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赋觉醒的我拯救世界［无限］》梦想起飞

18、李家小楼（十七）

　　夕阳的余晖缓缓沉没，寒风压过草木簌簌作响，李尔的心情渐渐沉重起来，能不能顺利回家一切就看明天了。
　　“也不知道大小姐那边怎么样了？”李尔喃喃道。

　　柏彦唇角几不可见地扬起：“她一定没有问题。”
　　柳奕一边震惊于“老大居然又笑了”，一边心里默默祈祷：“希望大小姐能顺顺利利，低调完成任务。”

　　低调？
　　那是不可能的。

　　在和柏彦他们分开后，许蓁蓁便领着多多，一路“大摇大摆”地走过去，逢NPC就问：“管家人呢，说好了要一起带多多散步，怎么能说话不算话，你去把他给我找过来。”如果NPC不配合，许蓁蓁就装出一副“要发病”的模样，撒泼道：“你们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我到底是不是李家的大小姐啦？！”
　　一来二去，一楼所有的NPC只好暂时放下“去花园查看情况”的心思，转而帮大小姐找管家。

　　就这样，把所有人都支开的许蓁蓁，如入无人之境地开始搜查起房间，她的想法很简单：
　　既然“我妈”要准备新的召唤仪式，总不能继续沿用以前那个吧，那邪神也太没有排面了，如此，问题就来了，新仪式会设置在哪里呢？

　　许蓁蓁遛着多多四处转悠，最终，停在了脚下的地毯上。

　　大部分人在看到这殷红如血的地毯时，都会心生抵触，继而忽略掉一部分东西，但许蓁蓁偏偏是个反其道行之的性子，她盯着地毯看了半天，意识到了关键所在，蹲下来，伸手就要掀开——
　　就在她掀开地毯一角时，一阵眩晕感随之袭来。

　　多多突然狂吠起来。

　　“真是吵死人了。”
　　再度睁开眼睛的“大小姐”，眼白扩大，面容僵硬，盯着多多语气阴冷道：“你倒是忠心护主，可我却不是那些弱小的能量体，就算你再有本事，把这大厅震塌了，也奈何不了我。”

　　说完，她不再搭理多多，而是继续完成许蓁蓁刚才没有做完的事。
　　“原来她把这东西藏在这儿了……”
　　“大小姐”激动的同时，也不由高看了许蓁蓁一眼，没想到自己寻找了这么久的东西，最终却被这个女人轻而易举地发现了。

　　正在她要转身离开时，楼梯口处却传来管家满含怒意的声音：“大小姐，听说你在找我，正好，我也有些问题必须向你要个解释，花园的事是不是你……”
　　管家抬眼，正对上“大小姐”那双泛着诡异的眼睛。

　　后者冷笑一声，我说“姐姐”这次怎么如此干脆地把身体让给我了，敢情是在这儿挖坑等我呢。

　　管家心中生疑，嘴上却不停道：
　　“大小姐，请问你刚才是去了花园吗？”
　　“大小姐，你再不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当你是默认了。花园里闹出的乱子看来也有你一份……”

　　被算计的不爽使“大小姐”怒气上涌，她瞪着管家，呵道：“闭嘴！”
　　这一眼的威慑力竟令管家心底一凛：“……”

　　“花园的事不急。”“大小姐”按捺住火气，试图回到自己原先的计划上：“上次我提的建议，不知道管家考虑得怎么样了。妮娜还在黑夜里孤零零地等着你呢。”

　　提到“妮娜”，就如同踩到了管家的痛脚，他低着头，胸腔里却不断传来“呼呼”的怪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还有急事要去处理，小姐自便。”

　　面对管家的油盐不进，“大小姐”慢悠悠道：“如果我说，我能让你的妹妹重新回来呢？”话音未落，管家便如猎豹一般极速转身，狠狠掐住了“大小姐”的脖子：“我都让你不要说了，你听不懂吗？！”

　　电光火石间，“大小姐”从管家身上看到一团黑雾，但很快又消失不见。与此同时，多多又开始狂吠不止。“大小姐”却丝毫不乱，凑到管家耳边说了一句话。
　　后者手一抖。
　　两人眼神相对，“大小姐”伸出舌头，舔了舔唇，幽幽道：“想让她回来吗？”

　　回来……
　　管家内心恍惚了一下，他当然想让妮娜回来——他的妹妹，他唯一的亲人。
　　在父母过世后，他们兄妹二人便相依为命，作为哥哥的他，每天要为了生计奔波，很多时候都顾不上照顾妮娜，但她实在是一个听话乖巧的妹妹，从不抱怨，宁愿自己默默承受也不愿给自己添麻烦。

　　这样的日子一直维持到他进入李家工作，李家优渥的待遇，使他不用再打多份零工，也有了更多和妮娜相处的时间。
　　直到那一天……

　　“咳咳、咳咳——”
　　妮娜担忧道：“哥哥，你身体不舒服，要不今天就请一天假吧……”
　　“不、咳、不行，这份工作对我们很重要，咳咳，请假会影响管事对我的印象，我必须得……咳咳咳！”

　　“可哥哥你……”妮娜拧紧了眉，忽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哥哥，你看这样行不行？今天就由我去替你工作。”
　　“你替我？”
　　“我们两个本来长得就像，我把头发盘起，再穿上哥哥你的制服和帽子，去了李家就少说话，安静干活儿，绝对不会被人看出来的。”妮娜信心满满。

　　他们实在太需要这份工作了，于是就这样，妮娜自告奋勇地去了李家，他病了一个多星期，妮娜也就代替他当值了一个多星期。

　　后来有一天，妮娜回家兴高采烈地跟他说，管家发现了她的身份，但依然允许她在李家工作。那时，他们以为这是生活的转机，却没想到这是深渊的邀请函。

　　妮娜……再也没有回来。

　　管家无意识地呼吸急促起来，他的妹妹承担了不属于自己的命运，可她的哥哥蛰伏至今，依然没能把她带回家，也没能手刃她的仇人……
　　他嘶哑着嗓音，一字一句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你想要我做什么？”

　　“大小姐”弯了弯唇角，笑容里透着一丝阴森：“我要你做的很简单……”

　　当黑夜慢慢降临，便悄无声息地掩盖了人心中的筹谋与暗算。今晚，注定将会是一个不眠夜。

　　*

　　第二天，众人照常前往偏厅享用早餐。

　　刚刚跨进厅门，大家就不由互相对视了一眼。
　　这大概是进入天灾后真正意义上的全员到齐，不论是玩家，还是NPC三大巨头——李夫人、大小姐、管家——头一次在早餐时间全部到齐。

　　稍微敏感一点的人大概都能从中琢磨出一丝“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有些没有参与昨天花园对峙的玩家，在摸不着头脑的同时一颗心也越吊越高。

　　管家仿佛看不出玩家们的心绪复杂，依然彬彬有礼地邀请众人落座，大家也只好装作很配合的样子。

　　等到所有人入座完毕，李夫人这才漫不经心地抬眼看了看众人：“明天就是我女儿的十八岁生日宴会了，稍后我会让仆人把请柬送上，希望各位宾客能准时参加。大喜的日子，我不希望有人迟到，败坏了大家的兴致……”一边说，她一边用涂着大红色指甲的纤长手指摩挲着嘴唇，仿佛意有所指。

　　“咳，夫人，能否多嘴问一句，生日宴会具体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也好提前做足准备。”林书俊的突然发言出乎了玩家的意料，但他所问的内容无疑戳中了所有人的心坎。

　　李夫人顿了下：“哦，这个呀，等你们看到请柬就知道了，请尊重我作为李家掌权人的一点小爱好，我不喜欢提前揭开谜底，现在这样不是更有意思吗？”

　　听到这些话，玩家们面上笑嘻嘻，内心全是MMP，合着这副本里就NPC有人权，说什么是什么，玩家只能听从不能反抗呗。不过这样一来，李夫人的遮遮掩掩似乎更坐实了“生日宴的时间确实存在猫腻”的事实。
　　人群中一阵躁动，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苦笑一声，就算知道了又怎样，他们还是等着大佬们的发挥吧。

　　一顿早餐在众人的没滋没味中吃完。当仆人撤下桌上最后一碟盘子，一向沉默寡言的柏彦擦了擦嘴巴，在玩家的瞩目中站了起来：“请原谅我的失礼，夫人，您也知道我是一名作家，这次赴宴除了向大小姐道贺外，其实主要是出于仰慕您的缘故。”

　　仰慕？玩家们下巴掉一地，柏大佬吃错药了？！然而他们想不到的是，更劲爆的话题还在后面。

　　“我走访了李家上上下下，了解了很多有关李夫人您的趣事，但也实在产生了很多疑问，就比如——十年前发生在李家的那桩惊天惨案，您到底是如何幸存下来的？”
　　柏彦不疾不徐地抛出一个又一个炸弹：“又比如，我在您卧室对面的房间里发现了两张婴儿床，床头的铭牌写着两个相同的日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李家大小姐应该还有一个双胞胎姐妹，亲姐妹的十八岁生日，她又到了哪里去？”

　　“既然有人提到了这里，我其实也很好奇。”
　　林书俊竟也站了出来：“作为李家的家庭医生，我需要为主顾一家的健康负责，所以也请李夫人能把大小姐的切实情况告诉我。”支线任务迟迟没有动静，林书俊也没时间寻找新的线索，既然柏彦优先选择了发难，他索性顺势而为，诈一诈NPC也无妨。
　　“李大小姐并非您的大女儿，其实她是二小姐才对，不是吗？”

　　沉浸在自我谋算中的林书俊，没有注意到柏彦投来的目光中有讶异，也有一丝同情。
　　而其他玩家更是被柏彦和林书俊的连番输出搞晕了头脑，更有甚者已心惊肉跳地察觉到一个事实，他们以为一潭死水的李家，内里藏着的原来不是浅滩，而是深渊。

　　另一边，从林书俊发言开始，王婉便一直观察着许蓁蓁的动向，可即便被人这么指着鼻子质疑了，她依然表现得无动于衷，甚至还有闲心抿了一口咖啡。
　　是强撑平静，还是他们……猜错了？

　　*

　　被王婉时刻关注的许蓁蓁被咖啡苦到，悄悄皱了皱鼻子，她眨了眨眼，开口打破了平静：“林医生，您的想法真有趣，妈妈，你怎么看？”

　　“咳咳咳。”玩家中已经知晓大小姐玩家身份的人，着实被她如此自然地叫Boss妈妈的行为呛到了。

　　面对“女儿”的殷殷目光以及众人惊疑的视线，李夫人慢条斯理地拿起手帕，一根一根地擦起了手指：“两位客人，我不知道你们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荒诞言论，什么十年前惨案、什么二小姐，真是可笑，不过，有一句话你们倒是说对了，作为客人，你们确实太失礼了。尤其是……擅闯主人锁住的房间可不是客人该有的行为。”
　　最后一句话，就像是打开了什么东西的开关，刚刚因大小姐打岔而欢快一分的空气瞬间变得阴冷、粘稠起来，仿佛被某种未知存在盯上的感觉让人毛骨悚然。

　　李夫人随手将手帕扔到地上，淡淡道：“管家，告诉他们，违反李家的规矩，是要付出代价的。”

　　即便李夫人说得轻描淡写，但没有人会忽视她和管家的恐怖。

　　一秒，
　　柳奕提起心来，大喝一声：“所有人立即离开这里！”

　　两秒，
　　小部分玩家转头就跑。

　　三秒，
　　大部分人反应过来，慌不择路地退出偏厅。

　　四秒，
　　李夫人的手帕轻飘飘地还未落地，管家便动了——他一个蹬腿，如炮弹一般直冲柏彦门面！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势，柏彦毫无惧色，反倒像是早早做好了准备。他反应极快地仰头，向后折腰大翻身，并顺势一脚踢开管家的拳头。

　　等柳奕疏散人群重新返回“战场”时，二人已缠斗在一起，难舍难分。

　　除此之外……
　　“怎么，教宗的人也这么爱看热闹？”柳奕丝毫没有给王婉等人留面子，毫不客气道。

　　“哎呀呀不好意思，我就是想带新人见见世面。”王婉远远地站在另一个角落，嘴上说着不好意思，脸上却一丝愧疚的意思都没有：“这里也没有立牌子禁止其他人观看吧。”
　　她身后站着的林书俊等三四个玩家也一点动弹的迹象都没有，顶着柳奕审视的目光，摆明了要留下来。

　　李尔拽了拽柳奕的袖子，小声道：“别管他们了，柳奕，大小姐……”她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仍然坐在桌前的“大小姐”，对方此时正死死地盯着李夫人，任谁都看得出她神情的不正常。

　　如果抽离自身，以上帝视角来看这一幕，想必是极其可笑的，战斗如火如荼，其他人却各怀鬼胎，有人冷眼旁观试图从中谋利，有人我行我素自顾自地演着独角戏。
　　仿佛一场闹剧。

　　李夫人似乎也有同感，不耐烦道：“不要再玩了，管家，把这些不听话的‘客人’全部给我解决掉！”
　　伴随这句话落地，管家身上的气势陡然拔高，身形越发鬼魅，非人的特征也越发明显，此时的管家，倒和密室中的污染物越发相似了。

　　柏彦忍不住眼神一紧，他的目的可不是和管家打持久战，他真正的目标应该是——“柳奕！”

　　“给我去死吧！”不知何时，柳奕已站到了李夫人的身后，他高举一把匕首，朝着李夫人果断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