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心魔梦魇，他不在的每一夜，想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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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忘机拖着伤痛折磨的沉重身体，跌跌撞撞走在一处黑漆漆的洞窟之内。洞窟里阴暗潮湿，充满血腥和脏污，腐败残破的尸骸、枯骨断肢，随地散落。
囚禁待宰活人和野兽的牢笼、屠宰肢解“猎物”的庖厨、挂满“猎物”肢体的储藏冷库、堆放丢弃尸骸的洞窟……
蓝忘机在这尸山血海、地府一般的洞窟迷宫里，遍寻不到魏婴的身影。
他不停的想要呼喊出魏婴的名字，却好像被人封住了咽喉声带一般，发不出半点声音。
这一刻的蓝忘机，被焦灼、懊恼、愧疚、迷茫、无助的无力感牢牢攫住，但他不能放弃，还有一人在等他去寻，在等他带回云深不知处：带回去，藏起来……
忽听得背后有一丝微弱的呼唤：“蓝湛……”他循声望去，那是一座顶上漏下天光的洞窟。洞窟内，有座血海中以尸体堆成的小山，魏无羡就被淹没在这尸山血海中。
蓝忘机淌过血海，手脚并用爬上尸山，刨到魏无羡近前，只见魏无羡满脸的血污，惨白的一张俏脸毫无生气……
“魏婴，魏婴我来救你了！对不起我来晚了！”蓝忘机颤抖的手撩开他挡在额前的乱发，此刻的魏无羡气息微弱，眼帘低垂，眼底灰蒙一片，不见一丝神采……
蓝忘机泪如泉涌，语声呜咽：“我带你回家。”
说着就去扳起魏无羡的肩膀，想要抽出他的手臂架起来。可魏婴的手臂呢？肩膀下的袖管是空的。裤管呢？裤管也是空的。双手双腿都不见了。魏婴变成了没有手和脚的人彘！
魏无羡，口角淌血，发丝被汗沁沁地黏在清冷的脸颊上，抬眼望向蓝忘机，漆黑的眸子中射出寒光：“含…光…君……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不来救我？”
忽而从尸堆中伸出了许多怪物的手臂，手持兵刃攻击蓝忘机，蓝忘机连连后退仍难避其锋芒。
抬眼再看，魏无羡现在看上去跟“千手神君”那妖物别无二致，如一只巨型蜘蛛一般，瞬间扑过来将他掼倒在地，数不清的手：有的扼住了蓝忘机的咽喉、有的钳住他的手脚、有的用兵刃抵在他身上，魏无羡目龇迸裂，眼眶渗血，歇斯底里的喊着：“为什么，蓝湛？为什么不来救我？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不站在我这边？”
“我有悔……我对不住你……” 蓝忘机缓缓合起眼帘，等待对方将自己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就在此时，上空出现一道金色符文组成的圆环法阵，射出万道金光，光耀万丈令人无法直视。此时法阵碎裂，周围空间也随之破碎成无数碎块，变成破裂的悬崖，此时的魏无羡又变回原本样貌，从悬崖上仰面跌落下去，蓝忘机飞身过去拉魏无羡，却仍失诸毫厘，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跌落进那一片金光之中，消失不见：
魏婴！！！！！
【现下，云深不知处静室】
含光君在空无一人的静室中醒来，呼吸急促，胸口起伏，汗水湿透中衣，紧贴住他的肌肤，凉意袭袭。
是夜，皓月当空，窗外花影摇动，室内碎银泻地，熏香的烟气丝丝缕缕从香炉中升起，卷曲，堆叠，又飘散，消失于杳冥虚空。
含光君坐起来凝神打坐，深吸一口气，冷冽又带着辛夷花香，还混合着安神香的空气……他缓缓吐尽这口气……
嘘~真是好一场心魔试炼，随着蓝忘机修为功力渐深，时不时就要来这么一次。
内心片刻的平静安宁并未随着他的吐纳导引如期而至，反倒是愧悔和内疚有如潮水一般，翻江倒海向他涌来，继而吞没……
“静室”这个名字，对居于其中的主人仿佛是一种无声的反讽。
他起身翻开床铺下的隔板拎出一坛天子笑，灌下一口烈酒，反而令繁杂思绪变得纯粹，缓步踱出静室，走到庭院中的辛夷花树旁，仰望玉兔冰轮。
含光君举起那坛天子笑，邀月共饮此觞。
月亮里有那个人的笑颜，还有那只小兔子。
“魏婴，你到底在哪儿……”
自夷陵老祖魏婴于不夜天坠下山崖，骸骨无存，生死不明的这十几年来，寻找魏婴的下落就成了蓝忘机此生唯一的精神寄托，即便是在梦里，他也依然如此，矢志不渝。世人只知“有匪君子，照世明珠，景行含光，逢乱必出”的含光君是为天下苍生，却只有极少了解其中秘辛的人知道，于他私心，只为了寻那一人。
只可惜，天地无情，运行日月，冷月无声，长风不语，这一句重复无数遍的诘问，无有回应。
“忘机，邀月共饮，好雅兴啊！”
一身便服的泽芜君正站在静室的院门口，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的弟弟。
“兄长！”蓝忘机向泽芜君拱手作揖。
“忘机，你不邀请兄长一同共饮吗？”
万年冰山含光君只有在兄长面前会表现出温驯如兔的一面，赶忙又拿来一坛天子笑共两只杯子，亲自为兄长斟酒。
月下，静室门前廊上，姑苏双璧宛如一对无瑕美玉，冰雕玉砌，席地并肩而坐，举杯对酌。
“忘机可是又在为魏公子下落一事烦忧？”
“兄长，我有疑…”
泽芜君转头望着弟弟，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兄长可还记得雾障岭中的“千手神君”一事？”
蓝曦臣沉吟片刻：“你还是执着于当年魏公子是如何从魔窟中逃出生天的，又是何人出手相救的，对吗？”蓝大就是这样充满爱意的“读弟机”。
“是，我曾听魏婴提到过，他第一次与这邪祟遭遇时，就有一位神仙，出手相救，击退了怪物。他之后一次被怪物掳走，想必也是得了那位神仙相救，才能毫发无伤的归来。但问及他具体情况，他却又只字不提。”
“这太不像魏公子平日里的行事风格了，所以你有疑，对吗？忘机。”
“嗯………”蓝忘机跟兄长聊天就是这么省话，不用说，大哥全明白，“终是我当年没有护住他，害他一个人只身犯险。他事后虽然不提，但恐怕心里也对我有怨吧………”
泽芜君起身向前走了几步，长身玉立于辛夷树下，仰望夜空说道：“不会的，魏公子为人洒脱不羁、快意恩仇，既不会于心里怨你又不说，也不会因你未尽朋友之责而疏远你。忘机，你莫要因心中自责愧疚，而曲解了魏公子，反倒自受其累。”
说罢蓝大转身看向弟弟：“你为何会忽然想起这陈年旧事？”
“我……”蓝忘机想跟兄长倾诉自己一直以来的心魔梦魇，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就是好奇。”
蓝大看蓝二迟疑中的欲言又止，知他心思深沉细腻，却又不善表达的性格，外人以为他性子孤傲冷僻，身为兄长却明白那是弟弟内心纤细易感。遂好似跟他闲聊一般道：“如果说起当年雾障岭里的千手神君，想要降服那样邪门的妖祟，真真须得一位神仙下凡的人物才行………”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心魔梦魇，他不在的每一夜，想他……
