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日出有曜】 ...
-
1
白月光，心上人，替身。
这是秦曜这辈子的噩梦。
——
秦少爷是周小姐的竹马，周小姐是秦少爷的青梅和白月光。
如无意外，他们未来会结婚，会生儿育女，平淡地过完一辈子。
可是世事无常。
那天周小姐和秦少爷发生了争吵。
周小姐想早些结婚，秦少爷却不想被婚姻束缚。
秦少爷不耐烦地皱了下眉头，周小姐气冲冲地走了。
周小姐独自去滑雪，遇上了雪崩，尸骨无存。
听到这个消息，秦少爷沉默了。
之后他迅速成长了起来，变成了秦三爷。
——
初见妍舒，她被追债的人逼到了墙角。
她的眼睛乱瞟，瞧见了车里的他。
四目相对。
他先注意到妍舒清澈干净的双眼，再注意到了她的脸。
那是和周小姐七八分相似的脸，唯一的不像就是眉眼。
但那也很像了。
于是，鬼迷心窍的，他帮妍舒还清了债务。
将她庇护在他的羽翼之下。
这就是替身。
——
养替身的第一个月，
替身很乖，还在怯怯地讨好他。
养替身的第二个月，
替身，怎么瞧着怪怪的。
养替身的第三个月，
替身就是替身，果然小家子气，骄横霸道，目中无人，比不上周小姐。
秦曜气冲冲地想。
养替身的第四个月，
这糟糕的替身。
——
岁月太过静好。
秦曜舍不得这美好。
或许，更舍不得妍舒。
这辈子，这样过着，也挺好。
秦曜想。
——
秦曜和妍舒结婚了。
——
然而。
结婚后的第四个月，周小姐回来了。
他在一次宴会上，和妻子一起，看见了坐在不远处的周小姐。
下意识地，他立刻看向妍舒，不出意料，她脸色苍白。
他们匆匆回去后，妍舒问他:“她是谁？”
他看着妍舒，如实说:“如你所知，她是我曾经的未婚妻，你们长得很像。”
他的心中不再宁静。
只觉烦闷。
他常常避着回家。
他爱妍舒吗？
他爱周小姐吗？
他不知道。
——
妍舒怀孕了。
他想，他得为了孩子着想。
他不得不回家。
那天，他去找了周小姐。
他说:“絮絮，对不起。”
周絮怔怔地瞧着他，忽然一笑:“我明白了。”
——
做了这些，他想，这都是为了孩子。
他回归了家庭，好好地照顾着妍舒。
不知怎的，妍舒也不再对他冷淡，他们彼此之间很温馨。
妍舒怀孕的第七个月的某天晚上，他接到了周絮的电话。
周絮说她在机场，希望他来送送她。
终归是曾经。
也是最后一次相见。
他答应了。
——
送走周絮后，他在原地停了很久。
没有不舍，他的心中甚至有些放松。
他想，该回去了。
然后接到了电话。
妍舒早产了。
他赶紧去医院，在路上堵车堵了两个小时。
他赶到产房时，得知妍舒血崩，已经不在了。
他忽然身体发颤，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心里很疼，像是心里有一条线，不断地拉扯着，拉扯着。
——
阿绚的父亲秦三爷是个狠人。
所有的人都惧怕他狠毒的手段，一年又一年的冷酷无情，他们说他是个没有喜怒哀乐的机器。
但阿绚不怕他，他是最温柔的父亲，细细地呵护阿绚。
阿绚想为父亲正名，别人如何也不相信，还庆幸阿绚长得像母亲。
很像很像，尤其是眉眼。
——
秦三爷要死了。
他弥留之际，二十岁的儿子跪在他的床边，低头默默哭泣。
他笑了笑，擦了擦儿子的泪水。
他强撑着一口气，要求儿子：“看……看着我。”
2
妍者，美丽。
可和他人相似的面容是她的噩梦。
舒者，从容。
可她的人生这样匆匆，全是遗憾。
——
英雄救美，一见倾心。
秦曜出现的那天，她忽然明白了她这二十几年的苦难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靠他实现阶级的跨越？
不，是为了和他在一起。
她爱上了他。
所以她甘愿被他豢养。
可她也不甘心被他豢养，她想教会他，如何去爱她。
第一个月，她战战兢兢，是为了让他适应她的存在。
后来，她就渐渐露出了真性情。
她本是千娇万宠的女孩儿啊。
她指使着秦曜做这做那，好不忙碌。
她看着秦曜的身影，洋洋得意。
她知道他有未婚妻，也知道秦曜对他的未婚妻有感情。
可是，人死如灯灭。
妍舒想，无论你的心中的期望是怎样的，都会变成我这样的。
后来，秦曜和她结婚。
虽然，总觉得隔了什么。
但是，妍舒想，总会有天，他会真正爱上她。
——
看到周絮的那一刻，她顿悟了。
她的人生里不存在救赎，只有希望之后的绝望。
全是假的。
他丈夫对她的温柔，本就是给另一个人的。
她呢？
她算什么？
——
她用冷漠武装自己。
不教他看她的笑话。
可她总是寻不到时机，告诉他离婚事宜。
——
她怀孕了。
那又如何呢。
用孩子拴住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有什么用。
孩子能阻挡他的爱情吗。
这个孩子，本不应该到来。
她要去打掉。
可是，好舍不得啊。
妍舒摸着肚子，眼中朦胧。
——
妍舒怀孕的消息还是被秦曜知道了。
秦曜的选择出人意料。
他选择了她。
可是，为什么呢？
仅仅是因为孩子吗？
这不可能。
没有爱情的两个人，绝对不可能为了孩子妥协。
尤其是，秦曜这样高傲自负的少爷。
那么，他爱她吗？
妍舒的心里微微闪了火花。
——
为了扑灭这点火花。
秦曜去见周小姐的时候，她偷偷跟去了。
只有心如刀割，她才能割舍他，割舍孩子。
妍舒听见他和周絮道了歉。
周絮许久后才回答。
“我明白了。”
明白了什么？
妍舒也看向了自己的丈夫，紧紧盯着他。
忽然，她的心里酸酸涩涩，心中像是有水终于烧开，温暖的，咕咚咕咚冒着泡泡。
他的眼里只有愧疚和释然啊。
没有专注和缱绻。
更没有，爱。
若是曾经深爱过，即便物是人非，也总会在心中留下温暖，留下回忆，留下光亮。
那一刻，妍舒就知道，秦曜从来没爱上周絮。
有的只是好感和责任啊。
这个傻瓜。
——
秦曜回来了。
一直照顾着她。
她也注意着秦曜。
他的温柔令她无比欢喜。
闲暇时，她也了解了些过去。
——
妍舒知道秦曜爱她。
又变得有恃无恐，颐气指使。
妍舒想，秦曜既然最初就居心不良，索性这几个月好好罚他，孩子生下来，再告诉他。
他爱她，他也爱她。
妍舒偷偷地笑话秦曜这个傻瓜。
情商这样低，深爱而不自知。
——
那天晚上，秦曜离开了。
妍舒身边空荡荡的，便醒了。
她知道他是去送送周小姐，她也默许了。
她想起身去客厅喝点水，再在客厅等着秦曜回来。
从二楼下来的时候。
她一脚踩空，直接滚了下来。
佣人听到动静时，急急忙忙地打120。
——
妍舒在弥留之际。
一直等着秦曜来，她想告诉他。
她知道他爱她，她也爱他。
等了很久。
最终没等到秦曜。
——
妍者，美丽。
我感谢这份与别人相似的容貌，教他接近我，然后，爱上我。
我相信，我二十几年的苦难，就是为了让我遇见他。
我不后悔。
至死不悔。
可是，如果可以，我宁愿他从来没有遇见我。
这样，最起码，几年之后。
他的余生会等来一个相伴的人。
我甚至希望，我只是个替身。
这样，他起码会遇见自己的真爱。
——
舒者，从容。
可我这一生，太匆忙了。
我还没来得及看我的孩子，没来得及等他长大。
我没等来我爱的人。
也没能告诉他，我爱他。
教他此生孤寂。
终身愧疚。
3
曜，日出有曜。
我在黑暗里背负死亡。
这时候，天亮了。
我以为真的是日出。
却不想，光明一瞬，黑夜长存。
——
他的眼睛看着我。
像你。
我又忆起初见。
你干净的双眼。
怪我没照顾好你，
所以只能余生后悔。
我活该。
4
绚，光明
题外话
那时秦曜是个坏脾气的大少爷。
也许对周絮有好感，可不是爱。
他还不知道什么是爱。
如果没有意外，他最终会渐渐懂得爱，爱上周絮。
可是意外来了。
周絮遇难了。
好感被愧疚淹没，也就不再是爱。
秦曜固执地认为自己害死了周絮，又傻傻地将愧疚当成了爱。
他饱受着痛苦，来惩罚自己，暗示自己爱着周絮。
而妍舒，出现了。
相似的容颜令秦曜心中的愧疚得到寄托。
秦曜将她当做周絮，弥补她，就像是弥补那个可怜的女孩周絮。
可她和周絮不一样啊。
当她只是妍舒时，秦曜早已深爱着她。
只是这爱被掩盖着，秦曜自己发现不了。
可是，最终却被周絮和妍舒发现了。
所以周絮退出，妍舒原谅他。
没有想到，妍舒发生了意外。
所以，没有人得到好结果。
妍舒死去，秦曜生不如死，周絮怀着愧疚远赴他国。
一切如此相似，却又如此不同。
记于2020年7月15日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日出有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