交朋友，比耿茶有钱的，有，比耿茶缺心眼的，也有，比耿茶更烦人的，更是大有、特有。
那么自己为什么总是对耿茶念念不忘？
是因为他对自己太好，总给自己送东西？还是因为这人脸皮厚，钝感力强，能承受住来自己全方位的揶揄？抑或是，这个人兴趣爱好和自己志趣相投，俩人单纯在一起玩的尽兴？
高崎每提出一种可能性，最后都被自己亲自否定。
高崎其实什么都不缺，要说送礼物，无论男女，只要他想收，他会收到手软。可是，他从来都是拒绝，他并不想亏欠任何人，收了别人的礼物，他总是会觉得心理上有负担，“拿人家手短”。
但是，对于耿茶，他似乎没有这样的担心，耿茶总是以一种非常轻松的方式，让你接受他的礼物，你甚至不会觉得这是他刻意送你的，只不过是恰巧赶上，恰巧是你，顺手给你罢了。
至于脸皮厚，高崎这一点是由衷佩服的，在他人生中，他确实再也没见比耿茶更自信的人。不管你怎么挖苦，怎么打击，他永远都坚信自己是最牛逼，最特别的那个，即使你举出一百条他不行的例子，当你以为他被击垮，不会再来烦你的时候，他会第一百零一次的来敲你的门，仿佛喂了一次就黏上你的赖皮狗。
至于爱好，高崎想了想，其实自己没有爱好，以前的一切都是为了辅助学习，他的人生仿佛和兴趣爱好完全绝缘。
唯一和学习不挨边的爱好就算是打游戏，这是他和耿茶学的，或者说是耿茶带坏他的证据。
可是，自打和耿茶分开，他突然对打游戏也失去了兴趣，他有时候也想重新登陆以前的游戏账号，可是，一想到这是他和耿茶唯一的纽带，他突然别扭起来。
他不太想承认，耿茶对于他来说是那个特别的存在，但是，他也根本不想和其他人玩游戏，那么他登陆账号的意义是什么？难道仅仅是为了重新建立和耿茶的联系吗？
高崎有些迷茫，或者说，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矫情的不像自己。
分开这些年，他这是他唯一没想明白的课题。
等他可以面对自己的内心的时候，他忽然发现，和耿茶再次建立联系似乎并没有想的那么简单。
因为父亲工作性质十分特殊，离开东山，他们的联系方式就全部更换，他没有属于自己的手机，以前是觉得没必要，有了反而麻烦。等他想在联系耿茶，他发现自己似乎根本没有一个相熟的同学，他费劲千辛万苦找到了之前的班主任，却被告知老师也已经得了重病早就不在就职，他唯一的线索也断了。
高崎觉得这是对他当年傲慢的惩罚，可是他面对困难从来不会放弃，他是一个为困难而生的人，难，就想办法。
“李处长。”
离开东山没多久，李选就调到了其他部门。他也一直很感谢高崇山的提携，逢年过节也都回去家里拜访，一来二去，他和高崎这么多年也都一直有联系。
“小高？别叫我李处长，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有事儿吧？”李选刚开完会，一看是高崎的电话马上接了起来。
“李哥，我……”高崎觉得自己有时候真该改改这个平时不交际人的毛病，这一给人打电话，还没说话，人家马上就知道是求人办事。
“行了，咱们这么多年关系，你还是个小屁孩，我就跟着高部长，你和我还客气什么，你可得快点说，半小时后之后，我还有个会，不能带手机。”
高崎知道他们的工作都保密会议，他也不在扭捏，直接把今天打电话的目的说了出来。
李选听完沉吟半晌，
“这样啊，我记得你那个同学，当时你俩还闹别扭，问你你又不承认，怎么的，你们当时的班主任生病了？严重吗？”
“嗯，听说挺严重的，已经去外地看病了，我也不好意思因为这种事情在打扰他，所以，李哥，你看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这其实也不算什么难事，只不过，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这才想起来找他，是不是……”
李选其实早就看出来高崎和耿茶当年是真好，否则，当时高崎特地让他折回去拿的那件大衣，高崎一直小心翼翼的保存了很多年，他也是从青春年少的时候走来的，少年之间的惺惺相惜，尤为难得。
尤其高崎这样的孩子，能走进他内心的人，可以说少之又少。其实他跟在高崇山这么多年，他是司机保姆生活助理什么活都干了，高崎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耿茶似乎是高崎唯一的朋友，没想到最后还闹得不欢而散。当年他劝高崎低低头，大小伙子之间哪怕今天打一架，晚上喝顿酒也就和好如初了。
可是，高崎以学业为重，离开东山便不会再见为由搪塞过去。至此，李选也就没在多嘴，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高大少爷又想起这位故人。
李选在电话里笑了笑 ，朗声道：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真是能折腾，当年我那么劝你给人家打个电话，你非说你学习忙没时间，这回好了，人家电话也换了，老师还不在了，你又不认识其他同学，真……”
面对李选的数落，高崎在电话里异常沉默，这些事他也不止一次后悔过，如果当初没有那么意气用事，如果当初他没有那么决绝的离开，他至少不会和耿茶失去联系这么久。
李选知道高崎这孩子心思重，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看了看时间，
“好了，这点事儿别往心里去，正好那边的新所长就是咱们下面的五班长退伍回去的，这样吧，我先给东山打个电话，你等我消息吧。”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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