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医馆》寜小辰

1、1.1破布人

　　大荒西南边陲有个小镇名叫永乐，是古茶道上重要的补给城市，每年有数百的商队经过此地。

　　马队的铜铃声由远及近，一支商队出现在商道上，有人说笑，有人笑骂，临近补给点的喜悦伴着铜铃轻快悠扬，没人注意到，这片林子静得诡异。

　　还未进城便闻到一股恶心的腐臭味，先一步进城打探的护卫还没回来，却看到远处地上一群黑红的“球”滚了出来，离近了才发现那居然是一群人头。

　　这群头已经被磨几乎看不出那里是鼻子，那里是耳朵，有的脖颈处流出黄白的脑浆，有的眼眶拱出几条虫子，眼珠子还吊在外面一晃一晃，一群脑袋滚来滚去，发出“嘎嘎”、“吱吱”的声音。

　　马被惊地四处乱踏，马背上的人被恐惧和腐臭气笼着，胃痉挛起来，吐的只剩下灼喉的酸水。有的人还算清醒，马上调转马头，扬鞭就跑，没想到的是，那些人头却跳了起来，一个一个的扑上去，“呼哧、呼哧”地把那人吃了个干净，连骨头也没剩下。

　　剩下的人脸色惨白，手脚发软，兴不起一丝反抗的念头，那些人头仿佛有人指挥一般，把商队圈起来，赶着马一个不落的送进了城里。

　　两天以后，商队里的一部分人破衣烂衫的从大门逃出，不知去了哪里，而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点，他们的脖颈上都有一道淡红色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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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道医馆今日开门较昨日又晚了一刻钟的功夫，迟、迟、迟到几近午时，有些古旧的暗棕色大门才慢悠悠、吱扭扭地打开，估计再过一个月，六道医馆就会变枫林镇唯一一个在晚上开门的医馆了。

　　一个女子从六道医馆打着哈切走出来，伸了个懒腰，迎接一下这个不算朝阳的太阳。头发松垮垮的结了一个辫子，随意搭在胸前，身上那件蓝色的粗布裙子，已经洗的有些发青，这人便是六道医馆的医师阿衿。

　　阿衿的模样是全镇人公认的好看，曾有个酸诗人说阿衿——“流水今日，明月前身”，黛眉星眸，清丽绝尘。

　　也是因着阿衿身体虚弱，如此清高的模样，却是面带病容，体态虚浮，眼睛半睁不睁的，总是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也是让很多人唏嘘不已。白白浪费了一副好皮囊，只能在这穷乡僻壤的枫林镇里作一个久病的医师。

　　阿衿模模糊糊看到大街上有一团黑褐色的破布，好似还在一点一点的挪动，仔细看看才发现那是一个浑身缠满布条的人，路边卖菜的阿贵想去搀扶那团黑布，刚准备扶便像被电了一般跑开，到河边干呕起来。

　　本是三秋节前最热闹的集市居然诡异的安静下来，都在看这团移动的黑布，众人让开了一条将近一丈的空地，再没一个人敢上前。阿衿毫不在意，转身回了医馆。

　　拿着掸子糊弄人一般随手掸了几下灰尘，遗漏在药柜上的药屑，阿衿选择性失明的装作没看见。拿着掸子在医馆里相当形式的转了一个圈，手都没动几下，就当已经收拾过店面了。

　　之后阿衿便和没骨头似的坐在诊桌后，手撑着那颗岌岌可危的头，那头仿若没手撑着，便要咕噜一下滚到地上去了。眼皮有一搭没一搭的眨着，打了一个心满意足的哈欠，那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从事医馆这种把顾客看成大神的服务行业，这懒散的样子，绝对可以称得上是这个职业中反面典型里的楷模。

　　一只黑色的手忽然扒住六道医馆的门槛，却没有往门里爬，只是双手用力的扒着门槛，头一点一点地，阿衿仔细想了想，觉得是在叩头。

　　这人的颈处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皮肉外翻，蠕来蠕去的小虫子啃噬着烂肉，而这个伤口似乎不会愈合，随着他的一点点移动，又不断有鲜红的血渗出，并且阿衿还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这人脑袋里缠绕着一股魔气。魔气不断吸食着他的生命，这人只剩下半口气了，大概率是救不回来了，也不知是什么支持着他爬到这里的。

　　“为什么来这里。”阿衿懒洋洋地问。

　　“六……道……医……馆……”那人的嗓子沙哑无比，每一个音都像是在抓挠木板。

　　世有六道，分别为神、仙、人、魔、妖、鬼，传说这六道医馆，可以医治这六道中人的任何病症。也因如此，在这大荒之中，零零散散的竟有几百家叫做“六道”的医馆，不论是鳞次栉比的大都市，还是僻壤穷乡的小村镇大都有个六道医馆，当然真正的六道医馆只有一个，其他都是假的。

　　枫林镇上的这家六道医馆刚开了五年多，大家也不晓得这个是不是真的，刚开始大多把这里当做一个寻常医馆，有个头疼脑热的在阿衿那里吃几副药也就好了，大病调理一年半载也是有的，是以并不觉得阿衿医术有多高超，来这里看病的不过是图个熟识。

　　后来偶尔有些奇奇怪怪的人寻到枫林镇，去找阿衿看病，当然人们也大多希望自己身边的六道医馆里的真正的六道神医，是以镇子上的人都说阿衿是真正的“六道神医”，并且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也让枫林镇的人因为有阿衿这个“六道神医”而脸上颇有些光，到底是真是假，掏心窝子地说，他们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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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发文章的萌新，希望大家能够喜欢我写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