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宁静的海》杜曼卿

4、第 4 章

　　林稚并不太喜欢林徽因，虽然都姓林，但是她觉得，林徽因其实不好看，而且心眼小，经常和冰心吵架，两个女人拈酸吃醋的，看了她就觉得烦。

　　可是林清宁喜欢。

　　经常他们一起走着的时候，他会念诵人间四月天来听。这个时候，她往往跟在后边，低着头，和他，不多不少，正好三步的距离。

　　从没想过，会这么近。

　　三步，他回身，便能够到她。三步，也能在他忘记的时候，从容转身离开。

　　林稚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

　　在这个以成绩定天下的高中里，所有的光都被名次压制，她看不到天空。

　　他的身边，即便是他拉着自己的手说：“林稚，我喜欢你。”

　　仍然，还是遥远的如同最远的天边。

　　她好像越来越自卑了。

　　从她不自量力的点头答应他的请求之后。自卑这个字眼，就从来没有离开过她。

　　该不该，该不该放弃？

　　毕竟，大家都说，高考快到了。我们是不可能的。永远不可能的。

　　一边低头想着，这边忽然觉得不对头，抬头一看，林清宁正站在后边看着她笑。

　　“我。”她紧张的解释，试图掩饰自己的走神。忽然失声。

　　“以后走路，咱们这样手牵手走。”林清宁忽然过来，再自然不过的牵起了她的手。

　　“我。”林稚迅速看他一眼，更快速的低下头去，“嗯。”

　　林清宁笑笑，拉着她的手，慢慢的朝前走去。

　　一直到超市，人很多。林稚不想去，林清宁执意扣着她的手，拉她进去，给她买一只冰糕，自己买一只，然后出来。

　　一路上沸沸扬扬的。

　　林稚每每紧张，都能感觉到林清宁手轻轻握握她的手，然后她的心便稍稍安定下来。

　　一直走到篮球场边上。

　　晚饭时间，操场上很多打篮球的人。他们在边上坐着，一下一下的吃着雪糕。

　　晚霞渐渐逼上来，有风吹过，燥热的一天终于过去了。

　　林稚的心慢慢放松下来，忽然林清宁说：“哎，林稚，你耳朵那里有什么东西！”

　　“什么！”林稚吓了一跳，以为上面落了毛毛虫，紧张的不敢动弹。

　　“我看看啊。”林清宁凑过来，伸手在她耳朵旁一摸，呼喇一下子，变出一朵月季花来。

　　“送你，东方玫瑰~”他笑笑，学着英国绅士的派头，弯腰将月季献给林稚。

　　“哇塞，好神奇！”林稚赞叹，眼睛亮亮的看向他，“你怎么变出来的？”

　　“哈哈！”林清宁笑笑，“塞在衣袖里半天了。幸亏成功了，不枉我今天穿了长袖，热死了！”

　　“哇塞你好厉害！”林稚不敢置信的看看林清宁，“连这个也能变出来！”

　　“看你不开心嘛。”林清宁和煦一笑，靠过来一点，“有什么烦心事？”

　　“哦。”林稚又要低头，却被林清宁揽住肩膀。她反射性的往外躲，却忽然想起他们已经是男女朋友，身子僵硬在那里半天，最终看看林清宁的脸色，又乖乖的往里靠了靠。

　　“学习。很多问题不会。”林稚懊恼的说，“你看你学习那么好，我那么差，丢人啊。”

　　林清宁沉默了一会儿：“这样吧，我跟老师说说，把你调到我身边来，下课就给你辅导。反正我也不学习。”

　　“不好吧。”林稚摇摇头，“老师他知道不知道……”

　　“应该知道了吧。”林清宁说，“不过没关系，他管不了的。待会我去试试看。我看你是基础太差，我给你从头补上来，就OK了！”

　　林稚鼻子一酸，也不知道说什么，就只是把头轻轻靠在林清宁的肩膀上，轻轻地念道：“你是一树树的花开，是希望，是人间的四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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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自习第一节课下课，林清宁便过来帮林稚搬桌子。男生过来嘻嘻哈哈的拍着他的肩膀说行啊林子，这么快就过门了！

　　林清宁笑笑：“不快点难道让你们抢去啊！一边去！”

　　林稚是彻底遭到女生的孤立了，也就只有笑凌跑前跑后的忙活。

　　第二节课的时候，林稚坐在林清宁的身边，反而觉得踏实。林清宁也不学习，光在那里玩填字游戏。时不时的拿出桌子里的零食吃。林稚只觉得好笑，他塞过来的东西，她一口也不吃。

　　碰到不会的问题，林稚就问，林清宁解释完了，再顺手出几个相同类型的让她做。一节课其实一共才解释了两个题。

　　下课了，笑凌过来要搬家费。林清宁带着她两去超市买了一大堆东西。路上笑凌就咔嚓咔嚓吃个没完，林稚也跟着傻笑，跟着吃了很多。

　　第三节课的时候，老班照例过来巡查。走到林稚那里，她的心几乎要跳出来。天知道她多害怕老班把她揪起来批评她。

　　然而老班没有。

　　林清宁在一边看着她只握着笔，一个字也不写，知道她紧张。便悄悄握住她的手，递给她一个本子，上面写着“甭怕，骂也先骂我。”

　　好不容易晚自习下课了，林清宁把林稚送回宿舍。路上听到有人说蚊子多，林清宁又跑到超市给她买了瓶花露水。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和林清宁同桌日子久了，林稚知道了这个人外表稳重，其实就跟孩子一样爱闹，没数。上课就玩，要不就在下边画漫画逗她。

　　林稚和他熟悉了，就不再害怕他。本性也渐渐冒出来，好几次略施小计就把林清宁整的一愣一愣的。

　　每天下午散步的时间，林稚也不再怕他，两个人牵着手在校园里溜达来溜达去。林稚的小脾气慢慢被惯出来，渐渐地颐指气使，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明艳。而随着她成绩越来越好，她也不再像以前那么自卑。

　　偶尔体育课上，林清宁看到她和男生一起打羽毛球的身影，都有瞬间的诧异。

　　这，是林稚么？

　　她现在把头发剪短了，眼神也明亮了，也会大笑了。对他偶尔的拥抱也不排斥了，偶尔也会嘲笑他，学各种古怪的强调朗诵人间四月天。

　　林清宁时常会觉得惶恐。

　　他的宝贝，总有一天会发光，总有一天，会不再属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