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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谷聪:AA恋都该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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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何竟的房门被准时敲响。
他拉开门。门外站着个扎高马尾的男人,眼下的乌青浓重得像两条倒悬的弯眉。
何竟侧身让开通道:“谷医生,好久不见。请进。”
谷聪抬眸扫了他一眼,身形一闪,迅速挤进门内。
何竟的目光向门外空寂的长廊淡淡一扫,随后无声地关紧了房门。
“谷医生请坐。茶,还是咖啡?”
谷聪在沙发坐下,无意寒暄:“不必。你怎么确定是我?”
何竟在他对面坐下:“你是最早接手韩暖的医生。江夺被送进来时,你最清楚他们甥舅的病情。以你刚正不阿的作风,却因为我一张篡改过的‘诊断证明’就放人,这不合逻辑。”
“何先生未免太高看我了。”
何竟将一份资料推到他面前,语气平缓却带着压力,“谷聪,Beta,X大医学博士,留校任教。兼任银市五院腺体科主任。”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对方:
“经你确诊的‘病变腺体’,最终无一例外都被切除。那么,你当初为什么会独独放过江夺这个‘例外’?”
谷聪眼下的乌青在暖色灯光里泛着微光,“何先生,单凭这一点就认定是我发的邮件,未免武断。邹凯是‘Alpha信息素委员会’主任,你拿着他的签章来要人,我无力反抗。”
“所以,你才发邮件,引我来和他们对抗。”何竟目光如炬,牢牢锁住他,“而且,如果我没猜错,谷医生是不是已经收到了市政厅的调令?邹凯被调离后,下一任主任,就是你。”
听到这里,谷聪的眉头紧紧皱起:“你认为我做这些,是为了那个位子?”
何竟没有反驳。谷聪忽然冷笑一声:“真不知道是该说你聪明,还是说你蠢。”
何竟:“……”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评价他了。
“我聪明与否不用谷医生鉴定,但是你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复仇者。”
“哦?”
“当年韩暖、邹凯搞AA恋,是你向他们老师告的密吧。”
话音刚落,谷聪的眼睛猛地抬起,死死盯着他,何竟只觉得他两团黑眼圈如同两条颤动的黑毛虫。
“你怎么知道!”这是他埋在十几年的秘密,从不敢向人提及,哪怕是自己,也不敢去触碰、回忆。
与谷聪的震惊不同,何竟面上不动声色,实际心里也是突突直跳,他为什么知道这些?他当然不知道,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为了诈他,没想到,还真是。
何竟两手一摊,故作高深莫测道:“当年韩暖和邹凯被学校抓到后,二人纷纷退学实际是被开除。韩暖遭受重创导致信息素紊乱提前爆发,而负责切除他腺体的,就是你吧。“
谷聪没有反驳,何竟继续说道:”他为了给韩暖治病,一步步走上这条不归路……这一切,都始于你当年那个愚蠢的告密。所以,杀人于无形,暗中布局,谷医生才是强者。”
“你知道什么!”
谷聪突然跳起来,胸口剧烈起伏着,他指着何竟声音开始发颤,
“那是他们罪有应得!我那时候已经是X大医学院的讲师助理,对他展开追求,但是,他拒绝了我。……我以为他嫌弃我是个Beta。后来撞见他和alpha在一起!他宁愿和一个alpha在一起也不愿意接受我!我是告密了!我不仅给他们老师发了匿名信,我还给他们父母发了!哈哈,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到底是谁做的!就连韩暖的腺体,都是由我这个实习生动手的!那是他们活该!AA恋都他妈的该死!”
何竟静静看着他歇斯底里的模样,心中最后一丝疑虑终于落地。
他等谷聪的喘息稍平,才用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开口:
“你说得对,AA恋或许不容于世。”
“但真正该死的,是打着正义旗号行报复之实的懦夫。”
“你这么多年盘踞在五院腺体科,亲手切除一个又一个Alpha的腺体。这能让你获得快感吗?在摧毁那些‘高高在上’的Alpha时,弥补你当年被拒绝的耻辱?”
谷聪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了一下,那双黑眼圈仿佛要碳化燃烧起来。
“不错!”他几乎是嘶吼出来,声音里带着一种病态的亢奋,“高高在上的Alpha,最后还不是被我这个Beta切了腺体,变成连普通人都不如的可怜虫!”
何竟听完这番言论,一时分不清,到底谁才是病人。
“既然如此,你大可以释怀,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盯着邹凯不放?”何竟逼近一步,“你掌握着他的秘密,不交给警方,反而发给我?”
“我为什么要告诉警方?给他们一个痛快?不,生不如死才是对他们最好的报复。”
“警方?”谷聪嗤笑一声,眼中闪过快意的光芒,“那太便宜他们了。看着他们在泥潭里挣扎,不是更有趣吗?”
“那你今晚来,是不打算给我想要的答案了。”
他轻轻摇头,露出一个扭曲的微笑:
“不,你错了。”谷聪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期待,“我会告诉你。毕竟……我已经很久没看到两个Alpha重演当年的戏码了。”
他的笑容放大,嘴角裂开一个夸张的弧度,
“哈哈哈,希望,你们比他们幸运。”
说完,递给何竟一个U盘,转身离开房间。
谷聪离开后,阿原从里间闪出,将U盘插入笔记本。
一个名为“G国暗网腺体交易网络图”的文件赫然弹出。
他迅速滚动页面,只匆匆扫过几行,两人瞳孔骤缩,同时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骇然!
“追!”
二人冲出房间,电梯指示灯正显示【下行】。阿原一边冲向楼梯间一边掏出电话:“风朗!目标从酒店下楼,立刻封锁所有出口!”
何竟猛按了几下按键,金属门纹丝不动。
“走楼梯!”
脚步声在消防通道内撞出空洞的回响。十二层,用时不到一分钟。然而当他们撞开酒店大门,正好瞥见一辆黑色无牌摩托轰鸣着撕开夜色,尾灯在街角一闪即逝。
身后,刺耳的警笛骤然划破夜空,风朗的车如离弦之箭追了上去。
“妈的!”阿原狠狠一拳砸在墙上。
何竟望着摩托车消失的方向,夜幕沉沉压下。一种清晰的预感爬上门头,这恐怕是最后一次见到活着的谷聪了。
房间里,阿原握着电话,指节发白。听筒里传出的咆哮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异常清晰:
“蠢货!”
何竟心头一沉,瞬间意识到,自己的自作主张可能闯下了大祸。
“撤!”他一把拉过笔记本电脑。两人用最快的速度将文件传输完毕,刚合上电脑,
“咔哒。”
酒店房门被刷开,几名身着作战服的人员无声涌入,瞬间控制了房间出入口。
为首一人亮出证件,声音冷硬:
“何先生,原先生。请立刻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何竟与阿原被军方带走,此刻正坐在银市某军区招待所的房间里。
一名少校坐在他们对面,身旁配备着记录员和实时摄影。
“何先生,原先生。”少校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军部早有明令,此事你们不得再介入。你们今天的行动,等同于直接惊动了我们布控已久的目标。”
何竟迎向他的目光,语气坦然:“我事先并不知道他是该组织在帝国的负责人。我的判断仅限于他与邹凯存在私人恩怨。我找他,初衷仅仅是探寻我男朋友的下落。”
“何先生,你的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但在调查清楚前,你们暂时不能离开。”
“你们要扣押我们?”
“不是扣押,”少校的语气平稳无波,“是请二位在此休息几天。”
何竟沉默地低下头。很快,他再次抬起脸时,神色已然不同。
“长官,您可能还不清楚,”他开口,目光坦然地对准了那台摄影机,“我父亲是何星河,前X军区大校,因公负伤退役。”他顿了顿,非常自然地接了下去,“劳烦您给他带个话,让他来捞我。他要是不行,就让我爷爷来,我爷爷的军衔,比他还大点儿。”
少校:“……”
从没见过如此理直气壮要求“拼爹”的!
少校正要开口,门被敲响。随即,何竟看到了他父亲冷峻的面容,以及野少校锅底般的黑脸。
何竟与阿原齐齐低下头。
不久后,二人被“家长”领出招待所。“哥,我电脑还被扣着呢。”阿原小声说。
野少校一记眼刀飞去,阿原立刻噤声。
车上,野少校沉声通报:“人跑了。风朗追到边境,眼睁睁看他乘直升机出境。那边是争议地区,无法越境抓捕。”
这个结果,在意料之中。
“另外,风朗和黄彪已被军部征用,你们暂时不要联系。”
“是。”
“好。”
何星河递给两人各一瓶水:“有什么收获?”
何竟调出手机里一份加密文档,投到车载屏幕:“谷聪是境外腺体组织的帝国代理人,邹凯的上级。但邹凯本人不知情。”
野少校皱眉:“军部明确禁止你们插手……”
何星河打断他:“野,所以我退役时是大校,而你这么多年还是少校。”他指尖敲了敲屏幕,“军部查走私案,我找我儿媳妇。看这资料,江夺在G国红河军阀地盘,跟你们的案子不沾边。你是现役,别掺和。阿原也别动,剩下的事,我来。”
“父亲……”
“知道人在哪儿就行。”何星河一锤定音,“一小孩,能费多大劲。先回Z市。”
命令已下,无人再言。车辆向着Z市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