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属于上帝，也属于我》沙漠里的苗

39、第 39 章

　　在这个夏日的傍晚，苏毅和李悠然狂吃了50串羊肉串。
　　苏毅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这样一个脏乱又嘈杂的大排档里，吃了这么多羊肉串，最后还意犹未尽。
　　而看着对面的李悠然，已经吃了不少串，还眼巴巴看着盘子里剩下的几个。那样子就像馋猫盯着鱼，眼神如机关枪一样，几乎把那几个羊肉串，都盯出洞了。
　　苏毅有些好笑地说：“你还想吃，那就再吃呀，不够我们再买点。”
　　李悠然眼睛还是盯着羊肉串，嘴上却说：“不行，不行，今天吃得太多了，已经超标了，不能再吃了。美食在前，也要能克制自己呀。”说着，她还握拳摆出一个奋斗的手势。
　　苏毅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李悠然撇着嘴，不高兴地白了他一眼。
　　苏毅越发觉得，李悠然是个让人迷惑的矛盾体：她对人温柔体贴，时不时就会蹦出一些“真知灼见”，很有智慧，但同时又充满幼稚的童真。最为重要的是，这些时刻，她都是发自内心，自然而然没有一丝的表演成分。
　　苏毅除了工作中，私下是个话很少的人；同样能引起他的注意，引发他好奇心的人，也少之又少。他的奋斗目标是：爬得更高，有更多钱和地位；也发现绝大多数人也都是如此，只是他们没有自己拼命，往往处于想的阶段。
　　但李悠然好像不在这个价值体系里，苏毅看不清楚她，但同时又很想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苏毅说道：“李医生，我很想知道，你的人生追求的是什么？”
　　李悠然对着苏毅灿然一笑说道：“这真是一个好问题，我人生追求的是什么呢？我认为人生应该是一个圆，但圆又分了几个部分，只有这些部分都能趋于完整，人生才能真的很幸福吧。如果认真说，我的追求是想要一个完整的圆。”
　　苏毅疑惑说道：“一个圆的几个部分，怎么说呢？”
　　李悠然边说边用手比划道：“例如身体健康就、金钱财富、幸福美满的婚姻、和周围人和谐友善的关系、身边可爱的动物植物、一个人的精神世界和灵性追求，这些统统是圆的一角。”
　　苏毅又问到：“具体怎么说呢？”
　　李悠然说道：“有些人会追求金钱和财富，这没什么不好，不对的，如果过分强调这一部分，牺牲或者抹杀健康，婚姻，周围人的关系，甚至是精神世界，就是过分放大一方面，忽视其他方面，是不完整的。而不完整的人生，是不能长远，也不会幸福的。”
　　苏毅听到李悠然说道：不完整的人生，心里微微一动。
　　他想着自己的人生，可能就是李悠然嘴里不完整的圆吧。是的，他有钱，现在也有一些地位似的，但是他没有亲人没有家人，几乎没有什么朋友，至于动物植物，他从来不碰那些，精神世界只有努力赚钱。
　　但是苏毅转念一想，所谓完整的人生，也是在一定基础上才能追求的；像他这种天生残缺的，那些东西只是可望不可及的梦。
　　苏毅没说话，只是拿起纸杯喝了口水。
　　李悠然看苏毅没再说话，觉得对方可能不太想聊这些，也就不再继续了。停了一下，她对苏毅说道：“苏毅，我吃饱了，你吃饱了吗？”
　　苏毅答道：“我也吃饱了。”
　　李悠然说：“我想去周围的泸湖散散步，你要去吗？”
　　散步这件事，对苏毅来说是奢侈的，平时他把所有时间都放到工作上，每天到家都十一二点，第二天六点起床，锻炼半个小时，7点又跑到公司工作，每天工作15个小时以上。
　　也因为这样他才能在短短半年，在汪氏崛起，成为各个问题的专家，坐上了特别事物经理位置，专门处理各种棘手的项目；也因为老董事长的默许，现在他手上的权利几乎相当于副总级别。
　　那些眼红苏毅的人，不看他玩命的付出，只是在背后嚼舌根，说他拍了董事长的马屁，才能爬上这样的位置。
　　但今天的苏毅，突然想体会完全不一样的生活，没有咬牙切齿一定要出人头地，成为人上人；只是享受一下简单，放松，惬意的生活。
　　所以他对李悠然说道：“好呀，刚才吃很多，正好散散步。”
　　就这样两个人离开了大排挡朝泸湖走去。
　　泸湖是这个内陆城市市中心唯一的大湖，周围栽种着柳树，细细的柳枝温顺的垂下，一阵微风拂过，它们又会舞动曼妙的腰肢，给这池湖水带来几分妩媚的风情。
　　从大排档往泸湖走，需要穿过一片老式破旧的胡同。李悠然走在前方，苏毅在她身后跟着，也因为这样可以完整看到她的背影。她的腿又直又长，不是一味的细而是很匀称，看起来就像牛仔裤模特。今天她穿了一件紧身的T恤，显露出纤细的腰肢，苏毅想到一句诗：盈盈一握楚宫腰。
　　她走路的姿态也很特别，首先她的腰背是舒展挺直的，并不像有些美女虽然容貌不错，但是含胸塌背，显得一股子小家子气。再有她的步履轻盈且有弹性，身子并不左右晃动。不像很多人为了突出女人味，走路左右摆动，看起来很媚俗。
　　李悠然走路的姿态：挺拔又轻盈，就像在微风中轻轻摇动的荷花，亭亭玉立又落落大方。
　　苏毅又想到身材不高大，一脸稚嫩相心思却颇为世故的王童；如果他站在这样的李悠然旁边，真的是大煞风景，明珠蒙尘。想到这里，走在前边的李悠然，突然扭过头，对着他说道：“苏毅，你快点走呀。”
　　当她扭头的时候，本来披在背后，像瀑布一样的黑长发，突然活了起来，画出优美的弧度，露出了那张明媚的脸。
　　苏毅看着眼前这一幕，想原来美人回眸一笑是如此动人，怪不得白居易写：回眸一笑百媚生。
　　听到李悠然喊自己，苏毅也加快了脚步，走到了她的右边。
　　李悠然今天穿了一双平底的凉鞋，只到苏毅肩膀上方一点，苏毅想她没穿高跟鞋可能是顾忌王童的身高。王童并不高，李悠然穿平底鞋两人看起来都差不多，如果穿上高跟鞋，就会明显觉得女方比男方高。
　　这样的王童配得上李悠然吗？苏毅抿着唇，心里想着。
　　旁边的李悠然扭头对苏毅说道：“这些平房可真亲切，小时候，我也是在这样的房子里长大的。”苏毅没有回她的话，只是静静地听她讲。
　　他们不知不觉中形成某种默契，她讲他听，；她并不觉得他的沉默不语奇怪，他也并不觉得她的滔滔不绝聒噪；反而都很适应这样的陪伴。就像太阳自有它的光芒万丈，月亮也有自己的皎洁明亮，却又出奇的和谐统一。
　　“小时候，我家老屋子旁边长了一棵榆树，每年春天榆钱开花的时候，我们就跑到屋顶，拿着长长的钩子，摘榆钱吃。榆钱你吃过吗？它们小小圆圆的，就像古代的钱币。我奶奶是北方人，可会吃这些东西了，她会拌上面蒸这些榆钱，蒸好以后，再浇上醋蒜汁吃。不过我最爱吃的，还是把蒸好的榆钱放凉，用油炒着吃，干干焦焦的特好吃。”说完这些，李悠然脸上流出一副向往的神情。
　　苏毅被她说得也有些想尝一尝，这些平时很少吃的野菜。
　　李悠然接着说：“我奶奶说，剩饭炒三遍，给肉都不换。你知道为啥吗？因为炒了三遍上边都是油呀，很香的。不过，我奶奶也用这个说辞，让我吃了不少剩饭呢。”
　　苏毅安静地听着李悠然说着她的奶奶，她的童年，还有她爱吃的东西；原来时光岁月，除了不堪回首，也有这么多趣味和温暖。苏毅想：是不是我的生活错过了很多这样的东西。
　　走着走着，在一个无人的小路口，他们看到了一只狼狗。
　　李悠然看到第一反应，就是大叫：“苏毅苏毅，有狗，有狗呀。”
　　因为李悠然的声音太大，把那条本来只是卧在地上的狗也惊到了，它站起来，虎视眈眈地看着眼前这两个不速之客。
　　苏毅听到李悠然的声音马上张开手臂，挡在她的身前。李悠然用发颤地声音说道：“苏毅，这是条大狼狗，而且没有栓狗绳呀。我们不要再往前走了，赶快掉头走吧。”
　　苏毅沉着声音说：“别怕，这应该是家里养的，不是什么野狗。一般这种狗，都被驯化了，不会咬人的。”
　　李悠然用快哭的声音说：“但是，你看它看着我，我好害怕呀。”
　　苏毅忙用低声安慰道：“别怕，别怕，我在你身前，就算有危险，我也不会让它伤到你。”
　　李悠然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声音说道：“现在我们怎么办呀？”
　　苏毅说：“你不要看它，我们慢慢往前走，我挡在你的身前，不会有危险的。这个狗刚才是趴在地上，可见平时也是这样，不会伤人的，要不然早就被弄走了。”
　　李悠然小声地说：“那好吧，苏毅，你可要保护我。”
　　苏毅马上说道：“我保证，我一定会保护你。”
　　李悠然双手扶着苏毅的肩膀，艰难的往前挪步；苏毅感到那双温软的小手轻轻放在他的肩上，她的身体靠得很近，还有发丝在自己的耳边和脖子上划过，带来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
　　苏毅自己很清楚，这是一条家养的狗，除非人攻击它，不然不会轻易咬人的。刚才它也是被李悠然的声音惊着了，才从地上站起来，盯着他俩看。
　　虽然这样想，但苏毅两个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狗，还露出凶狠的神情，以此来威慑它；并且做好，如果狗扑上来，自己一定不能让它伤到李悠然分毫的准备。
　　在苏毅身后的李悠然，这时才发现，他是这么高大。他张开双臂挡在自己身前，就像一棵高大的树，而自己完全被这棵树包围着，这带给了她很强大的安全感。而苏毅那句保证，也让让李悠然安心不少，她知道这个男人轻易不开口，但是说出口的话，一定会实现。
　　为了让苏毅放心，李悠然对着苏毅耳边说道：“苏毅，我不看狗的眼睛，我相信你会保护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