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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加勒比炮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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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竟心事重重地返回3302,向等候的阿原简要说明了能康电话中的威胁。情况急转直下,二人当即决定,立刻动身前往与李仲辉约好的地点。
他需要知道更多内幕。
目前圈内流传的风声,只提及能康是受其父连累,无人知晓他被强制标记的事。这显然是能家极力掩盖的丑闻,正在私下处理。
而李仲辉圈子混的杂,消息灵通,让他去探听这背后的真相,再合适不过。
晚上七点,如意江南私房菜馆。
何竟仔细打量着这家店。面积不大,装修却古朴典雅,屋内的陈设摆件透着一种沉静的岁月感,让人下意识觉得老板是位上了年纪的长者。当他得知老板竟是个比他还小两岁的年轻人时,着实有些意外。
更让他不解的是,以李仲辉的作风,聚会地点本该是酒吧或会馆,今晚却一头扎进了这里。不过李仲辉很快给出了答案,从他进门起,眼珠子就跟长在了那位年轻老板身上似的,恨不得黏上去。
“怎么?看上了?你不是号称不和二十岁以上的人搞对象,转性了?”
阿原见他伸长脖子往厨房方向张望,出声调侃。
李仲辉讪讪一笑:“光看上有屁用,我正琢磨怎么追呢。真看对眼了,年龄也不是不能放宽点儿。”他赶紧转移话题,看向何竟,“哎,不说我了。说说你,能康那事儿你打算怎么办?”
何竟在来的路上已和阿原分析过,两人都认为能康不敢报警。他那未婚妻家不是善茬,加上他父亲能正观有意攀附,恐怕非但不会支持儿子报警,反而乐见其成。
“先说说你都打听到哪些情况?”何竟切入正题。
“就上周三,能康在文耀娱乐的地下停车场被人敲了闷棍,塞进了来公司送小情儿的任锦绣车里。等他助理找到人时,标记已经完成了。”李仲辉说得绘声绘色,带着点幸灾乐祸,“啧啧,听说信息素注入量太大,送到医院做了紧急的‘腺体清洗术’都没能把任锦绣的标记彻底洗掉。哈哈,最关键的是,他出事那地方根本没摄像头,这次算是栽得不明不白。”
“没摄像头?”何竟敏锐地抓住了这个细节,这确实是他之前忽略的。
“没有。”李仲辉压低了点声音,“你们是不知道,文耀那地方,很多有头有脸的金主往来,私密性是第一位的。专门划了一片地下区域,根本不装监控。也是他活该,听说当时在气头上,没等助理,自己一个人摸黑过去了。”
曾经的金主:......
“这些消息,来源可靠吗?”阿原追问。
“买的。超可靠。”李仲辉答得干脆。
“买的?”
“嗯啊!”
他一脸理所当然,
“能康那个助理,因为护主不力被公司开除了。我随便给了点钱,他就全倒出来了。哦,对了,”他像是刚想起一个重要细节,“能康之所以不等助理自己跑去车-库,就是因为之前和你家江夺吵了一架,听说还差点动了手。”
何竟与阿原交换了一个眼神,阿原几不可察地轻点下颌,随即起身到外面去打电话了。
“谢了。”何竟对李仲辉说。
“咱哥们儿之间,说这个干嘛!”李仲辉摆摆手,随即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声音拔高:“不是……老何,你别告诉我你真打算去捞能康吧?”见何竟没有立刻否认,他几乎要跳起来,“不会吧!你可别让兄弟我看不起你啊!你‘加勒比炮王’的江湖地位不要了?”
被他这么一闹,何竟绷着的脸也忍不住破功,噗嗤笑了出来:“滚蛋!谁要管他那些破事,早翻篇了,我对吃回头草没半点兴趣。”
“哈哈!好兄弟!够意思!”李仲辉立刻眉飞色舞,夸张地朝何竟竖起大拇指,“这才是我认识的何竟嘛!情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咱们曾经一天换三套衣服的加勒比炮王,哪能干那种掉价的事儿!”
“去你的!”何竟笑骂着抓起餐巾纸扔了过去。
这时,阿原打完电话回来,恰好听到最后几个字,顺口问道:“什么‘加勒比炮王’?”
他是真不知道。这下可彻底打开了李仲辉的话匣子,他完全无视何竟警告的眼神,眉飞色舞地开始宣传起好兄弟在Z市圈内“赫赫有名”的光辉事迹。
“嗨!那时候你还在部队,不知道。就是当年何竟被能康缠得没办法,一气之下跑去了加勒比海散心。结果他坐的游轮半道让海盗给截了!你猜怎么着?那帮人踹开门的时候,咱们何少正跟一个刚撩上的金发小伙儿在房间里‘深入交流’呢!海盗头子也是个角色,不急着要钱,先‘咔嚓咔嚓’给他拍了一套艳照!后来何叔叔掏了赎金才把人领回来,顺便‘买’回了那组照片。他就多了顶“加勒比炮王”的头衔!”
。。。。。。
。。。。。。
阿原:“......”
旧日糗事被李仲辉当众揭开,何竟无奈地捂住脸,仰头闷下一口酒。“都是小时候不懂事的黑历史,求你别再提了。”他放下酒杯,带着一丝求饶的语气,“还有,你这逢人就给我宣传的毛病,真得改改了。”说完,意有所指地看了不远处在擦桌子的老板。
李仲辉立刻双手合十,“哥、哥,我错了、错了哈!我李老二以后再提,就咒我追不到媳妇儿。”
......
饭后,李仲辉硬要赖在店里帮忙洗碗,何竟便与阿原一同驱车离开。
此时已是华灯初上,夜幕低垂。
阿原开着车,戴着蓝牙耳机低声通话。片刻后,他结束通话,转头对副驾的何竟说:
“李仲辉的消息没错,文耀娱乐确实有一条不设监控的‘金主通道’。所以,能康声称有现场监控,大概率是在诈你。”
他顿了顿,声音沉静地补充道:“不过,还有一种可能不能排除——他本人身上装有微型监视设备,或者,任锦绣的车上本身就有行车记录仪。”
何竟的心沉了下去。他与阿原想到了一处。如果证据真来自任家的车,那将极其棘手,任家的长辈是现任高官,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撕破脸。
“先这样吧,”何竟揉了揉眉心,“我回去得先确认,这到底是不是江夺做的。”
“如果真是他,”阿原轻笑一声,语气里带着一丝欣赏,“那我倒真要佩服这小子了。手段够狠,一击致命。”
“……是够狠。”何竟长长吐出一口气。直接将他的前任送去被另一个Alpha永久标记,从此一劳永逸,永绝后患。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报复了。
阿原瞥了他一眼,给出一个极其务实的建议:“我建议你,最好在他身上放个窃听器。你安排的那两个保镖和保姆显然不行,江夺搞出这么大动静,他们居然毫无察觉。”
“……先不了。”何竟抱臂靠在椅背上,“处理完这件事,我们直接就走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阿原眉梢一挑,不再坚持,只是语重心长地叮嘱:“虽然他现在拆掉了你家里和你身上的窃听器,看似对你不再设防。但何竟,你最好还是多留个心眼。不是我故意挑拨,我总觉得……你玩不过他。”
“……你把我想得太没用了。”何竟扯了扯嘴角,“我还玩不过一个小孩?”
“何竟,”阿原的声音沉静而认真,“你从小活在阳光底下,见过最深的黑暗,大概就是能康和江夺给你的那点教训。但防人之心不可无,知人知面不知心。哪怕是对你至亲至爱之人,手里也永远要留一张底牌。”
他要留底牌吗?
可面对江夺,他还有什么,能称得上是底牌?
车辆驶入云苑地下车-库,平稳停驻。
阿原熄了火,却没有立刻解开安全带。他沉吟片刻,最终还是从储物格里取出一个包装异常精美的木盒,递给了何竟。
何竟接过,入手是沉实温润的木质感。他打开盒盖,深色天鹅绒内衬上,静静躺着一支线条流畅的琥珀色酒瓶。瓶身上有一行简洁的烫金标识:
Macallan 52 Years Old.
何竟的目光在瓶身上停顿了一瞬。
“知道你在四处问这个酒,”阿原的声音打破了寂静,“正好我有,送你了。”
何竟沉默着合上盒盖,指节在木盒上轻轻叩了叩,随即伸手,用力地拍了拍阿原的肩膀。
“多谢。”他顿了顿,加了一句,“钱我转你。”
阿原看他一眼,了然一笑:
“行。”
何竟带着酒上了楼。江夺还没回来,他将那瓶Macallan 52年轻轻放在玄关的酒架上。
他本身并不好酒,当初费心打听这款酒,只因为它的气息里,能找到一丝江夺信息素的影子,那种烈性、呛辣,带着烟熏与橡木底蕴的独特气味。
Aaron说过,江夺转换为Omega后,信息素很可能会变。或许会从烈酒化作温和的果酿,或是甜美的葡萄酒,甚至可能变成一杯毫无攻击性的汽水。
不知怎的,一想到那缕熟悉的、带着侵略性的烈酒味即将永远消失,何竟心里便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不舍。
他迫切地,想做点什么,将这即将逝去的气息,用一种方式封存下来。
他先给江夺打了个电话,无人接听。他没在意,转身进了厨房准备晚饭。
饭菜做好时,墙上时钟指针已指向九点。他再次拨打江夺电话。
无法接通。
一遍,又一遍。听筒里只有忙音。
不对劲。
他立刻转而拨打两名保镖和助理的电话。
无法接通……无法接通……无法接通……
全部无法接通。
所有通往江夺的线路,在同一时间被彻底掐断。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他脚底窜起,极大的恐惧爬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