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缘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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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您跟我说说，这件事是怎么开始的吧。”
贺初给了他一个信我准没错的笑容。
“行。”崔老搓了搓手，开始回忆。
那天是周末，秋高气爽，崔老和好友约着去了M城东区，一个偏僻的水库附的野生湖泊，钓鱼。
那天收获颇丰，崔老不多时就钓上来五六条肥硕不已的大鱼。
“真的特别大，”崔老回忆，手上还比划起来，“我当时带的鱼箱，压根装不了几条。所以我就不钓了，等着我朋友慢慢钓。但是他那天运气不好，一条鱼都没钓到。我就说分他两条。结果当时奄奄一息的大黑鱼，从我朋友的鱼箱里突然就弹进了湖里，于是我就拿给他第二条。”
说到这，崔老停下，看着贺初，眼睛里透着无奈和不安。
“第二条半死不活的大黑鱼也跳回了湖中？”
“对，直到我给他的第三条鱼也是这个情况后，我俩放弃了。”
对于相信玄学之说的人而言，发生一次快死的鱼跑了是巧合，那连续三次，就不得不考虑点别的因素了。
但是他们当时的考虑，是觉得朋友那天只是不该吃鱼，没口福罢了。
两人没多想就打道回府。
“我回家的路上，总觉得冷，断断续续有冷风飘，我只当是湖边就是凉一些。可是后来我和朋友聊起来这件事，朋友说当时哪有风？”崔老提起这个，脊背就是一麻。
贺初看了他一眼。
要说同一个环境，他朋友没有任何感觉，而崔老感觉到异样，说明他是被阴气冲着了。那他身上，应该会留下阴气侵染过的痕迹。
但是贺初没看到崔老身上的阳气被别的阴气冲撞过。
为什么说别的？
因为崔老本身就一股子阴气环绕。
他的阴，是因为双胞胎弟弟死后不甘心，跟着他很久导致的。
他弟弟也想活下去，并没有伤害过崔老。
后来也许想通了，不可以一直拖累哥哥，胞弟才离开。
崔老身上阴气虽然重，需要按照他命格来建造别墅格局，补充阳气维持平衡，但是实际上这些亲情之阴对他无碍。
只能说有的大师学艺不精，看到阴气就觉得有害，顺带说的严重些，坑骗这种豪门的钱罢了。
像崔老这种有弟弟阴气保护的人，基本上不会被其他阴气缠上，毕竟不论怎么死亡的婴灵，都很凶，一般鬼不会去招惹。可是听崔老的描述，从他开始钓鱼就开始不对劲了。
崔老比划那几条鱼的长度，起码一条鱼有半米。
那些鱼，也许有问题。
“鱼吃了？”
“吃了。”
“吃完当天没有身体不适？”
“没。”
贺初垂眸思考，既然崔老吃完没有不舒服，那就说明鱼本身没问题。
可，鱼若没有怨气，鱼鳞割伤又是怎么回事？
他暂时想不通。
“我现在才觉得，那天的事哪哪都不对劲儿，我这是遇到那东西了！但是吧，它也没有对我做什么致命的事。”崔老对贺初投来矛盾的眼神。
“自那天以后，您还有没有去过湖边钓鱼？”
“哪还敢去那么邪性的地方啊！”崔老连连摆手。
“那您有没有一种很想去的想法，只是控制住了？”
“有啊有啊。”崔老点头，对贺初的信任又多了一些，“你怎么连这个都能算出来？”
“不是算的。”贺初很实诚，“经验积累，排除掉遇到过的各种可能性，推测出来的。”
崔老有些惊讶和迷茫。
一个24岁的小年轻，跟他谈经验？那他得从几岁开始抓鬼，才能说出如此老道的话？
贺初推翻了鱼精报仇的临时想法，依旧猜测崔老八成就是遇到需要帮忙的鬼了。
鬼用意念，催动崔老想法，要他单独再去一趟湖边。
可崔老个人意志相对来说还不错，硬生生把鬼之意念抛下，愣是没去。
可这鬼为什么不自己出现，而是非要通过鱼传递信息？
它八成是察觉到崔老身上的阴气，磁场能够沟通，才选定崔老。
为了验证这一推测，他问：“一开始您身边并没有出现能够划伤你的鱼鳞吧？”
“没有。”崔老主动说，“是过了差不多十天，我晚上睡觉很不踏实，梦里好像一直在很浑浊的冰水里，而且看不清周围环境，满眼都是大片大片又红又黑的颗粒状东西，让我很难受，很想哭。等醒来，就发现身上有不同大小的两三处伤口，伤口处有一片小小黑色的鱼鳞。”
说着，他给了管家一个眼神，管家马上拿出来一个八卦镜面的小盒子。
盒子上有些许灵气。
贺初打开，里面装的，是差不多二十来片呈三角形的乌黑鱼鳞。
它们并没有任何阴气，十分普通，只是直径挺大，一片鱼鳞少说也有七八厘米。
看来那只鬼用鱼鳞做媒介，干扰崔老之后，清理过自己的阴气。
没有收获，贺初便把八卦镜盒子放在了一旁。
崔老又搓了搓手，这是一种不安的表现。这鱼鳞，和他梦里的场景对他影响很大。
“那天醒来我就发起来高烧，吃药打针都不管用。而且……”
“慢慢说，不急。”贺初见他停下来捂着心脏，知道他因为回忆梦境开始不舒服了。
“嗯。”崔老的额上，起了一些冷汗，他抿了一口茶，冷静了一下情绪，又说道：“而且，我老伴对我说，我那几天半夜起来，像个僵尸一样的朝外走，方向就是那条湖。”
说着他喊来老伴，打开她手机里的一段视频。
视频里，崔老浑身冒着黑乎乎的阴气，双目翻白，半张着嘴，嘴巴不停颤动，快速低声唔哝着什么。
“好吓人。”吊死鬼一只鬼都觉得崔老的样子很瘆得慌。
他动作诡异，缓慢且僵硬朝前走去，时不时还东倒西歪几下。
崔老的四肢处，有几尾阴气极重，很长很大的黑鱼摆动尾巴，拱着他前行。
崔老看不到鱼，他不敢看自己那样诡异的样子，一脸愁容，唉声叹气。
“你说，我是不是遇到了溺死鬼啊！要不是有旭云大师帮我，我可能早就被它拉走当替身了！”崔老心有余悸。
“不是溺死鬼。”贺初很肯定。
“那是？”
“溺死鬼不管以什么形式控制你，你都会浑身是水。”
“这样啊？”崔老似懂非懂。
贺初该问的都问了，基本情况和他想得差不多，这鬼不是存心害人。视频里，有属于那只鬼明显的阴气。那鱼鱼，是在帮鬼。
鬼的阴气和崔老胞弟留下的阴气竟然能和平相处，说明胞弟阴气并没有接收到危险信号。
那鬼，只是想控制崔老去湖边。
不知道湖边到底有什么秘密。
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过去看看。
可是当贺初向崔老提出去湖边，却被对方果断拒绝。
说时间有点晚了。
崔老担心贺初是不是只精通算事，他那么年轻，抓鬼行不行，谁敢保证。
万一去了，自己噶了呢？
好歹他在家里，有旭云大师的法阵保护，安全。
只要后天去趟五崖山，就能把事解决了，何必去以身涉险。
他还以为这个贺初算得那么准，就能在听完他的阐述后，像旭云大师那样非常自信地保证，把这件事给解决了呢。
结果就这？
崔老对他抱有的希望直接落空了，脸上露出些许不耐烦。
行吧，贺初知道了具体情况，心里有了谱，便起身告辞。
不在这讨人厌了。
崔老耐着性子，客客气气把人送走后，忍不住跟妻女吐槽。
“早知道我就不和他说这么多，贺家人骨子里都是坏的，他怎么可能会帮我。也许人家打听完我的事，回去就给贺春生当成笑话讲。”崔老觉得被贺初耍弄了一番，开始闷气。
吊死鬼甩着大白眼替贺初抱不平：“大师，你做得对，他不知道好歹，就让鱼鳞折腾他吧，咱们走。我看那什么旭云要怎么帮他！”
贺初摆摆手指，浑不在意崔老背后说他的不是。
“无非有两种法子，一是提高崔老磁场，不被那鬼再侵扰。二是杀了湖中鬼。”贺初说，“如果这鬼没有恶意，玄门之人将它杀死，反而会有损自己功德。这就是为什么很多人，修到一定程度，就无法再精进，甚至他们接的法事越多，功力还会倒退。”
“大师您多跟我说说，我爱听。”吊死鬼一脸虚心受教的表情。
“很多玄门之人自己开悟不到，觉得修道除鬼天经地义，可有的鬼难道自己愿意成了恶鬼？比如你，身不由己。不做坏事，就会控制之人惩罚，甚至会死。”
“对对对对！”吊死鬼感动，怎么会有人这么懂它的痛苦。
“身为玄门弟子，不仅要帮助人驱鬼，也要帮助无辜的鬼，惩戒恶人。这才是修道初心，维护道法自然，公正于天地之间。”贺初走在月光下，目光灼灼，坚定看着远方，仿佛盛下了天地万物。
吊死鬼用力点头，他好像看到普照大地的圣光从贺初身上延伸到四面八方！
那种感觉，让它不由自主产生了由衷的敬仰和信服。
“学艺不精的玄门之人杀了不该死的鬼，而导致自己功德受损，便认定了是他帮被人改了命，挡了灾，而耗费了功德，其实全然是错的。”贺初轻轻叹了口气，当年他掌管玄门，盛世万里，天下各大宗门最重要的理念就是要弟子们知道，鬼不是见到就要杀死的。
凡事有因果，不能擅动。
他这三百多年一直都在相世界渡劫，玄门延续至今，哪还有弟子谨记这个？
更可悲的是，后世这些弟子们竟然连门派都几乎没有了，随便学了点东西，都敢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是无所不能的大师。
而人们对玄门大师的印象，更是执着在的看风水和驱邪上。
处处透着一股子铜臭味，都没了初心。
“唉。”贺初真是有心无力改变时代变迁之下的玄门弟子们。
他只能遇到什么事，解决什么事了。
“不能让旭云杀了这鬼，我们先去找它。”查清楚因果，才要决定鬼该杀还是该救。
“我听大师安排！”吊死鬼做了个听命的手势，“可是我们不知道湖具体在哪，要不回去问问崔老？”
“不用问他。”贺初挑眉笑了笑，极其自信。
“也是，大师您灵气一探，就能查到那鬼的位置。”
“我并没有在崔老身上捕捉到任何关于那只鬼的气息。”所以厉害也找不到那鬼。
“啊这。”吊死鬼挠挠头，那您自信个什么劲儿啊，他愁，“那我们怎么找啊，M城我不熟啊，我不知道水库在哪。”吊死鬼对于生前的事已经没有印象，被炼制了二十年，早被洗干净了记忆。
自己是哪里人怎么死的，一概不知。
贺初看了他一眼，神秘说道：“我带提前带你去看看你的快乐老家。”
“啊？什么是快乐老家[星球]？”吊死鬼不禁唱出来一句。
疑惑之间，眼前一晃，下一秒，它看清眼前的场景和两道细长飘忽的身形后，异常惊恐地发出来一嗓子变了调的哀嚎，“妈呀！”
它竟然看到了黑白无常！
太可怕了！
啊啊啊，吓死鬼了！
“大师，可不兴这就把我交给阎王爷啊！我没害过人！而且我身上有怨，我要报仇！我跟您保证，我报仇以后，一定主动来冥府报道！怎么罚我我都认！”要是现在就让它入地狱，它不甘心！
吊死鬼长长的舌头卷着贺初的胳膊，哭天抹泪。
说好的带它去抓鬼，怎么反手就把送到这个可怕的地方来了？
这算什么快乐老家？
这简直就是惊天巨变！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吊死鬼那叫一个惊悚又委屈，一大老爷们愣是把自己哭出了琼瑶大女主的架势。
黑白无常：“……”
先发鬼朋友圈。
贺初拿手挡脸：“我还以为你俩要拍它。”
“拍它，没流量。”白无常狡黠一笑。
黑无常抢先发送后，眼里闪出一丝喜悦，对着白无常炫耀。
“果然！”白无常语气意味深长，他看着黑无常鬼友圈那条说说，第一点赞人：天帝。
黑白无常对视里汇总了千言万语后，对着贺初露出他总结不来的多重含义微笑。
贺初：“？”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缘由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