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燎原归故乡》咩咩君S

3、第二章 来了来了

　　巧食节，当日。
　　余敬贤惯性从床上爬起，屋外还是黑咕隆咚的，但院子里厨房的方向已经传来了叮咣的声音。
　　三天前的那场诡异的梦境，虽然开始将他吓的不行，但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可惜最后还是没能找到破除梦境的办法，但好歹让自己琢磨出了点门道。
　　里面的时间与外面的流转不同，梦中的时间要比外面慢上不少，而且必须要等到寅时才能自己醒来，代价就是无法再度入睡，这让平时爱睡懒觉的余敬贤无法忍受，不过他有个大胆猜测如果在梦里大量消耗体力或许可以加速在梦里的时间流逝。
　　就好比第一次，他是受到了大伯去世的刺激再加上外部周遭的变化，一时接受不得才会在梦里变得极度狂暴，在梦里大闹特闹，更加引发了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外跑，也有可能是年幼的原因让他对梦和现实产生认知上的混淆。
　　而这第二次，恐怕也只是个巧合，因为两次遇到的事情不同，两次梦的形成方式就变得截然不同。
　　但同样的都是囚禁在梦里。
　　“我这不会是家族遗传的精神疾病吧...”余敬贤没头没脑的，突然冒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也没见过老爹犯过病啊，难道这病年纪大了会逐渐消失？
　　梦谁都做过，过于真实的梦只能说是脑部神经比较发达，所以余敬贤并没有显得过于在意，而且这几天再睡也没再出现过那神秘的宅子，他也乐得清静。
　　余敬贤的父亲余恒正在忙碌着庆典第一天需要的菜，母亲崔琴霜见他还穿着单衣就走出来，连忙惊叫着去拿外衣给他披上，赶紧吩咐道：“自己怕凉还不好好穿衣服，去赶紧把早饭吃了！”
　　余敬贤刚起还有些迷糊，等他睁眼一看，不自觉吓一跳，原本空旷的院子堆满了货物，往日家里自己吃的香椿也摆了出来！
　　闻着厨房飘来的阵阵肉香，余敬贤觉得自己庆典后恐怕要长成个胖子了。
　　“爹！哇好香啊！大早上就做的这么丰盛，不会是第一天就如此下血本吧。” 余敬贤开心的望着满屋子的酱肉、红烧肉、脆皮五花，糖醋排骨，四喜丸子；菜板上还放着洗过的藕，他知道今天一定还有自己喜欢的炸藕合！
　　“咱家不比其他家的人手巧，做不来那些精致的。” 余恒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接着道：“你也大了，吃完早饭就去摊子上把桌子收拾干净，咱家都是硬菜，正经饭点再端上就行了，不凑那热闹！”
　　余敬贤点点头，往日家里的精巧糕点和甜食还都是他自己闲的没事捣鼓的，老爹的确不喜去做这些不能果腹的小食。
　　小镇南北有个极大的广场，周边盖有几十栋小阁楼，阁楼外有条清澈的小溪，对面还盖有另一片楼阁。中间空场上已经搭建起了无数摊位，有的早点摊位已经开始迎客。这些外面的摊子相对租金较少，对于经营小买卖的余家还是能够承受的。其实以余恒的手艺，完全可以到镇上开的酒馆当大厨，报酬也比较可观，奈何老爷子脾气古怪懒得看那些酒楼老板的脸色，还不如自己支个摊子来的自在。
　　余敬贤在家已经先灌下一大碗的馄饨和五个小包子，这才强忍住没有去馋隔壁的豆腐脑和炸油条，不然家里这几日挣的钱全都要返还到他这张嘴里了。
　　“呦！余家小子来出摊啦！你家的炖肘子我可以一直惦记着呢！”正在一边吃早餐的食客向余敬贤打着招呼，听口气就是常来的熟客。
　　余敬贤终究是孩子习性，收拾好摊子就不怎么老实的在四周乱逛。今年也不不知怎的，镇长足足给了他们每户三两作为预备食材的备用金，只要来支摊人人有份，按人头发钱。而且镇子上的装饰也比前几年的庆典看起来大气了许多，难怪爹一早起的那么早，真是无利不起早啊！
　　一路走走停停，余敬贤本性豁达，谁家出摊需要帮把手顺道也帮他们将东西备好，获得无数夸赞和水果小食心里美滋滋。晃悠到近午时赶紧往自家摊位上跑，如果这时候没有眼力见四处乱逛不帮忙，回家一定会被老爹锤死。
　　等他到了摊位，眼前已经聚集了不少食客，老爹炖肉的香味即便是在香气四溢的食物堆里，也很是独特，不光是肉质鲜美口味醇厚，吃起来还一点不觉得腻。见客人们已经开始围在摊位吸口水，余敬贤套上围裙帮忙将食材一份一份的分开装起来。
　　“小哥，你家的夹饼再来一份！再上一盘子炸藕合跟丸子！”
　　“来啦~”
　　不远处酒楼上菜的声音也此起彼伏，周围摊铺更是争相吆喝，熙熙攘攘好不热闹。余敬贤家的摊子过了申时便可以收摊子，总算能忙里偷闲的可以在椅子上坐一会儿，这一个时辰的忙碌还真不是人受的，手上的食袋子就没停过，还好他们家的肘子都是做成肉夹馍了，藕合也是用油纸包着，再加上他无与伦比的‘大发明’，要不这几天洗碗就能把他手给洗废了。
　　为了能够吸引食客光临摊位，他特意将食物排放整齐的放入用树叶制成的食盒内，用红色的小番茄点缀，用绿色的薄荷叶来清新去味儿，虽说是比不得各奔楼的精美布袋子，但也算是小巧朴实，为了制作这食盒，余敬贤足足耗费了半年的时间，每天清晨去后山中去捡叶子！
　　果不其然，稍稍的与众不容就能吸引无数目光，买的人多了，街上出现的就多，有不少人更是冲着这稀奇的包装来他们家来尝鲜。
　　咚咚咚，三声击鼓。
　　余敬贤闻声连忙往远处瞧，这是第一日庆典最高潮的部分，拜首环节！
　　庆典时间虽然长但真正庆贺也就三天，反正各家餐馆摊位不打算收摊，来往游人皆可以继续想用美食。
　　但三天后会在广场中海选出，此次最受欢迎的店家，评判不以食客光顾店家的人数、出品的食材种类为评判标准，反而以食客想用美食中获得的愉悦为主，即便你酒楼再有名，食材在珍贵，吃多了山珍海味的饕餮食客也会认为是普通的家常饭更合胃口。过往被评出的店铺都会获得一份地契，凭此地契可到其他州府开分店，可真是豪礼独一份。
　　“敬贤，敬贤！”刘鹏站在台下已经给好友占好了位置，一身天青色的外袍一看就是家里新做的，他双手放在嘴边正在对着他大喊。
　　“来啦！等我换个外套！”余敬贤正要去解围裙，眼前忽然被一片黑影罩住，一个全身被黑布裹得严严实实的人来到他眼前。
　　“额，这位客官您....”
　　“来这两个小食。“不待他把话说完，放下钱，对方指着桌子上的肉夹馍和他私藏的仙草仙芋。
　　碍于对方高大的身材再加上隐约中透露出的威压，余敬贤老老实实的被碾回自己摊子。
　　“咦？这里又开了，师兄这边！”一个看着十三四岁，腰间别着一柄短剑，样子看起来像是玉雕的少年笑着向远处的人打招呼，然后头转过对余敬贤道：“小哥，来一份仙草仙芋和一份炸素丸子。”
　　余敬贤看着手里仅仅一份仙草仙芋，抬眼看了看眼前漂亮的少年，在扭头看了看身后那穿的密不透风的黑袍大汉，顿时有种想要干了这份祸源的冲动！
　　“不好意思啊，这位小官人，这份小食已被后面的那位客官买走了........本店已经没有多余存货，要不然你试试隔壁翠微楼的？他们那边的仙草可都是经过精细加工的上等品！”
　　那小少年一听自己看上的被别人买走，脸瞬间皱了起来，不满道：“还第一次见给对家招揽生意的，方才见你收摊才没上前来，这会儿你跟我说买给别人了。我不管，这东西就是我的！”
　　话音刚落少年竟然直接上手去抢！
　　余敬贤虽不是练家子，但平时跟着刘鹏上蹿下跳，爬山游湖捉野味，打架斗殴逃追捕，自认伸手还是不错的，再加上自己今年已然十六岁，比这小孩还大上不少怎么可能让他得逞。
　　一个侧身手腕一转就与少年错开，那少年眉毛一挑，冷哼一声，腰间的短剑像是有意识一般来到他掌中。
　　竟然是个修仙的！
　　余敬贤这下有些头大，对付一般人还行，但对上那些有正经功夫的就是关公门前耍大刀了，这可不是占一两岁便宜就能抵消的！
　　但手上的东西确实不是这小孩子的，余敬贤咬着牙集中注意力，现在道上人多，对方不敢用什么大开大放的招式，只要他能坚守住，这小崽子谅他也不敢怎样。
　　可惜余敬贤到底缺乏锻炼，而且最近吃的太好养了不少肥膘，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白光闪过眼前，脑子里空白一片。
　　啪！碗摔在了地上。
　　这小子绝对故意的，他明明能抢过去却故意将断剑的剑尖指向他！余敬贤手一抖，碗就这么甩了出去。
　　“哼，我吃不到别人也别想吃！”少年转了个漂亮的剑花，利索的将它插回剑鞘中。
　　余敬贤温怒的朝少年说道：“一个小食而已，没有了你可以到其他地方买，你身后明明有这地方最大的酒楼，至于如此糟蹋食物吗？！”
　　少年见他圆润的脸憋得通红好像在用力压制自己，忽然觉得很有意思，“呦，至于吗，大不了我赔给你，再说谁让你这么不懂事早卖给我东西不就没事了，你自己不识时务赖不到我头上，真不会做生意！”
　　说完还对他吐舌头做鬼脸，气得余敬贤想上前揍人。
　　“还想打？你打的过吗？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