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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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怎么看都透着古怪。
这个在死寂荒芜的废弃城市中突兀出现的年轻女孩，衣饰精致，漂亮得不似凡人。
秦穆的视线一寸寸扫过那在暗夜光火中依旧醒目惹眼的繁复首饰和厚重华贵的古装，在末世降临前或许有许多爱俏的女孩喜欢这类衣着——
但是现在是末世第五年，他甚至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看到大片光亮鲜活的色彩了。
生存的挣扎与苦难早已磨灭幸存者们一切“多余”的需要。
但是秦穆又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装扮很适合她，仿佛她生来就该是高高在上的，俾睨一切的——
即便她现在只是坐在一辆损毁多年的破旧奔驰车的引擎盖上。
精致耀眼的女孩与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身后的城市废墟和漫天极光本该极有存在感，此刻却沦为了背景板，而奔驰车两扇大张的车门，在她身后像是怒张贲发的双翼，振翅欲飞。
可是，当与那双冷艳凌厉的凤眸对视时，又会轻而易举地被那眸光所摄，视线不由自主地被牵引，沉没，紧紧追随。
被人以如此直率不避讳的视线紧盯着，对卫初九来说，倒还真是个新奇的体验，自她大权在握后几乎没有人敢这样做。
人们畏惧权利，畏惧生死，有时候等同于畏惧她这个人本身。
不过她能察觉出这人的目光没带什么淫邪贪婪的恶意，既然如此她也可以表现得稍微友好些。
清冷美人的笑意如冰山初融，携着点勾魂夺魄的魅力，艳光四射，珠宝的辉芒也被这笑容衬得黯淡无光。或许对于有些人来讲，再华贵精致的服饰都是陪衬品，沦为锦上添花的点缀。
正对面的秦穆霎时呼吸微凝，心跳似有一瞬间的停滞，他慌乱地转过脖颈，移开视线。
软乎乎毛绒绒的触感扫过咽喉，秦穆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还盖着一件厚实软和的披风，料子与那女孩身上的衣裙相仿。
而披风底下，他原本穿着的衣物不翼而飞，全身上下只剩件底裤还在。他稍稍活动四肢，身体清爽松快应该是被清理过，左腿有明显的束缚感，伤口也被包扎好了。
是她救了他的话，那么这些肯定都是她做的，一想到这些秦穆脸上似是有火在烧。他眼睫微垂，僵硬着身体不敢动，目光直愣愣瞧着身侧的地面，将整齐摆放在那的装备一件件数过去。
护目镜，对讲机，匕首，战术手电，耳麦——这有点像是每每战斗前的例行自我检查，机械性的重复行为让秦穆终于唤回了自己的理智。
装备一件没少，当他数到水囊时，终于后知后觉感到口干舌燥。
“啪！”
他刚伸出手，一粒金珠就直直飞来打在他的手上。
小小一枚金珠做工精致，轻巧漂亮，但是它刚刚裹挟的力道很重，秦穆的手背登时瘀青红肿。
他抬眼望去，卫初九依旧端坐在那里。她微微歪着头，视线不偏不倚落在他手上，纤细手指玩耍般拨弄着步摇末尾垂下的珠串流苏。
秦穆轻声解释道：“我只是想喝点水。”
从他的眼神里，卫初九似乎读出了几分委屈与不解。
但是她对自己出手伤人这件事可没什么歉疚之心，更何况那点青肿在她看来连小伤都算不上，秦穆有分命蛊在，须臾间就能恢复如初。
“很吵。”公主只在乎自己的感受。
秦穆反问：“哪里吵？”
四周很安静，除过火堆燃烧噼啪作响，就只剩下偶然吹掠的风声。
只见卫初九手腕翻转，又一粒金珠飞出，落点在他的耳麦旁边，砸起一层灰尘。
“它很吵，”卫初九对此积怨很深，强调道，“它总在吵。”
秦穆闻言抓起耳麦，附在耳侧时他听到听筒中隐隐外溢的灾情警报声，的确是一如既往地尖锐刺耳。
他没有关掉耳麦，只是调整了下音量。无论再怎么再厌倦灾情警报，他都没有关掉过它，所有幸存者都不会。
它尖锐刺耳，难听至极，是不祥的预兆，见证着一次又一次灭顶灾难的到来，却也是每一个幸存者苦苦挣扎的凭证，生的启示，人类永恒不朽的不屈意志。
但卫初九暂时无从了解这些，她仔细盯着秦穆的一举一动，在意识到这个吵闹的声音是绝对可控的后，对降低后的音量依旧不甚满意。
“还是很吵。”
公主决定将自己的感受表达得更清楚些，毕竟眼前这个不是她曾经那些惯会察言观色揣摩上意的机灵手下，瞧着可能不太聪明的样子。
“很难听，即便小声了些还是惹人心烦。”
秦穆整理耳麦的手微顿，他在看清卫初九不耐烦的神情后，后知后觉地觉出几分异样。
基地提供给战斗小组的耳麦质量很不错，声音外漏本就几近于无，更何况她坐在距离自己好几米远的地方，还能听到表明她的听力实在太过惊人。
据他所知，即便是末世中身体素质大幅度增强的异能者也少有人有这样的能力。
秦穆还记得，基地上一次更新防灾警报音频后所有人都在嗤笑与之前毫无区别，但几位专家言称最新的警报声中加入少量次声波攻击，对异变人类和部分异变动物存在一定刺激作用。
但是基地中压根没几个异变人类和动物可以给他们做试验，不仅他当时一笑了之，大多异能者都在嘲笑专家口中那一次两次的实验室效果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
此刻秦穆完全不敢大意，他本就对卫初九的突兀出现存有戒心，现在更是直接在心中拉响警报。
秦穆想到，他的背包很重，此刻正被卫初九垫在他的脑后，只需几个恰到好处的动作就能够为他提供浑水摸鱼的机会。
他将右手手肘撑在地面费力挣扎起身，低声开口道：“请您稍等。”
“嗯。”
虽然瞧着不太机灵，但至少他表现出的温顺态度令卫初九略感满意，不置可否道。
“多谢您的谅解，”秦穆稍微停顿一下，接着找补一句：“也要感谢您的救命之恩。”
开口说话不时伴随着轻微的喘息，他需要让卫初九相信他现在假装出的这副身体虚弱力有不逮的模样。
秦穆用左手拽住背包带子将它慢慢拖到身前来，这本身不是一个很容易发力的动作，只见他手臂肌肉绷紧，不时停下大口喘息，似乎这简单动作就耗尽他全身力气。
冷眼瞧着他的动作，卫初九凤眸微眯，嗓音清冷，不赞同地开口道：“伤得很重，别乱动。”
秦穆趁势对答刚刚想好的说辞：“抱歉，由于这个不能彻底关掉，只能把它放在包里阻隔声音。”
说完后，他猛地发力将背包拽到身前，自己也手臂脱力一般半伏在地上一动不动，而原本整齐摆放在身侧的装备被打乱了。
秦穆将半张脸埋在毛绒绒的披风中，闷闷地咳嗽，身体也微微颤动。同时他借着披风的遮掩，右手一点一点地摸索到枪袋的位置。
冰凉的枪支握紧在掌心时，秦穆才终于生出些底气。
这支枪很特殊，是基地最新款霰弹手木仓，15.6毫米口径，射速很快威力惊人，但是它也有缺点，它的后坐力很大，难以掌控，有效射程也很有限。
通常情况下它显得有些鸡肋，在对敌时并非一个好的选择，但是对于现在的情况来说，它刚刚好。
秦穆单手拉开保险栓，缓缓抬起头来，不防眼前投下一片阴影，那女孩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跟前。
身前蔽体的披风被猛地扯开，她手持利刃抵住他的心口，刃锋冰凉。
“本宫说过，别乱动。”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 5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