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个妖怪》玉藻青青

19、飞目妖（三）

　　这位好父亲可巴不得自己的好闺女给家里带来财运呢！
　　白杏儿早年丧母，跟着开茶馆的父亲相依为命。
　　自从勾搭上了柳银安，自己一晚上挣得钱都比父亲在茶馆中忙一天挣得多。
　　而这父亲，竟也默许了！
　　在白杏儿的父亲眼中，自己的闺女越来越出息了。同时赚着柳家夫妻的钱。
　　这真是薅羊毛可一家人身上薅。
　　这日，楚怜一如既往来到茶馆中，没喝两口，便进了白杏儿的房间。
　　床上，两位俊俏的美人相互依靠着。
　　“杏儿，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但互相还都有着秘密。”
　　“怜姐姐，”白杏儿这一声叫的楚怜骨头都酥了，“没错，这秘密我瞒了你好久，一直觉得对不起你。”
　　白杏儿说着，两滴晶莹剔透的眼泪，滴答滴答，从眼眶中落下。
　　“姐姐的夫君柳公子，他每晚都与我，都与我……我………我本想一直瞒下去，可是楚怜姐姐，我发现我真心爱上你了，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是我对不起你，楚怜姐姐，是我对不起你”
　　“杏儿，”楚莲见眼前美人楚楚可怜的模样，心都快碎了，“你没有错杏儿，其实我也有事情瞒着你。”
　　“什么事情，楚怜姐姐？”白杏儿红着眼眶望着楚怜。
　　“我是妖怪。”
　　“妖怪？”
　　“是的，我是飞目妖。”
　　“飞目妖我听过，就是传说中眼睛会飞出去的妖怪，但那不是传说吗？”
　　“幸儿，如果我真的是飞目妖，你会害怕吗？”楚怜用手轻轻抚摸着白杏儿带着潮红的脸颊。
　　“楚怜姐姐，你不相信我吗？”白杏儿说道，“我爱的是你，无论你是什么样的妖怪？若你真是飞目妖，那我也只能怪自己生而为人，配不上姐姐你。”
　　看着白杏儿坚定的目光，楚怜下定决心。
　　“啊！”白杏儿刚想发出尖叫，便用手死死捂住了嘴。
　　只见楚怜靠在床榻上，稍用力便挤出了两颗眼珠子，那两颗眼珠岳飞高悬在房梁之上。
　　看到白杏儿小脸吓得刷白，楚怜赶紧将眼珠收回眼眶。
　　“杏儿，我是吓到你了吗？对不起，对不起！”楚怜赶紧上前安慰。
　　白杏儿下意识的想抗拒，但很快又回过神来，上前紧紧搂住了楚怜。
　　“我不怕，杏儿只怪自己是凡夫俗子，配不上楚怜姐姐。”
　　楚怜看着怀中情真意切的小情人，恍如在梦中一般。
　　谁说人类容不下妖怪？这不，在真爱面前偏见什么的都不存在。
　　楚怜越想越觉得自己无比幸福。

　　这天晚上，楚怜在家中熟睡，丈夫不知去了哪里，多半是去找百杏儿了。
　　睡得迷迷糊糊中，楚怜隐隐约约听见了呼喊声，打骂声。
　　楚怜打着哈欠坐起身，八卦的心促使她再次挤出了眼眶里的眼球。
　　眼珠子顺着声音飞去。
　　声音从嫂子房间传出。
　　声音的源头是这家的大公子柳银平和他的妻子潘倾城。
　　楚怜刚刚嫁入柳家时，便得到了大嫂的悉心照顾。
　　那时的楚怜假装失忆，而大嫂潘倾城时常为她开导，说些暖心的话。
　　而这天晚上，楚怜的眼珠隔着窗户缝，清清楚楚的看见大公子柳银平，醉醺醺地拿着桌上的花瓶朝着嫂子砸了过去。
　　嫂子潘倾城哪是那个大男人的对手，哪架得住醉酒男人的拳打脚踢。
　　“我，我，我们柳家……算是彻底……绝后了……”柳银平嘟嘟囔囔骂道，“你就是个不下蛋的母鸡，楚怜也是，你俩可真配呀。”
　　说完后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没错，楚怜的眼珠子摆在窗台上能看见一些画面，按理说是听不见声音的。
　　但是这柳银平的声音简直像是爆竹，传到了坐在床上的楚怜的耳朵里。
　　楚怜这火“腾”就上来了。
　　如果说自己是个不检点的女人，每天白天找情人白杏儿偷欢，那么自己的嫂子潘倾城可谓是女人中的典范。
　　这样的好女人，大公子柳银平硬是不懂得珍惜，就像虐待动物一样拳打脚踢。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嫂子不是第一次被打了，也许每晚都被虐待，但自己睡得像只死猪一样，愣是没发现，但这次声音太大了。
　　不行，太生气了！
　　楚怜决定说什么都要给这大公子一个教训。
　　过了一会儿，柳银平像是发泄完了情绪，推门离开了房间，留着潘倾城在地上抱着肩膀哭泣。
　　楚怜控制着眼珠子，愤怒地跟在柳银平的身后。
　　就在柳银平走到荷花池旁边时，那两只眼珠子猛然拐了个弯儿，就那样直勾勾的甩到了柳银平眼前，直接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鬼，鬼，鬼，啊啊啊———”刚刚在房间里还对着妻子暴力相向的可恶男人，看见这两颗浑圆的眼珠后就像一只被打怕了的狗。
　　“扑通”一声，这个满身酒气的大公子，一脑袋栽进了荷花池中。
　　楚怜操控着愤怒的眼球，在池水上方盘旋着。
　　柳银平本就喝了不少酒，加上现在跌入池中，上不敢上，下又不敢下，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水后，不一会儿就没了动静。
　　嫂子潘倾城听到了动静，从房间里抹着眼泪赶来，看到的就是惊人的一幕。
　　池中浮着一具熟悉的尸体。
　　空中浮着一双明眸。
　　潘倾城顿时惊呼出声，愣在原地，像是被定住了一样，不敢走，也不敢退，就这样跟那双眼睛对视了半晌。
　　楚怜顿时心生悔意，嫂子看见了这不完了吗？
　　家里的其他人也都听见了动静，纷纷打开了房门，朝荷花池赶来。
　　楚怜暗叫不好，控制着眼球向房间飞速赶。
　　也许是反应慢了，不少家丁都亲眼目睹了在空中飞驰的眼珠子。
　　这无疑给无辜的目击者们造成了巨大的心理伤害。

　　大公子柳银平死了，全家人陷入了悲痛。
　　这回轮到楚怜安慰大嫂潘倾城了。
　　潘倾城泪如雨下，但楚怜看得出来，她的伤心也就有三成。
　　楚怜很开心，因为没有人欺负大嫂了。
　　楚怜很担心，因为大家都知道家里闹了妖怪。
　　这件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大街小巷，飞目妖重现人间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以至于家长吓唬小孩儿都说：“再不睡觉，眼珠子就来看你了。”
　　由于楚怜平日里藏的很好，所以没有人怀疑到她。虽说府里有人看见过飞在空中的眼珠子，但也没注意具体飞到了哪里，所以支支吾吾说不上来。
　　就在楚怜觉得一切都安全的时候，城里居然贴出了赏钱万两捉拿飞目妖的告示。
　　楚怜觉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但是好在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只有情人白杏儿。
　　楚怜也曾想过白杏儿有可能为了钱举报自己，但立刻打断了这种想法，并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一下。
　　真的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那白杏儿与自己是真情，自己怎能如此怀疑。杏儿决不会为了万两黄金出卖自己的。

　　一天早上，楚怜在卧室中绣着鸳鸯锦帕。突然间，房门被推开，嫂嫂番倾城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向外探了探头后，将房门重重关上，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拉住了楚怜的手。
　　楚怜抬起头，诧异的看着嫂嫂的双眼。
　　“嫂嫂，这是怎么啦？”
　　“楚怜妹妹，快跑吧，这个地方你不能呆了。”
　　“啊？”
　　楚怜听罢，浑身一震。
　　飞目妖的事情暴露了？
　　不应该呀！
　　难道白杏儿她………
　　潘倾城好似看透了楚怜的想法，焦急地催促着：“那茶馆的白杏儿为了得到万两赏金，向官府举报了你。”
　　“啊？”
　　“再不跑就来不及了，楚怜妹妹。”
　　“啊？”
　　“？？？”
　　潘倾城心说这是怎么了？吓傻了？啊啊的，倒是说句话呀！
　　“不可能，嫂嫂，你骗我！”楚怜目视前方，狠狠地扭弯了绣花针。
　　“什么不可能？”
　　“白杏儿，她不会这么做的。”两行泪水齐刷刷从楚怜的眼中流出。
　　“是吗楚怜妹妹？你说这话自己信吗？”
　　嫂嫂恨铁不成钢地问道。
　　是啊，楚怜坐在床上，细细的从头到尾想了一下。
　　这白杏儿先是勾引了自己的夫君柳银安。
　　自己去茶馆找她理论时，又勾引了自己。
　　接下来就是神奇的操作，白天与自己温存，晚上又投入自己夫君的怀抱。
　　既然说与自己是真爱，为什么晚上又要侍奉柳银安？
　　白杏儿这女人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她的目的难道真是用身体换着夫妻俩的钱财？
　　如今官府贴出告示，捉拿飞目妖，白杏儿举报自己，便是为了这万两赏金？
　　这么一想，好像还真是！
　　“楚怜！”嫂子的一声怒吼，把楚怜唤回了现实，楚怜颤颤微微抬起头。
　　“嫂嫂，我还有一事不明，”楚莲哽咽着问，“既然嫂嫂知道我是飞目妖，为何要向我通风报信？为何要救我？”
　　“为何？”潘倾城轻笑一声，“就许你爱慕那白杏儿，不许我暗中把心托付于你？”
　　震惊，完全震惊！
　　楚怜“嗖”地站起身，直视着面前娇弱的嫂子潘倾城。
　　“嫂嫂，”楚怜凝望着面前娇美的容颜，“那官府的人若知道是你放了我，你将会面临着什么？你知道吗？”
　　“官府能把我怎么样？”潘倾城又是莞尔一笑，“他们问我就说是你用刀威胁了我，然后跑到哪里我也不知道，就这么简单！”
　　“你真的不会有事吗？”
　　“我能有什么事？”潘倾城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看着楚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