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不易，我除外》鹿嗷嗷

4、第 4 章

　　秦朝繁：“……炼气一层。”难得有一秒的心虚。

　　小少年愕然了一瞬，以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秦朝繁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他现在确实没有资格看不起元婴修为，“咳，修为什么的，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小少年的表情更加复杂了。这话放出去，是会被外边疯狂修炼的修士打死吧，而且这也轮不到你一个炼气一层来说啊。

　　秦朝繁看他的眼神，就知道对方误会了，不过他也懒得对一个陌生的小少年解释其中缘由，“你接下来做如何打算？”

　　“我……”小少年沉默了一瞬，改坐为跪，“今日得仙君救我一命，小子无以为报，愿侍奉仙师左右。”

　　秦朝繁低头看着他倔强的小脸，对他拜师的意图一清二楚，“我就是个炼气一层的境界，也没什么上进心，就想着混吃混喝等死，跟着我可没什么前途。”

　　小少年抿着嘴，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就是个祸根，跟在谁身边都会给人带来灾祸，仙师救了他性命，他不该恩将仇报的。可是，他不能死，最起码现在还不能，只要还有一线生机，他都要紧紧抓住。但形势逼人，以他现在的处境，想要靠自己存活，估计连这大山都出不去，所以就让他自私一回，当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吧。

　　小少年红着眼睛，咬牙下定决心，再次拜倒在地，“请仙师成全，小子为表诚意，愿意献上一份家族功法。”说完就脱下衣服，露出后背来，那里刺着密密麻麻的文字，正是他口中所说的家族功法。

　　仙师既能救他于危难中，又不愿对张三等人下手，小少年愿意赌一回，赌仙师是心善之人。这背上的功夫，就是他全部的依仗了。

　　秦朝繁眨了眨眼，“所以，这就是你会被他们追杀的原因？”

　　小少年见他看到功法，一点激动神色都没有，心里就松动了几分，赶紧回答道，“是的，他们紧追不放，就是为了这份功法。”

　　于是，秦朝繁就从小少年口中听到了一个家族的兴衰史。

　　小少年祖上曾经是官宦之家，可惜后人不争气，家族不断衰落，到他太/祖父这一辈，更是到了穷困潦倒的前夕。为了撑起家业，他太/祖父不得不外出做活，跟着人跑商，却不想天撞大运，他居然巧遇了机缘，得以开窍得到一套功法传承。后回家振兴家业之余，还把功法不断精进，最终修炼到了金丹巅峰。

　　小少年说到这里，语气都低了下来，“可惜，太/祖父倒在了元婴的雷劫下。”

　　他祖父那一辈并没有修炼的潜质，到了他父亲这一辈，他爹倒是有灵根，可也不过是四灵根，到了三十来岁的年纪，才修炼到炼气二层，而他自己不过是将将开窍，都还没学会如何引气入体。

　　所以偌大一个家族，只靠太/祖父一个人撑着。等太/祖父一倒下，他们家就成了豺狼眼中的肥肉。乐山王家并不是第一家跳出来打他们主意的人，只是他们家最凶残，别的人还会试图威逼恐吓，王家是直接在在一个月黑风高夜，派大批人手杀上门来，见人就砍，最后连家里养的狗都没有放过。

　　小少年说到这里，想到父母亲族共一百四十七条命，全部命丧王家人的手里，眼睛痛得像嗜血一般，恨不得生啖王家人的肉。“祖父在他们第一次上门的时候，就预感到了事情不乐观，所以把功法拓在了我的背上，想把我远远送走。”

　　这也是为什么他被张三抓住的时候，存了死意，因为功法纹在他的背上，他一旦被抓，功法势必会落入王家的手里。他宁愿死，也不会让王家如愿！

　　只要吞下那颗化血丹，不超过半盏茶的功夫，他就会肝肠寸断，化作一摊血水，背上功法就会不复存在了。

　　祖父的打算没有错，只是没想到豺狼来得太快，他们买通了家里的仆人，把家里人的行踪透露出去，终引来灭门之祸。

　　秦朝繁感觉这个故事颇有一点点熟悉，他突然问道，“你莫非是姓林？”

　　小少年面色一紧，垂眸小声应了句，“小子确实姓林。”就听秦朝繁的声音继续问道，“名平之？”

　　小少年：“？？？”

　　小少年：“……小子名为褚舟，林褚舟，出身定山林家堡。”

　　金大侠那是武侠世界，不搞修仙这一套。秦朝繁不过随口一句玩笑话，倒是没注意到小少年刚一瞬间想多了。他看着林褚舟，倒是有些犯难，他可从来没收过徒弟呀，更别说他现在就想躺着，并不想带个拖油瓶在身当奶爸呀。

　　可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崽子，丢下他一个人，前有豺狼后有虎豹，只怕没出几天渣都不剩了。

　　“你还有没有什么旁的亲族，或者你家族的知交好友之类的？”秦朝繁犹豫了下，“稍微厉害一点，能护住你的。”

　　林褚舟猜到他是不愿收自己为徒了，情绪越发低沉了下来，“太/祖父是三代单传，我祖父那辈倒是有两位叔父，但……”可惜整个林家堡都没有逃过王家的鹰爪的清洗。

　　“至于别的知交好友，”林褚舟面无表情，“世人皆是踩高捧低，趋利避凶的多。”在接连收到威逼恐吓后，祖父和父亲就曾多次试图向他们发出求救信，好一点的会回一句爱莫能助，恶意一点甚至还趁火打劫，美名其曰说是会庇护他们，实则打的还是功法的主意。

　　“唉……”秦朝繁有点头疼，“这样吧，反正眼下你也无处可去，我就先收留你一段时间，等之后找到更好的去处，再来商议你的去留。”

　　林褚舟像是没有听到后半句一般，立马跪下磕了三个头，大喊道，“谢谢师父收留。”

　　看着这小子得寸进尺的模样，秦朝繁微笑，“我可没说要收你为……”他话音戛然而止，因为体内的灵气突然疯狂爆涨，一下突破到了炼气二层。

　　秦朝繁：“？？？”

　　修仙这一道很玄妙，即靠天赋，心性努力，还靠气运。有人多年修炼死活不能再上一个台阶，有人却摔个一跤，就能马上顿悟。

　　秦朝繁神色莫测的看着眼巴巴望着他的林褚舟，这小子一句话就引得他突破了一层境界，两人的因果已欠下。哪怕他于修仙一途不再执着，不像以前那般注重因果桎梏，但将近两千年的习惯已深入骨髓，让他欠下因果不还，秦朝繁有些不习惯。

　　“唉！”秦朝繁挠了挠头，叹了一口气，感觉肚子更饿了，这会他也懒得注意形象了，见旁边有个大石板挺平滑的，就直接盘腿坐在了上边，拿起手中凤雏鸡腿就啃了一口，虽然吃着有些凉了，但丝毫不影响他的风味。

　　秦朝繁鼓着嘴道，“要当我徒弟就得听话，机灵，还有勤快点。”

　　林褚舟见他话风转了，顿时欣喜道，“是，徒儿保证听从师父教诲，让徒儿做什么，徒儿绝无二话。”

　　秦朝繁一想，好像也不是全然坏事，他现在可不是玄天宗的长老，这里也不是他的缥缈峰，再没人照顾他生活起居，他得事事亲力亲为了。如今多个跑腿的徒弟，他也能省心不少。

　　确认了师徒关系，林褚舟也大胆了些，望着秦朝繁手里的大鸡腿，没忍住咽了咽口水，他逃了三天两夜，只吃了一些野果子充饥，半大的少年早已饥肠辘辘。

　　秦朝繁听到他肚子的响声，在储物袋里摸索了好久，才从角落里摸出一盘糯米团子递给他。

　　林褚舟赶紧双手接过来，嘴上说着“谢谢师父”，眼睛却还盯着他手上的烤鸡腿，毕竟真的太香了。

　　秦朝繁护食的往后一靠，“这东西你吃不了。”

　　凤雏鸡是四品灵兽，金丹期以下的人吃了，经脉会受不住。他现在虽然是炼气一层，但好歹是被九九八十一道飞升雷劫劈过的人，经脉宽得不能再宽了，这点凤雏鸡完全克化得了。至于那糯米团子，就真的是普通的糯米团子了。

　　林褚舟毕竟出自修士家庭，所以也知道有些食物没有修为的人吃不得，闻言有些遗憾，倒也没执着。

　　两人快速解决了一餐，正想着下一步该干嘛，远处突然传来异响。

　　两人抬头看去，就见几座山外的距离，半空中升起一朵红色的信号弹。

　　“不好，张三那厮，果然叫了援兵来。”林褚舟认得那是王家的信号弹，他急道，“师父，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秦朝繁倒是淡定自若，反而问道，“这地界有主么？”

　　“这深山老林的，人迹罕至，怎么会有主呢？”林褚舟心急，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师父怎么还关心这有的没的？“王家的人见到信号弹，很快就会赶来了，师父，我们赶紧逃吧。”

　　“你慌什么？”秦朝繁重新靠回石板上，“我瞧这地界不错，想着就在这边立个道场，安家落户算了。”

　　修道之人，和普通人还是不大一样的，让他到市井中重新过一日三餐的生活，他也不习惯，这里虽然灵气贫瘠，但既然他落到这里了，也算是一种缘分。

　　二来，这地方修为普遍偏低也是一个原因，毕竟他现在才炼气一层，修为低浅，虽然有保命手段在身，但里边好东西可不少，让他捂住全部不拿出来用又太委屈了些，可拿出来在外边招摇过市的话，就容易引来觊觎，徒增麻烦。

　　林褚舟听他说要立新道场，惊诧道，“师父你居然是没道门的吗？”秦朝繁这一身气派，看着就不是一般散修能养出来的啊？

　　秦朝繁“哦”了一声，“现在是没有了。”毕竟都不在同一个位面了。

　　意思是之前有，现在没有了，但这不是林褚舟关心的，他只是百思不得其解，“所以，师父你一个炼气一层，是怎么有底气和王家对上，还要在王家眼皮子底下立新道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