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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风雨将至 ...

  •   池谨走得如此干脆,高台下的目光就像万把利剑戳穿她最狼狈的影子,她身上还带着伤,只是隐隐约约疼的并不是伤口。
      后会有期,便是如此吗?
      那时他们正年幼,云柃时而偷偷进宫找他,直到有一天他对云柃说,“向前走,别为我停留,也别回头。”
      池谨的话她压根就没听进去,她也不明白那句话,“你喜欢自由吗?”
      “我身边的人都有目的,你和他们不一样。”
      池谨的手依旧是冰冷的,云柃紧紧握着它,“我有目的,我要救你出来。”
      “你真的和我身边的其他人……都不一样。”
      池谨抽回了手,背对身去,此时天色已经很晚了,“快些回去吧。”
      她从身后抱住了池谨,“殿下!我会一直陪你……”
      冰凉的双手狠狠掰开她的手指,他冷声道:“不必。”
      那双手真的好冷啊,云柃傻愣地轻抬自己的手,手心已经被刚才忍耐时掐出了印子。
      宴席中断了。
      她的贴身侍女早就潜伏在谢应之身旁,此刻她寸步难移,她不愿起身,却不是因为伤痛。
      池谨会不会是在利用她?不,不会的,那时候殿下那么小,殿下他变了吗?也没有怎么变吧?
      是了,如果不是谢应之,如果不是她,如果没有她,池谨会不会和自己像从前一样……
      她不知道从哪里获得的力气,起身出了殿,后背因为强行撕扯渗出了鲜血,云柃反常地含笑走进东离轩。
      池谨的手紧紧牵着谢应之,她坐在床上脸色苍白,嘴里不知在说些什么,“唔……冷……”
      “冷?”池谨说罢伸出另一只手要给她暖暖。
      祁风却平静地打开药箱,递给池谨两瓶药,“陛下,这个还有这个都要在伤口处涂,明白了吗?”
      池谨点点头,不知怎么开口,“祁太医,软软方才那些话得罪了,只是白鼎不是以男子受孕?朕知晓你与林妃,但……”
      祁风却突然打断他,“臣也是楠沉人呢,怎么,陛下不信?”
      信息量爆炸的池谨手都抖了几下,不给池谨反应的时间,祁风直接摆手就走,“贵妃既然无碍,臣便退下了。”
      岑朽却突然闯进屋内连忙跪下,“陛下,云妃娘娘求见!娘娘跪在外面说什么都不走,云妃娘娘身上还有伤,您看?”
      云柃?她来做什么?
      池谨想收回手去看看外面,谢应之却下意识地拉住他,她痛苦地皱眉,“阿谨……”
      要命。
      池谨立刻坐回床边,笑意璀璨,“让她进来吧。”
      “陛,陛下,娘娘晕倒了!”
      岑朽惊慌的声音从屋外传来,难闻的血腥味也让池谨不适,他急忙拦下祁风。
      “诶祁太医!朕的云妃也生病了!”
      祁风:“……”
      他其实很想去看看云柃,偏偏谢应之一直拉着他,那人还闭着眼,应该是疼晕了,他也不好意思起身。
      祁风嘴角抽了抽,“陛下的妃子都这么弱不禁风吗?”
      “咳……”他撇开头,咳了一声。
      他走了几步,又回过头,“臣说的那三个要求。”
      “准!朕准了,事不宜迟,祁太医快去救治云妃吧。”
      待祁风走后,池谨这才思索着先从哪下手,他慢慢挪出自己的手,却又被谢应之抓了回去。
      他瞪大眼睛,凑近看了看谢应之的脸,果然,他的软软是真的好看。
      天城才女的身份扣她身上都亏待她了。
      可谢应之还晕着,池谨也没办法抽出手,他用腿轻轻去碰谢应之的腿,那人没反应。
      他又用嘴去吹谢应之的刘海,用下巴去蹭她的脸,这也怎么都叫不醒。
      池谨猛地蓄力一抽,双手终于被松开,“不愧是我。”
      他小心地起身去拿药,轻轻地解开谢应之的腰带,“这这这,我可不是故意的啊,我就擦个药反正你也没醒是吧?”
      只剩下一层里衣时,池谨站得老远,几乎是伸出双臂的距离,去解那层衣服。
      他眼睛眯得很细,但难免磕磕碰碰到一些地方,才涂到锁骨的地方,他就有些难耐了。
      “啧。”
      烦躁复杂的心理让他难以控制,他咬咬牙,正准备下一步的时候,谢应之缓缓睁开双眼。
      “阿谨……你在做什么?”
      池谨吓得手连忙颤抖,连带着身子也抖了一下,不对啊,他心虚什么?
      他背过身子,做出要走的动作,“咳,既然爱妃醒了,这药就自己涂吧。”
      池谨就这样背对着她,伸出手臂将药递给她,谢应之咬着唇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池谨的手都举过谢应之的头了。
      她理了理声线,温和笑道:“多谢陛下。”
      “嗯,嗯那朕就先去看看云妃。”
      他慌忙逃离东离轩,谢应之盯着药瓶勾起一丝笑意,“真是可爱啊。”
      其实她身上就没什么伤,那些不过是皮外伤,真正的毒陆煜早就给她解了。
      她穿好衣起身冲屋外的冬儿道:“陛下方才说去了何处?”
      那婢女低着头,看不清谢应之的脸,“陛下去了云妃娘娘的宫里。”
      “嗯。”
      她正欲前进却被岑朽拉住了衣角,他凑到谢应之耳边小声道,“娘娘,陛下在寝宫等您。”
      她似乎感到很意外,只点头着,“嗯,都退下吧。”
      池谨这是想做什么?莫非他把云柃带进了寝宫?
      谢应之随手在花圃里折了一束蔷薇,这园子是池谨赐给她的,闲暇无事也好打发时间。
      “应之?”
      谢应之抬头却看见一身红衣的董言,她先是错愕一愣,“姑姑……”
      那双眼不再有清冷和高傲,甚至平白添了些温和,她温声道:“宫中眼线不少,还是唤阿言吧。”
      她递过蔷薇,“阿言今日是有什么事吗?”
      桃红色的蔷薇被董言接在手中,那蔷薇与她今日这身装扮相配,她突然皱眉,“应之不是一向喜欢清雅的花种?”
      谢应之却不回答,“阿言又怎知蔷薇不是清雅的花种?”
      董言握紧了那支蔷薇的花柄,花瓣连同她剧烈的行为颤抖,下一秒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样。
      她将蔷薇递回,轻笑不语地看着谢应之,少女脸色是如此的苍白,眼底却藏着笑意。
      “原想告诉你一件事,但如今,风雨将至。”
      蔷薇的花柄落在谢应之手中,柄上还存留着董言手指的温度,是和她一样的冰凉。
      借着她的温度,谢应之伸手去捂热花柄,“阿言,这偌大的园子不会因为大雨而摧毁。”
      董言神色暗了下来,嘴里喃喃道:“不会吗?”
      谢应之伸手去捂她的手,她平淡地那支蔷薇放进董言的掌心,“正是因为有像我这样的人,这花圃才完好无损。”
      “总有一个人要站出来,谢家之所以安然无恙是因为父亲担着,但我绝不会认同他的做法。”
      董言感到温热的触感,避开了她,“可是应之,你只能那样做。”
      “你的话我会听,但我不会信。”
      她似乎感到不悦,凑近了些,“你实话跟我说,你是不是……对他有感觉了?”
      谢应之不语,面上却带着病弱的笑容,她又摘下了几束蔷薇,“陛下方才传唤了我,我该走了,姑姑。”
      董言难以置信地咳嗽,手中还拿着她摘下的蔷薇,“咳咳咳……谢应之!你不能信他,你更不能……”
      还没等董言说完,谢应之就离开了东离轩,她捂住嘴强撑着身子,蔷薇的花柄已经被泛上鲜红。
      手中的红色液体流落在衣裳上,除了难闻的腥味,旁人看不出些什么。
      她叹了一声,拖着身子走出东离轩,却撞见那在记忆里熟悉无比,如今却走向陌生的身影。
      精致的墨扇挑起她的下巴,带着桃花气息的人出声笑着,“看我发现了什么?哦,是董嫔~”
      眼前人用着轻佻的眼神看着她,冰冷的手指附上她的脖颈,“霖霖,这么多年不见,想我了没?”
      董言的眼神变为厌恶,她偏过头,用手拍开了墨扇,“滚,离我远点!”
      宋郁察觉到了她手心的那抹红色,猛地抓住她的手腕,用身子挡住她的去路,语气极为不善。
      “这些年你没吃药?”
      她迷茫地咳嗽着,努力抬起眼,“冷宫能吃到什么药?”
      她干脆直接抱起董言,让她的头靠在自己怀里,“啧,还是一样的不乖。”
      董言抗拒得不行,都快把宋郁脸上的脂粉给擦落,宋郁使坏地取下董言的发带,将她的双手捆绑了起来。
      她的眼睛快逼出血来,恶狠狠地瞪着宋郁,“宋郁,别逼我杀你。”
      宋郁笑着点点头,“嗯嗯,等你好了再杀。”
      “滚!”
      ——
      “臣妾瞧这花开得正盛,特派人摘下一捧带给陛下瞧瞧。”
      池谨放下奏折,玩弄起她的头发,“明明说是来找朕的,可是爱妃从刚刚开始,就没有在看朕。”
      “今日御花园的花都是你的,可朕只有软贵妃了。”
      不等谢应之说话,池谨就用食指靠在她的嘴唇上,轻声威胁道,“不许拒绝朕,至少现在,陪一陪朕。”
      谢应之没说话,她的睫毛轻眨,池谨心间像是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轻滑过,涟漪阵阵。
      “你好香啊。”
      傍晚的阳光金黄而辽远,眼前人举着蔷薇,眼里满满都是他的模样。
      “今日天凉,但朕怀里可暖得很,爱妃要不要试试?”
      “陛下,今儿是晴日。”
      他揽过谢应之的腰,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他咳嗽两声,示意屏风后面的岑朽,岑朽会意,同身旁的女婢一起扇风。
      池谨心满意足地笑道:“如何?爱妃手都凉了。”
      谢应之笑而不语,温婉地坐在他怀里,“阿谨不是去看望云妃娘娘了吗?”
      “唔,云柃她伤好了,她让朕嗯……让朕来找你。”
      连谎都不会撒,谢应之在他胸膛上比划着什么,隔着布料的触感总是异常的暧昧。
      池谨疑惑道,“应之,这是在做什么?”
      “当然是做你。”
      ???
      这话没了下句,池谨吞了一口唾沫,身下人还在比划着动作,他歪着头想去看看她什么神色。
      没想到却撞见了那双笑意灿烂的眼,她再一次举起蔷薇递到池谨胸膛前,“做你最爱的花环啊。”
      池谨心里愧疚死了,软软那么单纯,自己还多想了,“嗯,应之是如何知道的?”
      谢应之突然猛地一戳他的胸膛,池谨闷哼一声,“自然是陛下的心告诉臣妾的。”
      池谨正要飙出一堆土味情话的时候,门外传来婢女的声音,“陛下,祭司求见。”
      这灵秀,真是不识时务。
      在谢应之准备起身的时候,从屏风后面蹦出了一个人影,此时的岑朽还拿着扇子。
      ……
      “咳……岑朽,还不快迎祭司。”
      池谨尴尬得没有和谢应之对视,这时还强装着镇定,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岑朽前去开了门就见某个女人奸笑着,她拿着绣线和银针,岑朽立刻戒备起来,“祭司大人!您这银针……”
      “诶?应之也在?正好我们……”
      她越过岑朽,却看见谢应之坐在池谨身上,手像是抚上池谨的胸口,她佯装正经,“你你你!如此严肃神圣的殿中,你们!!”
      池谨一副无语的神色,这样的场景你不是该喜欢才对吗?
      谢应之莞尔一笑,“是臣妾唐突了,妾身这就……”
      她话还没说完,下一秒却被池谨狠狠抱住腰肢,“无妨,祭司大人不是外人。”
      在谢应之看不到的背后,灵秀朝池谨做了个立大拇指手势,池谨抛了媚眼表示知道了。
      一旁的岑朽拿着的扇子骤然落地,他好像看见了不得了的东西,那婢女做了口型让他赶紧回到屏风后。
      此刻他寸步难移,只能祈祷池谨让他赶快出去,但池谨好像不理会岑朽。
      他只像方才池谨那样,冲他也做了个媚眼,因为不太熟悉的缘故,在人看来,他此刻的脸都是歪的。
      “噗……”池谨努力忍住让自己不笑,但身型一顿确实让谢应之感到奇怪。
      “岑朽,你先退下吧。”
      获得解救的岑朽为了回报他的主子,再一次冲池谨抛了个媚眼,这次看起来娴熟许多,倒是真有几番风情。
      “噗哈哈哈哈哈哈!”
      谢应之背对着岑朽,根本就看不见他的动作,她和灵秀都是一脸懵地望着池谨。
      “陛下笑什么?”
      池谨努力调整好自己,咳嗽了几声,“咳,祭司大人前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灵秀用手指揉捏着自己的下巴,似乎在认真思考,“要紧的事?嗯……要紧的事吗?”
      “是的!我是来问陛下刺绣方面的学识!”
      这次换谢应之抖动了,她的头紧紧靠在池谨的胸膛,牙齿也狠狠咬住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来。
      “嗯?爱卿,朕也不会。”
      谢应之不顾池谨的动作,擅自起身对灵秀说,“祭司大人若是不嫌弃,臣妾愿意一试。”
      “应之真是深藏不露啊,朕居然不知道应之还善刺绣。”
      池谨原想好好夸夸自己的软软,但下一刻就意识到,谢应之可是天城出了名的才女,区区刺绣根本不在话下。
      谢应之却冷声道,“一般,陛下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
      啥情况??不装了??是不是搞错人了?对方是池谨不是我啊。
      灵秀正疑惑着,白色的身影反常地扑到她的怀里,这人身上烧得不行。
      此刻脸黑的不止灵秀,还有坐在前方的池谨,他手上还握着几束蔷薇,“应之?”
      “陛,陛下……娘娘好像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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