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在最无力的年纪遇见最想帮助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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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大荔看见耿茶起的这么早，她急忙招呼小雨把鸭子都赶出去，她马上就往厨房走。
耿茶看见闫大荔着急忙慌的模样，他急忙喊住闫大荔：
“大荔姐，不着急吃饭呢，你们起这么早，小雨一会儿怎么上学？”
说话之间，郑晓雨把小竹竿归还到墙角，顺便洗了个手，然后去鸡窝里捡蛋，小雨把刚捡出来的鸡蛋用衣服兜回来，
“奶奶，我现在把鸡蛋洗干净，一会儿放到锅里煮。”
“去吧。”闫大荔回道，继续对耿茶说，“小雨说，她学校不是很远，她可以自己去。”
耿茶跟着闫大荔来到厨房，这个厨房不大，虽然是公司的，但是被闫大荔整理的井井有条。
闫大荔看了一眼锅里，
“耿总，你别在这儿等了，你出去坐着，一会儿饭好了我叫你。”
耿茶看着旁边个子小小的小雨，他有些心酸，在她这个年纪，耿茶一直都有人照顾，可是看见小雨做家务的熟练程度，她应该已经很有经验了。
耿茶看见小雨把剩下的鸡蛋准备放回篮子里，耿茶问道：
“怎么就煮这么几个，你俩不吃吗？”
小雨稚声稚气的说道：“这是公司的鸡下的蛋，奶奶说，只能给你吃。”
耿茶顺手抓起两个鸡蛋，递给小雨，
“什么公司的，我的，既然来了，就都吃，这鸡蛋又不是稀罕物，吃吧，你正在长身体。”
小雨没有接，而是看向了奶奶，闫大荔点点头，小雨这才接过鸡蛋。
闫大荔一边忙活着，一边说道，
“耿总，你对我们家有恩，你别对我们太好，我报答不了您。”
耿茶跟在闫大荔身后，仿佛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的他跟小雨一样，跟在奶奶屁股后面，那是他最快乐的时光，不知道考试，更不知道生活带来的压力。
“大荔姐，你就别跟我客气了。我跟你说，我做这一切不仅仅是为了你，我跟你说实话吧，我是被我亲爹赶出来的，我觉得你应该也听说了，因为我不成器，我爹看我不顺眼，就把我放这地方了，他觉得我吃点苦也许就能学好，再或者彻底的自生自灭。不瞒你，第一天来的时候，我看见这里的情况，我心都凉了。我其实除了吃喝玩乐，我什么都不会。”
闫大荔把拌好的咸菜装盘，又开始摊饼。她手头熟练地操作着，一张张金黄的菜饼香出锅。
耿茶刚才还说不着急，这会儿他是在忍不住，偷偷伸手拿了一张，烫的他手舞足蹈。
小雨在一旁看着偷笑，“馋猫。”
耿茶才不在乎别人怎么说，这饼吃到嘴里才是实在的，他一边吃一边念叨，
“你天天吃你奶奶做的饭，你当然不馋，我又没吃过几次，大姐，你这手艺，真的……”
耿茶说话之间一张饼已经进肚，他顺带着用带着油光的左手比了个拇指。
闫大荔被耿茶不拘小节的模样逗得眯着眼，这是她最近几天第一次笑出来，她轻轻叹了口气，
“你这孩子，这么大个人，还跟小孩一样，不洗手，也不怕烫着。”
耿茶此刻已经进化到了会用工具的阶段，他找出筷子一边夹着吃。
“姐，我没说完，我爹看不起我，我朋友就是花我钱，我没啥亲戚，我妈走得早，那边的亲戚早就没啥走动了，我奶奶就生了我爸一个人，当年，我爷爷也走的早，留下孤儿寡母，没人帮衬，都是我奶奶一个人把我爸带大的，再后来，我爸发达了，那些曾经对我家翻白眼的亲戚，我们也都不来往了。其实，我也挺可怜的，生活里只有我奶奶对我是真心实意的。”
闫大荔烙完最后一张饼，转过身，示意小雨把剩下的碗筷都带到食堂。
“我这一边烙，你一边吃，忙活半天，你都吃饱了，我这盘子还是空的。”
耿茶嘿嘿一笑，他刚吃了八分饱。
几人坐下，耿茶让闫大荔和小雨坐下一起吃，这感觉很奇妙，他突然觉得这地方好像也没那么差，穷是穷了点，但是人情味也是最浓的。
“耿总，你爸爸对你一定也很关心，如果你是个不相干的人，你成不成才又怎样呢，他是怕他不在了，你一个人难以面对这么大的家业。”闫大荔开解道。
耿茶点点头，喝着杂粮粥，很香。
“是，我知道，可是我觉得我不是那块料嘛，这不是赶鸭子上架，我怕……”
小雨一直在默默吃饭，突然开了口，
“奶奶说，谁都可以看不起你，唯独你自己不能看不起自己。”
耿茶顿了顿，用手揪了揪小雨的小辫子，
“小丫头，还轮得到你教训我呢。”
闫大荔也说道，
“小雨，大人说话，小孩子不可以乱插嘴。”
小雨只好低头吃饭。
耿茶是逗小雨，他把自己的鸡蛋推给小雨，
“大荔姐，我开玩笑的，别说她，我觉得她就是人小鬼大，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耿茶也不知道为什么自打来到这里他好像突然有了倾诉欲，明明这里都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乡下人，他的困扰，他的烦恼，对这些人来说都是遥不可及，即使说出来也无济于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样一群信任自己毫无杂念的人，他突然可以放下所有的戒备和包袱，诉说自己心里的苦闷，他不是在寻找解决的办法，只是想找一个可以倾听自己内心的听众。
闫大荔这几日熬得有些憔悴，耿茶把煮好的玉米往前推了推，
“姐，你也吃啊。”
闫大荔还是一脸的愁容，
“耿总，其实，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有你的烦恼，我有我的烦恼，我也许没办法理解你的困难，但是，我只知道一个道理，你不能先放弃自己，你看郑勇，当时大夫都说了，最好的情况就是植物人，但是，我没有放弃，我坚持，哪怕我有一口气，我就要给他治病，只要郑勇活着，我就有儿子，小雨就有爸爸，我们的生活就还有希望，你看，这么多年下来，郑勇不但脑子清楚了，有时候甚至能站起来一两秒，如果我有足够的钱，带他康复，他也许就能站起来，还能走路，甚至我的有生之年，他能生活自理，那我就别无所求了。”
耿茶不知道说什么好，对于任何一个家庭来说，这样的事故无异于灭顶之灾，可是，这样的事偏偏发生在闫大荔这样一个农村妇女身上，耿茶不敢想，如果自己处于这样的情形之下，他会不会这么坚持。
“耿总，你面临的是公司的困境，往坏了说，就算赔了，其实对你来说，没有太大的影响，你不要有这么大的压力。”
“不。”耿茶第一反应并不是为了自己，“大荔姐，我可以没有这个公司，那你们呢？”
闫大荔沉默了，她其实不知道自己如果没有了这唯一的收入，她该何去何从，她不敢想，她只希望这一天晚一点到来。
耿茶看着闫大荔陷入无尽的惆怅之中，他心如刀绞，他随随便便放弃的其实是一个家庭全部的生活希望，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肩上的压力如此之大，压的他有些无法抬头，无法直视闫大荔。
“耿总，你不要考虑我。”
“我为什么不能考虑你们？”耿茶反驳道，“如果没有你们，我可能就不会想着怎么让公司盈利，怎么让公司转型，我更不会熬了一夜，给公司想出路，我想为你们做点事。”
闫大荔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没有说假话，她藏蓝色的裤子上多了两个湿点。
“我知道。”
耿茶见不得女人哭，多大的女人都不行，小雨见到奶奶掉眼泪，她放下筷子，急忙跑过来，依偎在奶奶的怀里，安慰道：
“奶奶，你别哭，有我呢，我可以少吃点，咱们省下的钱能给爸爸看病。”
闫大荔抚摸着孙女的头，她这辈子亏欠的人不多，唯一最疼爱的孙女跟着她并没有跟着她享什么福。
“好，好，小雨听话。”
耿茶不想一直沉浸在这么悲愤的气氛中，他急忙岔开话题，
“你快回来好好吃饭吧，长得像个小豆芽，上学被人欺负，让你打回去，你都打不赢。”
小雨终究是小孩，她急忙反驳道，
“谁说的，我打的赢。”
吃完了饭，耿茶坚持让闫大荔送小雨去上学，反正这会儿距离上班时间还早，最近所有的事也都忙得差不多，唯一要做的就是等。
一个要等政府那边的回复，一边要等总公司的拨款。
耿茶坐在办公室，他不住的回想起闫大荔在自己面前掉眼泪的模样，他第一次觉得这么无力，他那么想帮助一个人，却囊中羞涩，而且他知道，闫大荔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如果直接给她钱，她大概不会接受。
八点半。
楼下有脚步声，耿茶估算着应该是王福茂到了。他还没起身，手机里来了一个陌生的号码，但是号段他熟悉，是总公司的。
耿茶心中有一个强烈的预感，这是赵紫玉。
耿茶接起电话，果不其然，有时候男人的第六感也是准的。
“耿茶。”赵紫玉是个铁面无私的人，面对董事长，她都毫无惧色，仅仅叫了一声耿茶的名字，耿茶直接在座位上起立，他紧张的手心出汗。
“赵总，早。”
“不早了，九点我有会，咱们长话短说，你这个项目我看了，风险太多，我认为，如果你们公司有这个抗风险能力，我可以全权交由你们处理，自负盈亏，但是，你们公司现在的经营状况，我今天早上调取了一下，十分不理想，而且你们公司现在账面的流动资金应该所剩无几，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给你拨钱？”
耿茶被赵紫玉问的直冒冷汗，就差指着鼻子问他是不是想靠着太子的身份去压她，耿茶稳住心神，语气缓和的解释：
“不是的，紫玉姐。”
“你可以喊我赵部长。”
“好的，赵部长，这件事我知道有一定风险，但是我们做过资金来源调查，收款绝对有保障，其次，我们也侧面打听过相关的政府项目，一律没有坏账赖账，付款周期短则一个月，长则半年，我让总公司借款给我们周转，其实，也是为了给我们公司找个出路，这就跟孩子出门做买卖，总的问家里借点启动资金，只有我们这个盘子活了，以后才能源源不断的赚钱，您说对么？”
赵紫玉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继续问：
“我账面的钱如果不借给你，我可以去做很多投资理财，收益率大概在10%左右保底，我借给你等于我少了10%的收益，不仅如此，如果你没有按时还钱，我这就是血本无归。这对公司来说是损失，这件事我不能同意。”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在最无力的年纪遇见最想帮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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