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不善》执手一笔

10、第 10 章

　　“你要了我的人，是什么意思？”

　　本来太子就是从于柔身后走来，他身侧无人，她身侧也无人，于舒雅背对着他站着的，只听见他的话，却不清楚他说这番话时的神情，但是听声音，是听出几分好奇几分玩味儿，让人不免多想。

　　于舒雅转头，昏暗的夜色中仍是看不清楚他的脸，但她知那张与楚昕朔七分相似的脸上是完全不同的神韵，于舒雅这才明白过来，“这才是太子殿下来府中的目的吧？”什么饮酒作乐？他怎么会不追究她押下的女人、事、钱。

　　这件事不该传出府去，尤其不该传到他耳中，楚昕朔更不像是会出卖她的人，比起出卖，他可能更宁愿去顶锅，他那种封建大男子主义恨不得把所有事都揽在自己身上，那么，太子殿下是怎么知道了真相？看来王府里是没有秘密的。

　　不知道有没有一种情况，只是和那人说话嘴角就忍不住弯起笑，在太子没有意料到的同时，他的嘴角就始终勾着愉悦的笑意，和平常他在臣子面前别有目的的笑不同，这种未曾察觉的笑是真实的、只因看到了她而想笑的笑。

　　“孤”他微微停顿了下，勾勒出那种上位者的漫不经心与慵懒，透露着尊贵之感，又接着那个字的尾音道：“实在想不到王妃会拦下三弟为孤办事，还是个女人的事。”他微微扬了下声音，牵出疑惑，“你可是对孤不满？”嗓音低沉。

　　只两句话，却好似隐去了很多东西，特地强调的女人，特意说出的“不满”，于舒雅只想这其中有多少他的自作多情，只是也过笼统含蓄，便是这曼妙的夏夜都没渲染出几分暧昧缱绻，只那他那内敛的声线，说不出是否又威胁之意。

　　于舒雅是不懂他了，前世楚昕朔忠心耿耿为他做事，只是后来风头要压过他去，他为了保住地位，毫不留情的设计陷害楚昕朔，楚昕朔先是被贬为庶民，他仍不放过，后又被判流放，他还不放过，最后被处死，家眷被充入教司坊。

　　于舒雅是在教司坊见到他的，他将她带了出去，就像他要买的妓一样，养在别院，不为人知的地方，夜晚过来，白日离去，夜夜谈心，如果于舒雅不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了解男人的苟且心思，说不定真当他是仁慈，安抚“无辜”死去的弟弟的家眷。

　　他每日说起楚昕朔，都是用“无辜枉死”，而他尽力去救他可怜的弟弟，却没能救成功，他是一个大善人。于舒雅想活着，每一次都应和他的话，不拆穿，可最终他还是表露了意图，并杀了她。

　　于舒雅不理解他为什么可以爱一个人又杀了她，亦如今天，爱一个人怎么可以做到要另一个女人的卖身契？或者他现在确实对她没意思。她是不懂他，但这不代表她不恶心他，“太子殿下说笑了，我五万两买来听曲儿的，太子殿下可也喜欢？”

　　她把问题重新抛回去，这是明知故问的话了，就是太子先喜欢她才买了的，但却故意这样问。她心里倾向于把这当成一种试探，试探他对她的心意，如果他真对她有意，当着她的面，定然说不出喜欢那妓子的话。

　　于舒雅倒是低估了他这个老狐狸。

　　太子只是道：“买来做个消遣的玩意儿罢了，王妃说喜不喜欢的，听着倒是有趣。”他话中带笑意，好似嘲笑她问得天真一般。

　　于舒雅暗骂他这个渣男，不把女人放在眼里，怎么有这种人？越发看不惯他，更不愿顺着他，甚至还想骂他。

　　于舒雅干脆道：“可惜我先买下了，那女孩儿的嗓子脆，身段好，歌舞俱佳，别说太子看中，谁见了不喜？”她说话还是太好听了，有什么可以骂他个臭不要脸的？都怪这阶级尊卑，让她也不得不有所顾忌。

　　“明明是孤先看中的，看来王妃是不想让与孤了，怎么？王妃难道要夺人所好不成？”

　　他说话总暧昧不清，让人分不清是调侃还是威胁，也听不清是玩笑话还是认真话。

　　这样的说话方式，总是有些磨人，让人想去猜测他。

　　于舒雅默不作声，楚昕朔才说了句，像是表态的话，“你可知惹怒了孤是什么下场？”

　　于舒雅目前还不怕他，毕竟楚昕朔还活着，但他既然这样说，那她立刻判定为，这个男人不喜欢她。

　　“什么下场？”

　　太子沉默了好一会儿，像是在审视她，最后勾起唇角，温声道：“还能怎么办？孤只好再求求王妃，你何等身份？孤还能为一个妓子和你过不去？”

　　不对！于舒雅立即就意识到不对，不是为一个妓子，是挑战了他的威严，妓子是小，忤逆他是大。

　　他却替换成“妓子”，丝毫不提忤逆之事。

　　于舒雅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没有再冒然接话。

　　太子又说了句在她听来有些莫名其妙的，“看来孤也不能从王妃口中得到答案了。”

　　于舒雅疑惑，“什么答案？”

　　“孤一开始就问你了。”

　　于舒雅更纳闷，他一开始问了什么？努力回想，却想不起来一开始说的话了。

　　“也罢。”他手负与身后，“养在你这里就是，只是王妃可不要忘了，你可欠下了孤一个人情。”

　　去他么的人情，她花自己家的钱，和太子有什么关系？于舒雅可受不了这个气，笑道：“太子殿下若当日在醉仙楼买了，只用花个钱便是，可您是知道我做事全凭喜欢，你要再想要到她，只花钱可不行了，还要我高兴才行。”

　　太子好似来了兴致，往前走了一步，低声含笑道：“你是第一个敢这般对孤说话的人。”他顿了一下，“但孤不治你的罪，你可知为什么？”

　　于舒雅：“太子殿下若能，便治我的罪。”

　　太子道：“你能这么说话，还是他把你护的太好了。”

　　又道：“是因为，你落了我的面子，我只要一个人情你不肯，日后我再想要别的了，可再也没有你拒绝的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