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野草欢歌

17、第十七章

　　“小姐你夜里总是睡不好，安神的香真的不带了？”到了入山避暑的那一日，吴妈妈还在为晏姝若操心。

　　原本她以为是收拾的丫鬟们粗心，忘了安神的香，却得知是小姐不想要，这怎么成，这安神香用了这么久了，小姐没有它，晚上如何入睡。

　　晏姝若还在盯着人将东西装上车，宿令已经上了最前头的马车等着了，他此时撩起帘子，频频往后看，大抵是想晏姝若快过去。

　　晏姝若不太想搭理他，她全当做没有瞧见。

　　“妈妈不用为我担心，母亲为我寻了新的安神香，这一次我正好试一试。”晏姝若轻捏住手帕的一角，慢悠悠将话说完，才抬眸朝宿令望去，宿令不往后看了，在与福伯说话。

　　到底是多年的情分，即使是福伯犯下如此大错，宿令也不舍得发落他。

　　是不舍得，还是有什么旁的没了福伯就不行，晏姝若可就不清楚了。

　　吴妈妈有些担忧，“小姐习惯吗？”

　　“母亲挑的，总是好的。”

　　东西都装上车了，晏晏和香冬跟着后面这辆马车，晏姝若嘱咐吴妈妈：“妈妈我走了之后，府里便是由你盯着，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乱。”

　　小姐严肃的语气让吴妈妈心神一恍，她不由得压低了声音问：“可是会出什么事情？”

　　“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山雨欲来，多提防点，总是没关系的。”

　　吴妈妈连连点头，“小姐放心，我一定看顾好侍郎府。”

　　晏姝若轻轻环住吴妈妈，朝水玉挥了挥手，往前上了马车。

　　宿令拿着一本人物传记在翻，他抬起头看向晏姝若，“和吴妈妈说了什么，怎么这么久？”

　　晏姝若理了理袖子，“没什么，不过是你我都不在府里，我叮嘱妈妈多注意一二。”

　　“也是，”宿令伸出一只手来握住晏姝若的手，“还是你细心。”

　　晏姝若扬起脸笑了笑，跟着御驾浩浩荡荡地出城的时候，她道：“宿郎，你应该多看看外面。”

　　宿令茫然不解：“啊？”

　　因为你再也没有这样坐在马车上看京城的机会了，在云山，你所有的光鲜亮丽都会被扒下来。

　　晏姝若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宿令自觉没趣，却还是撩起帘子往外看了看，京城百姓安居乐业，歌舞升平，不愧是他一直以来想要到达的地方，从今以后，他会永远在这个地方。

　　将来史书书写，京城必将成为宿令人生中浓墨重彩的一部分。

　　云山距离京城几十里，先帝在位时，盛夏酷热，在皇宫之内即使是用了冰鉴也散不去周身的热气，他便令底下的人四处寻觅，终于找到了云山。

　　于云山深处修建的避暑山庄成了先帝和圣上最爱去的地方，凉风习习，又有宫妃相伴，好不惬意。

　　“夫人与侍郎便在此处了。”

　　这一次跟着圣上出来的都是重臣，围绕圣上所在的清凉殿开始往外扩散，位高权重如晏钧，是臣子之中离圣上最近的，住在疏影阁。

　　从前晏姝若都是跟着父亲母亲一起，如今她与宿令成亲，到了偏外一点的百花楼，晏姝若想，不知道是圣上顾及她们侯府呢，还是顾及宿令是他的人呢。

　　给了引路的侍从一包银子后，晏姝若指使着晏晏和香冬将东西搬下来，屋子里已经放上了冰鉴。

　　其实远远用不着，不过皇后怕热，想是因为她，这才合宫都有。

　　晏晏沉默着，将小姐要用的东西都一一整理出来摆好，眼下已经入夜，去翻香料的时候，晏晏才想起来，小姐没有带安神香。

　　晏晏盯着那个揭开的香炉看了半晌，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晏晏顺着手看过去，是香冬。

　　“夫人方才派人送过来的，点上吧。”香冬手里拿着个放香料的盒子。

　　晏晏将盒子接过来，顺便问：“小姐呢？”

　　“程芸小姐和夫人都来了，她约莫是去找她们说话了。”

　　晏晏点了点头，一会儿的功夫，香已经燃了起来，比原先用的安神香味道要浅些。

　　晏晏想，小姐应该会喜欢。

　　次日一早，程芸犹如一只叽叽喳喳的麻雀飞到了百花楼，她左看看右看看，“宿令呢？”

　　“圣上将他召去了。”

　　“我父亲也被召去了，大概晏伯父也是，圣上一时心血来潮，想要去打猎呢。”

　　圣上爱打猎，只是箭术骑术样样不行，陪着他打猎的往往都是些人精，懂得怎么让他赢，又不让他起疑。

　　程芸说完之后，看见她送的那支发簪还被晏姝若戴着，她心里欢喜极了，跑过去蹭了蹭晏姝若的脸：“姝若我就知道你最好……晏晏你干嘛用那种可怕的眼神看着我？”

　　晏晏眼中的狠意一闪而逝，她若无其事地低下头，“我没有。”

　　“还说没有？”程芸气冲冲地走到晏晏身侧，她本来想要质问晏晏，却忽然明白了始末，她抱着手臂道：“怎么了，晏晏，我与你家小姐是十几年的好友了，我不能蹭她了？”

　　晏晏脑子里出现刚才的那一幕，脸贴着脸，她心都快烧起来了，“我没有。”

　　“好了，好了。”晏姝若过来劝架，额头抵上晏晏的额头，晏晏一愣，眼睛睁得很大，晏姝若勾勾晏晏的脸，“这不就可以了吗？”

　　“不可以，我又不干了。”程芸气急败坏地扭过脸，晏姝若明显是在哄晏晏。

　　晏姝若笑着挽住程芸，“不是说要去投壶吗？”

　　程芸这才罢休，两人一块儿出去了，徒留晏晏在原地，良久，晏晏不可置信地抬起手碰了碰自己的额头。

　　她是使惯了兵刃的人，手上都是粗糙的茧子，和小姐那柔软的触感完全不一样。

　　小姐也蹭她了，她越发渴求留住小姐的温度。

　　想要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