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其实并不想圣母》林天

23、第二十二章

　　【世界并不是单一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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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南野秀一的目光望向我时，又恢复了平时的温和眼神。他嘴角一扬，手挥了下，缠在我手上的藤蔓便自动缩了回去。饭嶋律这时也吐得差不多了，他勉强站起身，用手扶着院子的栅栏，对着南野秀一抱怨道：“下次不要把这么危险的东西带到我家附近来呀，混蛋。”
　　南野秀一被饭嶋律说得一怔，他直直地注视着饭嶋律，却发现饭嶋律只是在单纯的抱怨而已。南野忍不住露出了一个调皮的笑容，吐了吐舌头道：“对不起，下次会记得的。”
　　我看到这个画面，露出会心一笑，可心底却是隐隐的痛和羡慕。刚刚南野一定也担心吧，人和妖的区别，是那么明显。但是，就算是吓到脸色发白脚发软，站立都困难的饭嶋律，却可以轻松的对他吐槽，心中没有一丝对他的恐惧或是厌憎，这当然会让妖狐感到温暖。这就是同伴的魔力啊。只是——这却不是我能拥有的。
　　拒绝了律说的要大家一起去找不见踪影的尾黑尾白的提议，而是匆匆和南野还有饭嶋告了别，坐上车，让君麻吕送我回了庄园。回到庄园，是赛巴斯在大门口迎接的我。他见到我后，笑得优雅而神秘：“小姐，旅程愉快？”
　　我的脸色僵了僵，随即嘴角勾起一丝没有温度的弧线，我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而是大步走进了城堡。直接进了书房中，我坐在惯用的座椅上，双肘支撑在桌案上，两手按着头，陷入了沉思中。为什么在鬼道中，我想要拽开律时，手会穿过他的身体？为什么我会什么都看不见，陷入黑暗中？为什么君麻吕无法救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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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神，我无法插手世界内的事情。所以当律有危险的时候，他是剧情人物，我无法干预本就属于他的命运。于是法则将我和他隔离了，那一瞬间我透过了他，我和他已经处在两个空间中。我继续坚持要改变应有的宿命轨迹的话，法则就将我彻底驱逐出世界。不是律消失了，也不是鬼消失了，而是我被驱逐出那个空间了。那么，君麻吕的回答，他说‘属下……誓死保护小姐安全’，那么就是说他也无法出手干预。但君麻吕不是我，他除了我赐予的能力外，他还拥有原本属于他自己的力量。也就是说，那一刻，他的身份是神仆，同样是被法则算在世界之外的人，也被禁止了行动。所以，其实拥不拥有力量都是一样的，只要一天挂着这个身份，我的一切行动就都会被法则所制约。任何想要与这个世界进一步的接触，都会被法则禁止甚至驱逐。我可以旁观，也只能旁观。
　　我深吸了口气，冷静点，情况还没有糟糕。我能够消灭那只鬼，是因为它向我进行了攻击。但这不代表我可以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做到这种替换。当时律和我站在一起，我在他的后面，距离鬼更近些，从理论上将，恶鬼攻击我的可能性更大些。而且在恶鬼扑过来时，律确实是自己滚在地上闪避开了攻击。所以，法则默认了恶鬼攻击我这一举动，是它自主选择的，而我是被动的，我可以进行还击。在这个过程中，我唯一做的就是让自己始终保持比律更靠近恶鬼，并且在恶鬼攻击时没有躲闪。这样看来，宿命轨迹终点不变的情况下，法则默认大势不变，细节可改。只是能够改动的程度到底可以有多大……当时还真是侥幸啊，如果当时恶鬼仍然坚持攻击律，而不是就近袭击我的话，我依然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律陷入危险中，甚至是就这样在面前死去。
　　而君麻吕的情况……看起来，只有当他接触到原本属于他的剧情的环境或是人物时，他才会变成剧情人物，也就是成为世界内的一员。那个时候，他作为神仆的一切都被法则约束，能力无法使用、除剧情以外的记忆不得泄露，完全变为世界里的普通角色。而当他回到我身边时，他就会变成我的仆人，虽然拥有我赐予的神力和凌驾于他人的视野，但也同样被法则禁止了插手世界内部的运行。
　　“小姐，热咖啡。”突然，赛巴斯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路。
　　我猛抬起头，看见他将一杯咖啡端到了我面前。我没有去碰咖啡，而是淡淡的望着他，“赛巴斯，你早就查过饭嶋律的情况了，你在我去饭嶋家之前就已经知道我会面对什么样的事情了，是不是？”我平静的问道，声音里没有一丝情绪的起伏。
　　“是的，小姐。您想要知道，不是吗？”赛巴斯微笑道。
　　“那么，”我稍微提高了一点声音，目光冰冷的望着他，“你没有把情况告诉我，只是因为我没有问你要而已，是吗？”
　　“……”赛巴斯没有回答，但是他那高深莫测的笑容，已经回答了一切。
　　我冷冷一笑，莫名的怒火在胸中窜了起来。“赛巴斯，我的容忍度是有限的！”我咬牙对着他说道。如果，如果提前知道了饭嶋律的情况，知道将要面对的是拥有四魂之玉的恶鬼，那么一切都会变得很简单吧。我可以提前暗示南野，甚至可以从容布局，让南野和饭嶋律通过适当的方法消灭恶鬼。根本不会陷入之前那种狼狈的模样，甚至看到自己唯一熟悉的朋友危在旦夕，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赛巴斯听了我的话，默默注视了我一会儿，血红色的眸如同红宝石一般，散发着冰冷耀眼的质感。血眸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赛巴斯突然躬下身，脸贴近了我，轻捏起我的下巴，让我的目光直直对上他的双眼。没有一丝情感的空洞的血红色双瞳，如果一盆冷水浇在我头上，瞬间遍体透寒。“小姐，这样的您——还是太弱小了。您，”赛巴斯的声音低沉而轻盈，缠绕在耳边，“需要觉悟。”
　　我猛地向后倾了倾身子，避开了他的靠近，背却靠在了椅背上。我清晰的看到那一刹那赛巴斯仿佛居高临下的站在我面前，蔑视我的模样。“……”我咬紧了唇，闭上了眼睛，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在恼怒些什么？我到底在在意些什么？如果是在恼怒赛巴斯知情不报，而让我如此狼狈的话……我根本没有立场去怨他。
　　这是我的失误，在行动之前尽可能的搜集资料，这是常识，但我并没有去做。我可以询问赛巴斯的，但我却忽略了自己心中的疑惑和不安，而是直接冒失的与南野去了饭嶋家。会弄得这么狼狈，是我自己的大意而咎由自取的。我以为我是神，便得意了，以为无论怎样自己都不会受到威胁，所以便毫无顾忌的任性行动。最终，得到的是差点失去了朋友的教训。幸好饭嶋律没有问题……也幸好这次教训让我认清了自己的能力，不然，下一次……我就不知道自己要付出什么代价，才能真正认清自己了。
　　可我心中依然不快，我在在意……赛巴斯的态度吗？明知道我的行为不对，不出声提醒也不阻止，他是在考验我？还是在训练我？又或是他根本就不在意我？这样想着，我睁开眼，神色复杂的望向赛巴斯，与他的目光对视。这次，我没有退缩，而是努力想要看清他的想法，更加想要看清自己心底的想法。
　　“小姐，您这是在发脾气吗？”赛巴斯看到我的反应，轻笑问道。
　　我面色沉了沉，没有说话，赛巴斯却并不想就此放过我。他的手轻柔的捧起我的脸，冰凉的手指抚摸在我的脸颊上，皮肤因寒冷而微微战栗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觉在心中升起。赛巴斯把嘴凑到我耳边，他的唇贴着我的耳垂，温热濡湿的热气喷在耳朵脖颈处，低声呢喃道：“如果小姐真的坚持的话，我听从小姐的安排……”
　　“赛巴斯，你说得对，我现在是很弱小。”我瞳孔收缩了下，面沉似水说道。“但是——我不需要觉悟那种东西。”因为，我一开始就已经有所觉悟了。因为有所觉悟，所以从不与任何人有过多的接触，便是我身边的仆人，都不敢过多交往。因为我明白，没有什么可以一直留在我身边，我也根本就留不住什么。既然一开始就已经知道了结果，那么，何必去招惹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让自己在失去的时候更加痛苦？“我现在只需要……加快一点节奏而已。”我平缓了气息，说道。
　　“赛巴斯，去把乌鲁西叫来，我想要知道之前叫他调查的有关幻影旅团的行动，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我道。
　　赛巴斯怔了下，站直了身躯，微笑行礼：“是的，我的小姐。”他转身向书房门口走去，边走边道：“还真是任性又别扭的小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